說到這裡,蔡漢突然停了下來,謝強和曾子昂連連追問,方纔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和學長最後一次聯繫是他出國前。當時我也追問了這個問題,學長只是苦笑,淡淡的說了句:‘地上的紙錢不見了。’”
“地上的紙錢不見了?”
謝強重複一遍,有些不明所以。
蔡漢卻只是搖頭,推說不知,提起學長似乎讓他的心情很低落,也沒有了打牌的心思,只是走出宿舍的時候,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話。
“把這個畫板扔了吧,這幅畫和周芷涵最後的畫,有關。”
看着學長消失在房門口,謝強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畫上:“扔了?”
“扔個屁,他就是嫉妒我,故意嚇我呢,你能只靠聽說,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小食堂?還要,他學長既然什麼都沒說,他怎麼知道這幅畫和那個什麼周芷涵的最後的畫有關?”
謝強一愣,頓時點了點頭,剛纔被故事吸引,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再想下蔡漢的尿性,編個故事來嚇唬嚇唬兩人還真有可能。
想到此,謝強猛地站起來:“我去收拾他。”
說完,不顧曾子昂的叫喊快步走出寢室,他哪裡是要去教訓蔡漢,明顯是怕了曾子昂的碎碎念。
走出寢室,不知道去哪的謝強一頭鑽進了蔡漢的寢室,看着躺在牀上發呆的蔡漢埋怨道:“蔡哥,講故事也講長一點啊,我可不想聽曾子昂的唸叨。”
“故事?”蔡漢看了謝強一眼:“你就當故事聽吧。”
“咦,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哦。”
“什麼不對?”
“咳咳,沒什麼,蔡哥,再編點,反正閒着無聊。”
蔡漢猛地從牀上坐起,直勾勾的望着謝強。
突然的動作將謝強嚇了一跳,拍着胸膛正要說話,蔡漢已經搶先開口。
“學長後來回去了分校區......。
那也是一個晚上,風有些大,許久沒有修剪的樹木不住的搖晃,伸出的樹枝彷彿是惡魔的利爪。
數道電筒光照入了佈滿落葉的廣場,腳下“沙沙”聲不絕於耳。
黑暗的教學樓,只有腳步聲和呼吸聲空曠的響起。
這裡的每一間教室,課桌、椅子都安放得十分整齊,就彷彿隨時會上課一般。
在三樓,有一間和其他教室完全不一樣的大教室,電筒光從窗戶掃過的時候,看到裡面擺放整齊的一排排人頭。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都是石膏頭像,不知道是誰給石膏頭像塗上了顏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人頭。
這是一間畫室,足足有普通教室兩個大小。
裡面擺放着一個個的畫板,在畫板正對的地方,放着一個石膏頭像。
和窗邊的石膏頭像一樣,這個頭像也被塗上了顏色。
在每個畫板邊顏料、畫筆胡亂的放置着,畫板上都夾着畫紙,上面都畫着石膏頭像,不過並沒有完成。
彷彿一羣學生正在畫畫,突然發生什麼緊急事情,學生放下手中的畫筆,快速的離開,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唯一例外的就在石膏頭像不遠的地方,一個位置只剩下畫架。畫板和畫筆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畫架是商店購買的,和周圍的畫架並沒有區別,只在畫架內側的支架上用鉛筆寫着一個名字。因爲摩擦,名字已經模糊。
一切都很正常,只有上方的石膏頭像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一顆女人的頭像,添上顏料後顯得格外真實,手指一碰,便傳來石膏堅硬而冰涼的觸感。
石膏頭像固定在桌子上,石膏像是練習素描最常見的方式,所用的石膏人像需要經常的更換,不可能出現固定的情況。
這反常的一幕,吸引了好奇的目光,一番查看,終於在頭像和桌面的接口處發現了異常,那裡有很多殘餘的石膏,就好像頭像是在桌子上製作的一般。
撩開頭像下方的白布,向着桌子下看去。
在桌子下方,是一個女人的身體,她的脖子連接在桌子上,邊緣有着許多的擦傷。
白色的衣服下露出蒼白的腳彎曲在一邊,因爲頭顱被固定,整個身體懸空。
那是周芷涵畫的第四幅畫。
畫面上,一個漂亮的女孩頭被固定在椅子上,模具正在關閉,只露出女孩毫無生氣的一隻眼睛,白色的石膏正從上倒下。
當畫成真的時候,下一幅畫也出現了。
畫面中,一個男人被鐵絲纏住雙手雙腳,倒懸在天花板上,細小的鐵絲因爲男人的重量深深的勒入了肉中,血液順着手腳流下,染滿了男人整張臉。
除了報警,沒有任何的選擇。
當擔架經過身邊的時候,一陣風吹過,掀起了白布的一角,一張猶帶着石膏碎末的臉出現在眼前。
燈光下,終於看清女人的模樣,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只是熟悉,卻想不起那是誰。
周芷涵還在畫畫,
這次的畫和以往都不一樣。
沒有人物,只有打開一道半開的大門,銅製獅頭各含着一個銅環,銅環上鏽跡斑斑,不少地方已經被鏽壞,變得坑坑窪窪。
在硃紅色的門板上,畫着一隻只逼真的眼睛,每一隻眼睛中瞳仁都彷彿在極力想要睜開,幾根細長的手指扒着門伸出來,隱隱能夠看到一個坐滿人的食堂。
那是小食堂。
每個看到它的人都能一眼便看出來。
那也是周芷涵的最後一幅畫。
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周芷涵。
在她的身後,站着幾名男女一臉的欣賞。而這幾人正是出現在畫作中並且死亡的受害者,而在照片的邊上,周芷涵正打着電話從小路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