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之間。
四大王座,一個後天。
走在禁衛軍最前頭的,赫然便是一個揹着大刀的老者。
這個老者一出現,即便是崇冬,崇大統領,也是將首位給讓了出來。
“袁三刀?”
大叔笑了笑,其他的幾個小傢伙他不認識,但是這個老頭,他還是有着幾分印象的。
他記性很好。
中域十尊座爭奪的時候,這袁三刀好似還不是這般蒼老面容,雖說一輪游過去了。
但是那睥睨天下的刀意,還是給他留下過幾分印象的。
袁三刀眯着眼,踱步走出。
誰都可以以爲面前這邋遢大叔是個後天,獨獨用了小半天時間才找到空間縫隙,繼而一刀劈開扭曲空間的他,不敢小覷此人。
那劍意、那摺疊空間的實力……
誰敢說這傢伙只是後天?
就憑他能成爲唯一一個立在這中央戰局之人這一點,也不可小視之。
袁三刀知曉,這個世界上除了煉靈師,還有很多恐怖的大道。
比如純修劍道,專精“古劍術”,完全不摻雜半點靈力的劍修。
很明顯,眼前此人,就極有可能是這種特殊情況。
“你是……”
他低着頭,凝聲問道。
整個東天界,王座之上的強者,他基本都很熟悉。
面前這人,確實也給他幾分似曾相似的感覺,可真要回憶起來,完全記不清其中的絲絲縷縷了。
就連眼下,這人就這般站着,他袁三刀越想要看清這人的面龐,眼前便越是一陣模糊。
“怎麼可能?”
袁三刀驚訝。
他不覺得白窟的開啓,會吸引到那些個斬道之上的絕世強者過來此地。
那麼眼下,只剩一種可能。
這傢伙有着特殊的遮掩之法,但毫無疑問,他的實力……
極強!
大叔看着面前四人,輕輕搖頭,眸中甚至沒有半點波動,繼而沙啞的嗓音便是響起。
“我是誰,說了你也記不住,這個問題跳過。”
他擡頭望了望天色。
“還有什麼問題,早些問……這樣吧,我給你們三次提問的機會,時間一到,我就要離開了。”
說着,他拖起了地上的麻袋,一陣咣噹聲響中,將之架到了肩膀之上。
崇冬怒了。
他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之人。
這裡明晃晃擺着的,就是你這個傢伙出的手。
在城內搞了個十里真空,天翻地覆,你說你要給我們留下三個問問題的機會,繼而離開?
開什麼狗屁玩笑!
“小子,修爲不高,心性倒是不小啊!”
“三個問題?”
“要不我給你斬成三片,再大發慈悲,給你十個問問題,問爲什麼的機會?”
崇冬話音一落,一側的秋玄和柳菁便是身子警覺了起來。
對於他們這等境界的人來說,垃圾話已經很少會起作用的了。
要是真能讓崇冬激怒面前這古怪的傢伙,逼其出手,或許便能打破僵局。
契機!
袁三刀同樣也在等待這一個契機。
大叔卻笑了。
他完全不似眼前四人的緊張,更加沒有如臨大敵的姿態。
他真的就像是一個撿破爛的,到處亂逛,四海爲家。
以至於,走在這滿地深坑,硝煙四起的戰局之中,依舊還有一種要去撿鐵了的散漫。
“小子?”
重複了一句後,大叔的笑容忽然凝滯,渾濁雙眸聚焦在了崇冬身上。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敢在我面前,這般稱呼我了。”
“這個世界太忙亂了,每個人都步履匆匆的,就像是要趕着去投胎似的。”
“取死之道很多,爲何偏偏要選擇這最快的一條?”
他的語氣十分從容,但是那淡淡的怒意,也是可以聽出來的。
似乎,這個邋遢大叔的存在,就是那種我可以隨意,但是你要真對我的隨意指手畫腳,可能你就要隨我的意了!
崇冬明明沒有從這男子眸中看到任何一絲狠色。
但偏偏這傢伙一番話說完,他卻感覺到了莫名的恐慌!
“這……”
崇冬心頭一驚,自己是王座,什麼樣的傢伙,可以一言,讓自己出現這種未戰先怯的心態?
“說說而已?”
他拋卻慌亂,嗤笑一聲,再度出聲道:“也就說說而已罷了,把天桑城弄成這樣,你還敢動手?”
“天桑城……”
大叔搖着頭,道:“這裡,不是我弄的。”
崇冬大笑着指向麻袋,“不是你弄的,還能是這裡頭的小子弄的?”
“那個屍體!”
他一指紅狗的屍身,捧腹道:“也是那小子斬的?”
大叔嘆了一口氣。
“你真要這麼說的話,也不是不能如此解釋,畢竟,我也就補了最後一刀。”
“當然,人是我殺的,這點我不否認。”
“我做事,一向十分公正……”
他忽然話音一頓,“把手指放下!”
崇冬的手,指着紅狗的屍身。
可屍體,就在他的附近。
這般看起來,就像是他被人指着說話。
氣氛隨着大叔這一聲喝,而變得無比凝固。
就連場外的人,都意識到了局勢微妙,頗有些一觸即發的味道了。
崇冬眸子一凝,手指不屈反轉,指向了大叔。
“你看起來很傲?我手都不能亂動了?要乖乖聽你的話?”他冷笑着。
大叔肥闊的袖袍一動,藏在裡頭的手似乎就要彎起來,但是突然停住。
他望前頭的袁三刀,按捺住了出手的衝動,繼而回頭看向崇冬。
“小夥子,我很欣賞你,我年輕的時候,也很衝,但這世道……”
“你要明白,過剛易折。”
“這樣子和別人說話,很容易死。”
崇冬哈哈大笑:“小夥子?”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那裡鬍子拉碴的。
再仔細觀望了這面前男子,看起來這貨比自己鬍子還多。
但那是因爲他不修邊幅啊!
這般瞧着骨齡,撐死不過百歲,敢叫自己小夥子?
他樂道:“你小子是真的張口便來啊,幾歲了,斷奶了嗎?”
“你爺爺我今年多大,你曉得不?”
“這般口出狂言,也不看看你多少修爲?”
“後天?”
“老子縱橫東域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那裡噴奶……啊!草!”
他話還沒完,口中的便是一聲痛呼。
一根斷指從面前削過,鮮血滋射而出。
那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劍氣,貼着他的頭皮就這般斬過,要不是他反應及時,恐怕這一下,腦袋便是要飛出去。
崇冬一身冷汗便是直接從後背滲了出來。
然而……退縮?
不存在的!
他接住虛空斷指,已然從這一擊下,判斷出了面前男子的大致修爲。
“王座!”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