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曹二柱一聲爆喝,整個神之遺蹟都震了三震。
封於謹手一抖,差點將莫沫剛煉好的肉身撕碎。
他眼皮狂抽着,忍住回頭幹掉那個傻大塊頭的衝動,繼續專注於靈肉的融合。
幹是幹不過的。
封於謹雖說也算個老聖帝了,因由黑白雙脈之尊的存在,也知曉十尊座大抵是個什麼水平。
他雖爲聖帝,真沒信心接住那素未謀面的魁雷漢的怒火,哪怕聽人說那姓曹的甚至尚未封聖。
“聖……”
聖,既爲巔峰,也爲道始,因人而異。
大地在晃動着,桑老和水鬼面露驚容,驚詫於曹二柱一句喝吼,可以爆發出如此能量。
很快,二人反應過來了。
“不對!”
地震,根本不是因爲曹二柱。
這是因由神之遺蹟有變故發生了!
“發生了什麼,遺蹟不會要崩塌了吧?”桑老擡眼張望天空,天空作扭曲態,分明生了異常。
“不至於……”
水鬼對徐小受還是有點信心的,“天境之核他已經拿到了,只要不是祟陰歸來……他也根本不可能讓祟陰有找到遺蹟的機會!”
“我不是那個意思。”
桑老聽完,面色更凝重了,“正因爲天境之核的主人是徐小受,遺蹟突然崩塌了,纔不爲奇事。”
“呵呵……”
對此,水鬼只能回以譏笑。
無袖啊無袖,半聖之後悟出奧義了又如何,你不還是心性不定,給徐小受整出了陰影?
那小子搞事能力固然是強,但你也不看看神之遺蹟是什麼?
這是丹塔嗎?
這是白窟嗎?
不,都不是。
這裡,可是斬神官染茗的傳承之地,是祟陰邪神的復甦之所,它以天境三角爲基礎構築而出!
就這雄厚到“爆炸”的根基,怎麼可能真給徐小受炸了呢?
他拿什麼炸?
拿你們燼照一脈的爆破術嗎?
……
“轟!!!”
思緒至此,天空像顆被人極限壓縮了的大丹,因繃不住某種力量而產生了大爆炸。
桑水曹封等驚着擡眸,只見天境破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無數碎片若流光般拋飛而下。
悽美,慘絕。
“不是……”
水鬼懵了:“真炸?”
桑老等着要,一手摘着顫顫的草笠,一手擼着發麻的頭皮,自喃般道:“所以說,你不懂徐小受……”
這一幕何其眼熟?
從靈藏閣開始,到那小子去外界穿蕩,身處死海的桑老都偶爾能聽到徐小受的爆破事蹟。
在他眼裡,這小子已是走到哪炸到哪的代表。
虛空島沒有被他幹廢,可能是因爲次面之門最後落在了八尊諳手上,這是爲數不多能遏制得住爆破之子的傢伙了。
現今,這神之遺蹟既歸徐小受所管,裡頭三重天被犁了個遍顯然是不大夠的。
它只可能在中午正常運作,因爲早晚都得炸!
“可是,爲什麼?”
桑老想不明白,神之遺蹟已歸徐小受所有,爲何還會發生爆炸?
難道水鬼一語成讖,祟陰邪神,找回來了?
“快看!”
曹二柱眼很尖,在破碎的天空,從黑洞中他遙遙捕捉到了一根閃逝而過的幽青色柳影。
“那是什麼?”
曹二柱當然認識柳樹,也認識柳枝。
可他學聰明瞭,不確定的事情不要亂說,要說神之遺蹟突然爆炸,是因爲一根柳條……
二柱想想都覺得自己離譜,根本不敢確定,只能望向桑老叔等人,等待答案。
“柳……”水鬼失神喃喃。
啊?
還真是柳?
俺以爲看錯了呢?
“柳……”
“能爆炸……”
“是什麼祖樹嗎?”曹二柱問道。
自打出青原山以來,他見的要麼是無上神器,要麼是異能武器,要麼是祖樹,要麼是祖神……
這些東西,無一例外前面都被冠了個“九大”,或者“十大”。
曹二柱覺得這數量也許是虛的,九,代表無限,也並無不可。
不然,怎麼聖神大陸最多隻有九個、十個的東西,自己個把月時間,好像見了數不勝數次。
他現在看到劍,第一聯想不是混沌神劍,就是無上神劍,或者那名劍二十一萬把。
他現在看到樹,同樣第一聯想只會是祖樹,彷彿大陸遍地,都是祖樹。
“會爆炸的祖樹……”
二柱無知,桑水同樣找不出這樣屬性的祖樹,會爆炸的轟天錘倒是有。
但祖神之柳神拜柳,二人是知曉的,當下對視一眼,目中各有了驚色:
“徐小受殺上聖山,戰愛蒼生,激怒、激活了神拜柳,現在神拜柳殺到神之遺蹟來,要搗毀他的‘中轉站’了?”
神之遺蹟確實是中轉站。
陸陸續續有許多李大人的人,從五域過來,將回到此間之地作假死態的徐小受,帶向五域各地。
如此,只要去過一次,以空間奧義爲基,徐小受能自如穿梭於聖山與五域各地之間,真正做到來無影去無蹤,連愛蒼生的箭都不一定射得到?
不管如何,他這想法一開始提出來,桑老、水鬼都覺得是極好的。
但現在看……
因由神拜柳的存在,他的這“中轉站”被識破,愛蒼生反而可以抄到聖奴這一夥人的老巢了?
“跑!”
聖奴很擅此策。
焚琴更是如此。
可是,能跑去哪裡呢?
神之遺蹟快速崩塌着,第一重天的天空,很快全盤崩塌成了恐怖的黑洞。
現在進去,就不是去第十八重天,而是進時空碎流主動迷失了。
刷!
危急時刻,一道挺拔的身姿神兵天降,令得在場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受哥!”
曹二柱噔噔跑來,有些驚喜。
之前幾次小受哥來此,他都在修煉,這是自祟陰一戰結束後,他再次見到小受哥真人。
有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年又三年,友誼沉澱之後,變得更深厚了的感覺。
“小受哥,世界末日了。”曹二柱慌忙的指向天空,彷彿小受哥是瞎子,什麼都看不到。
盡人頭都不帶擡一下,無所謂的擺擺手道:
“莫慌,問題不大。”
桑老嘴角一抽,這話怎麼聽着有些耳熟?他沒好氣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語氣是怒斥,桑老的心卻是鬆了下來。
因爲很明顯,從這口吻聽來,神之遺蹟的崩塌是徐小受的計謀,沒有超他所料。
既如此,即便神拜柳找到了這裡,想來他也有後招可解此局。
“說來話長,長話短說的話,又不如不說,索性不說……”
“你說不說!”
桑老可不想當炸爐前被悶在丹鼎中的那株無路可求的可憐靈藥。
作了一輩子的局,性格使然,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老東西真麻煩,難道小爺我還得給你解釋嗎,你是什麼身份我什麼地位,哦,你的身份是我師父啊,那算了……盡人皺皺眉,迎着數道驚惑的目光,無奈下只能道:
“簡單點說,就是我跟愛狗在聖山開戰。”
“聖山被我一盾拍碎了,愛狗無奈之下,狼狽南下,我則憐香惜玉,在九祭桂和神拜柳的懇求之下,將它們帶入杏界隨便養養。”
什麼?!
水鬼震撼。
封於謹駭然。
桑老後槽牙險些咬碎,努力拋開徐小受各種誇大其詞的修辭手法,去洞悉本質。
聖山碎了……
愛蒼生以退爲進,想要用計?
徐小受將計就計,趁火打劫,打包帶走了九祭桂和神拜柳?
這也很離譜好嗎!
哪怕是去掉了修飾,這事實本身,未免也太讓人吃驚!
“那這是怎麼一回事?”桑老指着破碎的天,地震還在持續,幾人身子都在劇烈搖晃。
“哦,這啊。”盡人聳着肩,一臉“真拿你們沒辦法”的表情:
“神拜柳見我杏界富饒,又折服於我之神采,入界後主動投誠。”
“我不同意,它便趁我不注意強行成爲世界樹,將生米煮成熟飯,我能怎麼辦,我只能含淚接受。”
“神拜柳見狀不忍,便獻計於我,‘某有一記,可使杏界直入青雲。’”
“它建議將杏界和神之遺蹟打通,以締嬰聖株爲聯繫,將遺蹟的高位格接入杏界,讓所有人都能在杏界修煉到超道化的程度。”
“這是好事,但卻是屁話一番——因爲神拜柳纔剛被我略施手段救活,能力就那麼點,怎麼可能做到連通杏界與神之遺蹟?”
“我不信它,便拒絕。”
“他不依不饒,硬要試一試。”
“我如何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不外乎想要建功立業,更快在杏界扎穩腳跟,表達忠心以便圖謀更多,於是再次拒絕他。”
“他便再再……”
“廢話少說!”桑老忍無可忍,要不是現在打不過徐小受,他一巴掌就呼過去了。
“老東西……”
什麼?
你罵我老東西?
桑老眼珠子一瞪,氣得嘴脣發抖,險些腦溢血。
“哦,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盡人上下盯着桑老,疑惑道:“我不是給你煉了副好皮囊嗎,你怎的又變老回去了,不習慣?”
“別打岔!”桑老幾欲崩潰。
“哦。”
盡人點點頭,“但也不算打岔,故事講完了呀,就是這樣,剩下的……”
他一指虛空。
虛空盡頭,黑洞之中,已經可見無數柳條攀來,紮根於第一重天各處。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還勾搭上了尚在重塑靈體的締嬰聖株,在溝通着什麼。
“我拗不過他,便讓他試試。”
“畢竟天塌下來了我扛着,世界樹要造讓他造唄,誰讓他投靠了我,誰讓我那麼大度?”
大、大度……
桑老眼前一黑,做着深呼吸,不住告誡自己,寬容是一種美德,大度是人的修養,絕不能再被這小子氣到。
他故意的。
他就是要在自己面前秀這一下。
甚至如果有可能,給到機會,他可能還會說一句:想學嗎,叫聲師父來聽聽,也不是不能教你。
“厲害。”
桑老以進爲退,稱讚了一聲徐小受,表情很是佩服,決定率先斷了徐小受的路。
“哦?聖奴無袖、焚琴老大也覺得我很厲害嗎?想學不,想學我可以教你,只要你叫……”
根本斷不了路啊!
“閉嘴!”
“閉嘴?又叫我閉嘴?剛纔我就說了長話短說不如不說,你又叫我說,現在說了又叫我閉嘴,你這個人……嘖,有趣哦~”
陰陽怪氣。
劍拔弩張。
曹二柱看着攥緊拳頭,給氣到嘴脣哆嗦的桑老叔,默默縮到了水鬼旁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水鬼叔,他們師徒一直這樣的嗎?”
水鬼心說我怎麼知道,這又不是我的師徒。
但看桑老吃癟這可真是罕見,八尊諳都不一定說得過他。
他望着徐小受,餘光又瞄了瞄曹二柱,兩相比較了一番,心頭再次嘆息:
果然兩種培養方法都有問題,且問題很大。
這麼看來,自己的培養方式,就一點毛病都沒用:
把兒子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自己則扮演兒子混入聖神殿堂內部,這是天衣無縫到極致的完美計策,誰都想不到。
……
“我是不是爲他着想得有點多了?”
望着面目可憎的徐小受,桑老不禁再次感慨,還得是距離產生美。
每每他孤苦一人的時候,想到自己的愛徒,回憶總是那麼美好。
爲數不多的兩次在太虛世界,隔着世界的兩極見面時,情緒也因由複雜而變得感懷,乃至傷感。
但真見到了……
真傷感不起來啊!
想傷他但又傷不了的心倒是有!
便如現在,桑老已經後悔爲了徐小受和藏苦,提前將象龍贈出去了。
早知道這小子回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象龍就是折了、折碎吞了,它都不可能用來換曹二柱的人情。
“神拜柳聯繫兩界,你不用做點什麼嗎?”桑老咬牙切齒,現在只想趕人離開。
奈何面前這傢伙化作一坨狗皮膏藥,聞言索性坐下來,已經趕不走了,無所謂道:
“不用啊。”
“他搞他的,我休息我的。”
“我又不是世界樹,精神上支持他就好了,幫不上什麼忙的……‘杏界之主萬不可事必躬親,貴體不可生恙啊’,神拜柳說的。”
話雖如此,盡人掏出了天境之核,密切關注締嬰聖株的情況。
他有點怕神拜柳搞事情。
譬如趁着締嬰聖株虛弱,奪舍或者奪取締嬰力量,繼而影響到神之遺蹟等。
但很明顯,已成爲杏界世界樹的神拜柳,眼光還沒那麼狹隘,更不敢那麼大膽在世界之主眼皮子底下搞事。
他只是溝通了締嬰聖株。
締嬰聖株如今重塑的靈體很虛弱,跟此前的囂張性格也大爲不同。
在見着祖樹之首神拜柳後,她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便同意了。
“這種事情,會失敗嗎?”
水鬼邊聽着盡人對天境之核上兩棵祖樹正在發生的事的解讀,好奇問道。
以他之見多識廣,尚且沒見過世界融合這種事情,小的世界自不必提。
主要是現今杏界和神之遺蹟的規模,各自都很大,難以想象這二者合併,會產生如何質變。
當然,機遇伴隨風險,若是失敗……
“不會都炸了吧?”桑老喃喃着,也是有點關心。
“烏鴉嘴!”
盡人撇頭道:“不會炸的,神拜柳也沒什麼大把握完全融合,所以我之後改進了他的方案。”
沉默。
桑老、水鬼,乃至是抱着莫沫走過來了的封於謹,都識趣的沒有接話。
“什麼方案啊?”
沒人說話,只能曹二柱來問。
他一問完,感覺自己被三個人瞪了三眼。
盡人拍拍屁股,興奮起身,似乎較之於外面的打打殺殺,投身於杏界建設這件事情,他更感興趣:
“我是這麼想的。”
“神拜柳剛活過來沒多久,力量有限,神之遺蹟規則層次也太高,強行融合確實有不甜的風險。”
“不甜?”曹二柱一出聲,又給人瞪了,他縮縮頭不敢說話了。
“強扭的瓜不甜啊,確實也有可能會炸!”
“所以,我打算將神之遺蹟,以‘接引’的方式,先用第一重天試試水,看看能不能牽一條通道連接到杏界。”
“天玄門你知道吧?”盡人望向桑老。
桑老沉默。
天桑靈宮天玄門,天玄門八大鎮界之寶你薅了一半,你當這是誰的靈宮呢,老夫會不知道?
“就是天玄門!”
桑老什麼話都沒說,盡人好像已經聽到了什麼,雙手比劃着,呵呵規劃道:
“我打算先將神之遺蹟第一重天,構建成杏界的天玄門。”
“‘接引’對我們來說很難,對神拜柳而言——神拜柳枝條可以垂遍萬界,他是有這個能力的,只是需要時間恢復力量。”
“待得他恢復一些,破解了神之遺蹟的接引之道,將其中道則接引到杏界這一步完成,‘門’就完成了。”
“接下來,杏界裡的原住民們,便可以通過爲杏界作貢獻,獲得貢獻點,然後用貢獻點兌換進入天玄門,也就是進入神之遺蹟第一重天修煉的機會。”
“超道化啊,在聖神大陸可遇而不可求,進入杏界就有機會通過努力得到這般造化,誰不心動?”
“屆時,我讓李……李大人將這小道消息散佈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擠破腦袋要進我杏界,但進來了後呢,嘿嘿。”
“總之,不完全融合我覺得更好。”
“這樣普通煉靈師就享受杏界高生命靈氣、強道則感悟的福利,有點追求的呢,就要給我打工,拼命換取超道化的機會。”
“甚至他們進了神之遺蹟第一重天,也可以通過建設第一重天——這裡現在確實很破敗……通過建設獲得貢獻點,就能得到去第十八重天打工……啊不是,修煉的機會。”
“一來二去,杏界原住民多了,杏界建設得也繁榮了,杏界煉靈師水平也提上去了,神之遺蹟也好起來了……假以時日,在祖樹足足四棵的加持下,杏界超過聖神大陸,指日可待。”
“哇,好煩!”盡人說着,拍起了大腿。
“煩什麼,這不是很好嗎?”曹二柱嘀咕了一句,便想起了什麼,脖子猛地一縮。
果然,他又被瞪了,險些被三道目光活生生剮死。
“煩啊,怎麼不煩?”
盡人說道:“‘計策’這種東西,本來就該是優缺點兼備的,但我的計策之中,我竟找不到半分缺點,這不禁讓我深思……強如我,尚且考慮不周嗎,怎麼想都不可能是我太厲害了,一下子就想到了十全十美之計吧?”
曹二柱張了張嘴。
他好像有點懂三位叔前輩瞪自己是爲什麼了。
他現在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明明應該爲小受哥的杏界變好而感到高興的。
水鬼聽得一陣惡寒。
從徐小受的規劃中,他看到了比自己這個夜貓老大過得還要滋潤的杏界老大生活。
這簡直是將“甩手掌櫃”之極意,詮釋到了極致。
尚未進入杏界,他已經爲杏界的原住民們的未來感到擔憂——除了打工,還是打工!
等等!
杏界,哪有原住民?
你小子是不是對“原住民”這個詞有什麼誤解,那不都是通過“劫掠”和“誘惑”等方式拐來的人口麼?
可是……
轉念一想。
相對應的,可是獲得超道化的機會。
徐小受說的沒錯,超道化,誰不追求?
這是在聖神大陸完全被五大聖帝世家封死的路,而徐小受正以一種看似荒誕的方式,提前爲大家打開一個囚籠的缺口。
聖奴……
聖奴那麼多年沒做到的事情,他看似胡來,居然已經打破了“聖奴”這兩個字的枷鎖。
桑老再度沉默。
他想的要更多。
真要給徐小受做起來……完了,這下沒人遏得住這小子了,連自己也不行!
四棵樹在下面擎着,他就算是翅膀硬到自己崩斷了,都摔不到地上去。
可是啊……
沒來由的,桑老難受的同時,又感到有些欣慰,他突然釋懷的笑了。
“你笑什麼?”
盡人投去警惕的目光。
桑老搖着頭,什麼都沒說。
在自己決定以身入局的前不久,這逆徒能以這種方式撕開囚籠一角,告訴自己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這何嘗不是一種愛……啊呸呸呸!
“桑老。”
“嗯?”
“這死海,你是非去不可嗎?”
“……”
桑老訝然低眸,望向重新做回大石上,情緒好似也跟着跌了回去的那逆徒。
他縮着肩,垂着手,捧着天境之核,不知在思考什麼。
桑老眯了眯眼,壓低了草笠,也不知在思考什麼,隔了許久才道:
“雙管齊下。”
……
咦?
曹二柱撓撓頭。
氣氛,有點古怪了。
“桑老叔,那事兒你還沒跟小受哥說呢,還是說要俺來說?”曹二柱作勢要掏。
“什麼事?”盡人看去。
桑老不留痕跡摁住了二柱的手,阻止了象龍在徐小受面前出現的可能,波瀾不驚道:
“徐小受,你這具不是真身吧?”
“對。”盡人點點頭,“他在外面打愛狗呢,快要進死海了,我現在負責杏界內務,等等,先給你們一些玉符……”
他將提前準備好了的神之遺蹟玉符拿出來,遞給桑水曹封等人。
通過這玉符,能從第一重天去往第十八重天,乃至第三十三重天。
對待自己人徐小受從不含糊,只要他們以後各自立功,將貢獻點補齊就行。
桑老握着玉符,摩挲許久,失笑搖頭道:
“你把藏苦要來吧,老夫有個想法。”
藏苦?
盡人坐在大石頭上,偏頭望向站着的桑老,思量了一陣後,視線溜到另一邊曹二柱身上去,右側眉毛高高挑起,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小受哥真聰明!
小受哥甚至沒有說話,曹二柱感覺已經聽到了好多的話,他興奮得雙拳攥緊。
可老爹、象龍、八尊諳叔、天作之合、完美計劃……乃至是劍、持劍者、鑄劍師三者歸一什麼的,在腦海裡過完一遍。
曹二柱發現自己有嘴,但不會說。
他憋了許久,迎着困惑的目光,總算是憋出來一句大的:
“小受哥,俺們用藏苦,合二爲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