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含江法醫學院,陳歌撥打了高汝雪的電話,可是無人接聽。
他找學校老師問了以後才知道,高汝雪請了長假,她已經很久沒有來學校了。
“母親被那所醫院害死,父親犯下不可饒恕的罪狀後失蹤,高汝雪的內心一定很煎熬。”
高汝雪不接電話,陳歌只能親自跑到她家。
足足敲了幾分鐘的門,高汝雪才把房門打開,她看起來非常憔悴,瘦了很多。
“陳歌?”
“方便進去聊一會嗎?”陳歌提着揹包,他一晚上沒睡,眼中滿是血絲,看着有些疲憊:“我有些話要對你父親說,不過想要找到他,必須要你幫忙才行。”
輕輕點頭,高汝雪讓陳歌進入屋內。
房間裡落滿灰塵,看來很久沒有打掃過,不過看着也沒有感覺特別亂。
“我也很想見他,可我並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高汝雪坐在沙發上,就算過去了很長時間,她提起自己的父親後表情依舊會發生變化。
“我需要一點你的血。”陳歌不想多做解釋,開門見山的說道。
“血?”高汝雪低垂的頭慢慢擡起,她疑惑的看着陳歌,然後將手臂伸到陳歌面前:“用我的血,就能知道我父親在哪?”
“不一定成功,我也只是做個嘗試。”
聽到陳歌的話,高汝雪眼神黯淡了下去,不過她還是沒有收回手臂:“如果你成功見到了他,記得告訴他,我很想他。”
“好的。”陳歌讓高汝雪閉上眼睛,然後喚出紅色高跟鞋。
猶如鋼針一般的黑色詛咒進入了高汝雪身體當中,抽取出了高汝雪的一滴心頭血。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陳歌看着臉色泛白的高汝雪,很認真的承諾道:“我會向高醫生轉達你的話,我也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幫助你的家人。”
從高汝雪家離開,陳歌還沒走出多遠就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紅色高跟鞋通過對白貓體內的血絲和高汝雪的心頭血下咒,成功感應到了一個極爲恐怖的存在,根據陳歌推測,那個散發着恐怖氣息的怪物應該就是高醫生。
“能感應到就是好事,或許等我進入門後世界,這份感應會變得更加強烈。”
走出小區,陳歌又跑到了含江福利院,取了一滴範鬱的血。
全部搞定之後,他悄悄回到新世紀樂園,趕在遊客參觀之前喚醒了老吳。
“吳哥,醒醒,我們該回新海了。”
熟睡的老吳被晃醒,他睡眼朦朧的看着陳歌,一副我是誰、我在哪的茫然樣子。
“昨天我拜託你和我回含江取個東西,你忘了嗎?”
“有、有點印象。”老吳揉了揉腦袋。
“準備出發吧,我事情已經辦完了。”陳歌將白貓放在汽車後座,該做的準備他已經做好,接下來就是全力對付那所醫院,查出自己父母的下落。
汽車開出新世紀樂園,他們在中午太陽光最強烈的時候回到了新海市。
“吳哥,你最近不要再開這輛車上路了,另外你告訴王老師一聲,晚上不要隨便出門,你倆最好都住在人多的地方。”陳歌擔心這輛車被詛咒醫院盯上,提醒了一句。
“好。”
老吳將陳歌送到了惡夢學院,然後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陳歌提着揹包,抱着白貓推開了惡夢學院的門,一進入屋內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因爲沒有正是營業的原因,鬼屋的中央空調並未開啓,但現在鬼屋裡卻異常的冷。
“小蝶?張敬酒?”
心中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陳歌直接翻開漫畫冊放出了數位紅衣員工。
“把整棟樓搜一遍!”
陳歌語氣嚴肅,他沒有往場景裡面走,就站在門口,稍有不對,他立刻會逃出去。
半分鐘後,門楠出現在陳歌面前:“鬼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來過?”陳歌非常擔心鬼屋員工的安危。
“我們沒有感受到其他厲鬼存在的痕跡,不過昨晚確實有東西進來過。”門楠指着場景入口那裡:“你來看這裡。”
被數位紅衣護在中間,陳歌走到了場景入口處,通往場景內部的木門上貼滿了紙條,每張紙上都寫着一句話。
“這是個病態的世界,爲什麼你還沒有發現?我一定要治好你!”
密密麻麻的紙條貼滿了木門,看着非常瘮人。
“是那所醫院乾的。”陳歌回想起了一個細節,昨天早上他獵殺紅衣回到惡夢學院的時候,曾感覺十里香熟食店裡有道目光在窺伺他。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被盯上了。
“去十里香熟食店。”
現在剛過飯點,熟食店門沒有幾個人,陳歌直接帶着幾位紅衣來到了店門口。
“幾位要點什麼?”店員很熱情的走了過來,陳歌卻無視了他,打開櫃檯的門進入其中。
“喂!”店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蠻橫的人,他正想說幾句狠話,身體就失去了力氣,坐倒在了椅子上。
刻不容緩,陳歌不想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他進入後廚,看到了正在往一個大醬缸裡倒某種東西的店主——吃龍頭。
“張憶!”
一句廢話都沒有,當吃龍頭看到陳歌的時候,張憶已經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十幾秒後,張憶從吃龍頭後腦鑽出,臉色很差:“對方似乎知道我能夠翻看記憶,他的記憶被動過手腳,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詛咒醫院意識到陳歌這邊有能夠翻看記憶的厲鬼,給吃龍頭的記憶動了手腳,陳歌當初也猜測吃姓凶神能夠翻看活人記憶,所以他沒有把吃仁藏在鬼屋的事情告訴任何一個活人員工,他一直讓吃仁呆在校長辦公室裡。
高手過招,全是細節。
“就算詛咒醫院帶走了我的員工,他們也沒辦法從活人員工的記憶中獲取到有用的信息,不過以詛咒醫院的性格,如果我不能儘快找到張敬酒和小蝶,他們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不管是活人員工,還是厲鬼員工,陳歌都把他們當做家人來對待,現在家人被擄走,他肯定坐不住。
重新回到噩夢學院,陳歌將漫畫冊裡的所有紅衣厲鬼喚出,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陳歌還真有了新的發現。
他在小蝶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封詛咒信,信裡面的內容是用報紙上剪裁下來的文字拼合成的。
大大小小的字粘貼在信紙上,看着極爲怪異。
“這好像是某種詛咒遊戲?”
“我牽着七個朋友的手來到了醫院,媽媽說病人就在我們中間,誰如果不笑,誰就是病人。”
“好朋友,壞朋友,全都笑了起來。”
“我牽着七個朋友的手來到了醫院,爸爸說媽媽生了病,讓我在病房外面等待。”
“好朋友,壞朋友,都看向了媽媽,他們說今晚誰也無法活着離開。”
“我牽着七個朋友的手來到了醫院,醫生說我們的爸爸和媽媽死在了病院裡面。”
“好朋友,壞朋友,都聽到了醫生的話,他們說以後再也不會凌晨以後跟我來醫院玩耍。”
看完手中的信,陳歌沒有完全理解信中想要表達的內容:“是不笑留下的?”
將信紙翻到了另一面,陳歌發現紙張後面有一張很模糊的人臉圖案,仔細看的話能發現人臉之上隱隱約約寫着幾個字——你是我的第七個朋友。
“我是第七個朋友?昨晚一共有七個人收到了這封信?這是某種詛咒遊戲的邀請?”
陳歌將詛咒信收起,他確定再無發現之後,拿出手機直接報警。
“蔡隊!我被犯人襲擊了!我的三名員工昨夜全部失蹤!”
接聽到陳歌的電話,警方根本沒反應過來,以他們視角來看,兇犯就算氣焰再囂張,也不可能跑到新海最大的商圈作案,而且一晚上失蹤的人數還高達三人。
“我們馬上到!你注意安全!”
僅僅只過去十幾分鍾,兩輛警車就停在了惡夢學院門口。
“蔡隊!你來看這扇門!”陳歌拽着蔡隊的胳膊,跑到了鬼屋場景入口處,那扇門上密密麻麻的紙條把警察都給震住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員工不見的?”
“我今天中午回到鬼屋,一進門發現值班員工沒來上班,因爲他們平時都是住在鬼屋裡的,後來我又撥打了他們的電話,還是沒人接聽,再往後我就看到了這扇門!”陳歌語氣着急:“這些員工是跟着我從含江過來掙錢的,現在錢沒掙到還被兇犯盯上,是我拖累了他們!那個兇犯肯定是知道我在調查他,所以纔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報復我!”
“你也不用過分自責,昨晚你沒有在鬼屋嗎?”蔡隊覺得這案子處處透着蹊蹺。
“本來我準備三天後開業,昨晚我回含江取了一些要用的道具,含江市分局的老吳可以作證,就是他開車送我離開的,沿路的監控應該也能拍到我。”陳歌很是難過:“兇犯的真正目標是我!如果我不去摻和這案子,他們也不會遭遇毒手!”
“陳先生,你千萬不能這麼想,你能勇敢站出來揭露兇犯的惡性,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現在你的員工失蹤,這嚴格來說應該是我們的失職。”蔡隊很想安慰陳歌,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蔡隊,兇手絕對不止一個人,他們能夠同時讓我的三位員工失蹤,應該是一個團伙!”
“恩,我們也正在朝這個方向調查。”
“昨晚失蹤的恐怕還不止我的三位員工,他們應該計劃很久了。”陳歌有這樣的推斷是因爲那封詛咒信,信上說他是第七個朋友,那也就是說詛咒信可能一共有七張:“蔡隊,兇犯已經主動找上了我,他肯定對我進行過調查,我現在能夠依靠的只有你們。”
“放心,我會安排人手在你鬼屋四周,只要他還敢過來,必定能將其抓獲。”
“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找上門來,這案子關乎我三位員工的生命,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調查?”詛咒醫院在新海存在了二十多年,警方那裡肯定積壓有一些和醫院有關的案子,陳歌想要利用警方的資料,從各個方面瞭解一下那所醫院。
他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所以他看待問題的角度和新海警方不同,同樣的案子也會得出不同的結論。
“這事我做不了主。”蔡隊很委婉的拒絕了。
“沒關係。”陳歌也沒有強求:“兇手綁架了三個大活人,行動肯定十分不便,他們今晚必定會有下一步動作,你們今晚一定要小心。”
蔡隊聽陳歌說話總感覺很不舒服,正常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應該是央求警方儘快抓住罪犯,但陳歌卻好像一直在提醒警察要保護好自己。
雙方交談了一個小時,陳歌把所有案件的線索串聯起來,這些線索或多或少都指向了新海遠郊的一家廢棄醫院。
新海一直以來都是一座治安非常好的城市,這幾天的案子已經算是極爲罕見的重案。
上面下了死命令,全城警方都被調動,數起案子並查,全城布控的同時,還準備深入調查遠郊的醫院。
新海的平靜被徹底打破,海面之下暗流洶涌。
下午三點多鐘,陳歌剛把警察送走,就接到了老吳的電話,他又帶給了陳歌一個壞消息——王老師失蹤了。
陳歌飯都沒顧上吃,急忙趕到王老師的住處,結果沒有看到王老師,反倒是看見了左寒。
“你怎麼在這?”
“昨天晚上我給老師打電話,想要詢問一些東西,聊到一半的時候,老師說他的屋子裡好像進了其他人。”左寒眼神凝重:“老師掛斷了電話,後來他的電話我就再也沒有打通過。我擔心他出事,今天一大早,趕第一班車來了新海。”
“你們在王老師的房間裡有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說紙條和信之類的……”陳歌還沒說完,就看見左寒從茶几上拿起了一封信。
信紙和陳歌在小蝶房間裡發現的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信紙背面,這信紙反面的人臉上寫着——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