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學，喂！就你，站那幹什麼？坐下！”中年男人瞪了陳歌一眼，但是陳歌卻毫無反應，他又咳嗽了兩聲，陳歌纔回過神來，趕緊坐回原位。
“哥們，你想幹嘛啊？”圓臉小胖子偷偷詢問陳歌，陳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眼睛一直盯着講臺上的張雅。
“西城私立學院是六年前封校，張雅在封校前一年去世。算一算時間，如果沒有那件事，現在二十五歲的她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被陳歌一直盯着，講臺上的女老師朝他笑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其他同學。
深深吸了口氣，陳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將揹包藏在桌子下面，偷偷打開檢查了一下里面的物品。
其他東西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有張雅的睡前故事書又從夾層裡“跑”出，壓在了所有物品上面。
中年男人離開，張雅開始上她的第一堂課，坐在牆邊的陳歌則悄悄翻開了張雅的故事書。
血紅色的封面裡面是一頁頁空白的紙，所有血腥恐怖的故事全都不見了，那些用血寫成的字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進入方魚的門後世界時，故事書上的字好像也全部消失了，這本書的真正作用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每次進入門後世界，書上的所有血字都會消失？它們去了哪裡？”
“我剛推開門的時候，感覺彷彿掉進了血海里，差點窒息而死，幸好有一雙手抓住了我。”
“我記得當時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好像是在問我爲什麼來進來找他，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於見嗎？”
陳歌腦子有些亂，他趴在課桌上，枕着那本普通人觸之必死，連紅衣都害怕的故事書。
“我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這個門後世界太過特殊，冥胎藏在這裡的概率非常大。”
拿起桌上的筆，陳歌就在空白的筆記上書寫了起來：“學校和學校外面的建築都是我記憶中的場景，到現在爲止，周圍出現的人也有兩個是我記憶中才有的人。剩餘大部分學生我都沒有印象，剛纔那個帶着張雅過來的中年男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由此可見，這世界大體框架是根據我記憶編織，但是其中也包含了另外一個人的記憶。”
不同人的記憶交織成了一個共同的世界，這樣的情況陳歌之前也見過，那就是通靈鬼校。
原本只是普通三星場景的鬼校，不斷吸收學生的記憶，不斷融合場景，最終蛻變爲了四星。
可於見門後的世界和通靈鬼校不同的地方在於，這裡完全感受不到那種陰森壓抑的氣息，如果不是陳歌清楚記得自己推開了門，恐怕他還會以爲這是在門外的某個地方。
一切都太真實了，就會現實當中完全一致。
“我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現在我知道的線索太少，只能圍繞張雅和數學課代表進行……”陳歌正在筆記本上認真羅列已知信息，準備下一步計劃，忽然發現教室裡安靜了下來，所有同學好像都在看自己。
撐着腦袋的手慢慢放下，陳歌朝身側看去，鼻尖飄來一股淡淡的香味。
“好好聽課。”張雅站在陳歌身後，拿着手中的書輕輕敲了陳歌一下，說完她就走了。
看着張雅的背影，陳歌摸了摸剛纔被張雅敲的地方，眼前的女人和腦海中那個女人重合，他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一節課很快過去，陳歌除了看老師外，啥事沒幹：“我高中要真有張雅當老師，高考成績估計能再多一百分。”
“你可拉倒吧，課都上完了，你連課本都沒拿出來。”圓臉小胖子捂着自己的臉：“醒醒，大哥，別做夢了，偶爾也學習一下。”
“你不懂，真正做夢的不是我。”陳歌提着揹包離開座位，直接追了出去，他知道在走廊上大聲呼喊老師的名字不好，特意跑到了那位新老師身邊：“張雅？”
聽到聲音，張雅愣了一下，然後微笑着看向陳歌：“你要叫我老師，有事嗎？”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陳歌想要試探一下，門後世界是根據推門人記憶形成的，那些由記憶形成的人肯定都會記得推門人。
“我記得你。”張雅很認真的看着陳歌，忽然表情一變：“你就是剛纔上課不好好聽講，在我課上畫畫的傢伙。”
“畫畫？”陳歌望着眼前的張雅，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在張雅眼中是什麼樣子，也許對方真的忘記了他：“我那是在寫東西。”
從揹包裡取出故事書，陳歌在張雅面前翻動：“有印象嗎？”
“這是你寫的小說大綱嗎？”張雅有些驚訝。
“怎麼又扯到寫小說了。”不管陳歌說什麼，張雅只是把他當做了一個有意思的大男孩在對待，臉上一直帶着笑意。
“快回去上課吧，寫小說這個興趣我支持，但不要影響到學習。”
眼前的張雅褪去了青澀，成熟溫柔，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你還真把我當孩子了。”陳歌無奈的收回故事書。
“難道不是嗎？”穿着西裝套裙，看起來十分穩重的張雅不經意間露出了一個很可愛的表情。
“你是老師聽你的，我回去上課了。”陳歌提着揹包朝教室那邊走，走到一半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張雅獨自進入了辦公室：“原來張雅笑起來是這個樣子，跟平時完全不同，美得有點犯規了。”
朝自己影子看了一眼，陳歌輕聲嘆了口氣：“好不容易碰到一次可以欺負張雅的機會，沒想到她竟然還是老師，我也太難了。”
回到教室，陳歌根本沒有聽課，他使用陰瞳在自己座位上觀察外面的小鎮。
這裡確實是荔灣鎮，但跟記憶中混亂瘋狂的荔灣完全不同，民風淳樸，人人安居樂業，別說冥胎了，連一絲絲負面情緒他都沒有感知到。
“難道這地方和通靈鬼校一樣，白天和黑夜是兩個極端？”
“靠窗的那個同學請你上來解答一下黑板上的這道題。”講臺上傳來一個男老師的聲音。
陳歌也很尊重對方，站起來後朝黑板上看了一眼，然後大聲喊道：“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