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持猙獰鐵錘的模糊人影,站立在彷彿沒有盡頭的漆黑通道里,壓抑、陰森,他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好像是絕望的化身。
馬穎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她腳步放慢,眼眸失去了色彩,無助的看着通道盡頭。
相比較前方那個手持兇器的傢伙,明顯是後面那些在地上彈動的怪人更好欺負一點。
她不敢往前,雙腿發軟,越是害怕,身體就越用不上力。
“怎麼辦?”馬穎在徵求劉嫺的意見,現在能讓她依靠的只有劉嫺嫺。
“地下運屍通道錯通複雜,和西校區各個實驗樓連通,咱們現在要不就往回跑,運氣好的話可能會跑出去,但更大的概率是被困死在地下通道里。”劉嫺嫺咬着嘴脣,做出了第二個決定:“還有一種選擇是咱們往前衝,如果那個男人對你動手,你就把我扔下,我會拼盡一切纏住他,然後你趕緊跑,出去後找老師和保安過來。”
“不行。”
“我腳崴了,根本跑不了,要不咱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裡!”劉嫺嫺腦海裡閃過各種花季少女落入壞人手中的新聞報道,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死在這……”馬穎想起了她在櫃子裡看到的那幾幅畫,那畫中的場景讓她感到害怕和莫名的恐懼。
輕輕點頭,馬穎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我會用最快速度衝出去,然後找人來救你。”
“我等你。”
兩人商量好後,追在後面的怪物已經離她們很近了。
這時候堵在前面的男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她們,半米長的兇器輕輕揮動,那人朝着她們走來了。
血腥味在地下通道中蔓延,那人身邊隱約還能看到一個紅色身影,一前一後,帶給了馬穎和劉嫺嫺巨大的壓力。
兩個女學生按照商量好的計劃朝着那人走,可只走出幾步遠,馬穎就邁不動腳步了,她背上的劉嫺嫺臉上也毫無血色。
那個堵在前面的男人身邊似乎有血絲在涌動,可能是因爲太害怕的原因,馬穎和劉嫺嫺甚至出現了幻聽,她們耳邊響起了血液滴落的聲音。
計劃趕不上變化,身體本能的驅使着馬穎放慢速度,她的大腦釋放出了遠離對方的信號。
劉嫺嫺心裡也有些後悔,真正要面對死亡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膽怯。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劉嫺嫺雙手抓着馬穎的肩膀:“要不我們還是往地下屍庫深處走吧,萬一能找到其他出口呢?”
馬穎來不及說出自己的決定,堵在前面的男人速度陡然加快,她尖叫一聲,甚至大腦都沒有思考,雙腿已經開始朝和那男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太嚇人了!
又跑回拐角那邊,通道里有幾個宛如活魚般的人形怪物,它們原本看到馬穎和劉嫺嫺主動過來還挺開心,但緊接着它們就笑不出來了。
通道當中的血腥味蓋過了福爾馬林的氣味,細密的血絲不斷在蔓延。
那是什麼東西?
腳步聲在走廊末端響起,紅衣追隨在身後,陳歌手持碎顱錘狂奔而來。
“不要怕!我是來救你們的!”
沒有人因爲他這句話停下腳步,包括那幾個人形怪物在內,所有“人”都玩着命朝通道更深處跑去。
看着馬穎和劉嫺嫺跟在那羣人形怪物後面,一起往通道里面跑,陳歌嘴角輕輕抽搐:“她們什麼意思?”
前面的通道更加複雜了,陳歌擔心馬穎和劉嫺嫺跑丟,再次提速:“站住!”
馬穎揹着劉嫺嫺,她本身又是個女生,跑出一段距離後體力就徹底透支了。
眼看着身後那人越來越近,她人生中第一次體驗到了絕望,就像是那幅畫中描繪的一樣。
腐爛的手伸向灰色的天空,但是卻永遠都觸摸不到。
“嫺嫺,我跑不動了。”馬穎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種怎樣的語氣在述說,她看着還在哭泣的劉嫺嫺,握緊了拳頭想要和身後那人拼一把,可是當她的目光觸及到對方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所謂的勇氣在那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她好像認命了一樣,停下腳步。
血腥味越來越重,刷着白漆的牆壁上好像有血絲在蔓延,那個讓人絕望的身影距離她們越來越近了。
馬穎閉上了眼,她不想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
腳步聲不斷逼近,只用了短短几秒鐘就來到她們身前,預想當中的痛苦和攻擊雖然沒有出現,但是當她們察覺到腳步靠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尖叫出聲。
叫喊了半天,疼痛依舊沒有出現,就在她倆以爲這會是一個貓捉老鼠的殘忍遊戲時,一睜開眼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走遠。
他揮舞着手中那不知名的兇器,直接跑進了走廊深處。
眼淚還沒幹,劉嫺嫺和馬穎看着遠去的陳歌,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趕緊走!”兩人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相互攙扶,跌跌撞撞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陳歌在前面正追的起勁,回頭一看,兩個女孩好像要逃走,他稍作權衡,放棄了追趕那些怪物。
“再繼續追下去,說不定會強制觸發法醫學院地下屍庫的試煉任務,現在張雅沒有甦醒,我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陳歌停下腳步,他之所以會做出這個決定還有一個原因,地下通道錯綜複雜,對他來說實在不利。
“出去以後就要開始着手準備了,至少也要先弄到地下屍庫的地圖才行。”
陳歌放下碎顱錘,開始往回走,那兩個女孩看到他過來,嚇的渾身發抖,想走又不敢走。
讓許音先回到磁帶當中,陳歌站在漆黑的通道里,沒有讓馬穎和劉嫺嫺看清楚自己的臉。
“別怕,我是專門來救你們的。”
他本身屬於那種比較陽光的人,但可能是和厲鬼在一起的時間太長,讓他身上出現了一種很矛盾的氣質。
馬穎和劉嫺嫺都不敢動,尤其是劉嫺嫺幾乎都要直接暈過去了。
“雖然在這種地方殺人拋屍很難被發現,還有充足的時間去處理各種證據和線索,但是你們放心,我不會那麼去做的。”陳歌雙手握着錘柄:“其實我只是想問你們幾個問題而已,希望你們能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