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白經理:“你們平常也是不回家的嗎?住在酒莊裡?”
他點了點頭,很是坦然的說道:“想必你也瞭解了,這家裡就剩下我們兩個人。我父母都是外地的,最近還忙着給我弟弟籌辦婚禮,根本幫不了我帶孩子。好在這裡人前人後一切都熟悉,你看,今晚就幸虧了你,否則我真是忙糊塗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以後出門要是有急事,還是不要一個人得好,你要是不介意,就把我的電話記上,我平日總是加班,還能做個照應。”
他掏出將電話號碼一字一字輸在了屏幕上,展開給我看,而後,低沉着嗓音對我說道:“再自我介紹下吧,我姓白,名言鋒。”
我怔怔的看着他。卻是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和顧允極似的?子上。
他見我盯着他,還歪頭又問了一句:“顧小姐?”
我忙回過神來,將號碼存了,微微笑着說:“不好意思,來這裡時間也不短了,卻是今天第一次知曉你姓名。”
可我心裡卻是在想,這樣很好了,已經達到了我的第一步目的,他已經很願意和我聊天說話了,嘟嘟今天雖然讓我心疼的生了病,但終究卻是小幫了我一個忙。
他“呵”了一聲,說了沒關係,只是又提起了金大姐的一家,“我最近看李成的那些銷售總結,怕是都出自你的手筆吧,和趙婷寫的風格反差很大。難怪金大姐現在提起你來,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其實她呢,並不是這裡的老職工,剛到這來頂多一年半。丈夫早先也是在這酒莊裡上班當司機的,沒成想卻是因公出了車禍,當場就沒有了命。她家境有些困難,公司想着不如作爲補償,就派她在庫管上負責搭把手,她卻硬是要兒子也過來找個飯碗工作。於是。這李成就歸我管了,說是銷售,其實就是拿着微薄的底薪混日子......”
他說到這,卻是又笑了:“和你說這些有點囉嗦,就是怕你剛纔被他的舉動嚇到。他有些古怪,離他最好還是保持距離。”
我就是再愚笨,也是聽出了他的屢次強調,很明顯是在提醒着我。
我輕聲說了句“嗯”,這時眼前卻被兩束前車燈打晃了眼,倪彩按着喇叭,從車窗外探出頭向我們喊道:“快上車!”
白言鋒抱着嘟嘟坐在後座位上,這纔對我們開腔問道:“這是準備開到哪個醫院?”
倪彩回頭看了下小孩,說道:“市裡的中心醫院也有兒科,咱們趕緊抓緊時間,一大一小的病號,真叫人揪心。”
我握着我的,給顧允撥過去,可響了好多聲,都沒有人接,再撥過去,卻是剛響了一下就被掛了。
我不知道顧允是不是故意的,便只好發了個短信,問了他一句:“你好不好?”
可半天也等不到他的回信,便有些着急的問倪彩:“有多嚴重啊?醫生怎麼說的呢?”
倪彩嘆了口氣,聳着肩膀反問我道:“我又不是他老婆,我怎麼會那麼清楚?他告訴我的時候,說是已經在醫院有一會了,具體的也不講。可那意思我就是知道是想要你來。他以前心情不好就愛喝大酒,聽他媽媽說,打柳子晉那次不也是喝多了?再說了,你有什麼大事也不肯和他說。他除了傻透腔的在原地等着你回來,什麼都做不了,身爲一個男人,你認爲這感覺還能好?”
她見我垂下頭來,一聲不吭的望着腳底下,便又安慰我說:“安啦安啦,一會他看見你起碼心裡就會舒服很多。他生病了,常常是沒人管的。顧憶,你爸媽雖然對你很嚴格,可你到底還有點人疼,他就慘多了。你陪陪他。好吧。”
我把頭埋在胸前,心裡卻是痠疼的擰了個勁,狠狠的點了點頭。
這會,卻聽後面的嘟嘟。朦朦朧朧喊了一句“媽媽”,瞬間又讓整個氛圍更緊了一層,令倪彩都不敢再多說話。
我偷偷向後瞟了一眼,卻看白言鋒神色很是黯然,他拍着兒子的後背,輕輕在他耳邊說道:“有爸爸呢。”
臨下車時,我一着急沒收好腿,還差點被車門絆住了,好在後面有只大手將我的肩膀都支撐了起來,才讓我有驚無險。
我冷汗出了滿身,連聲說了謝謝,就聽白言鋒問我:“去看你先生?在這住院?”
我說:“是。一會怕是和你們要分開了,你先去兒科掛個急診,有什麼幫忙,就再來叫我們。”
我都不等他再答話。便勾着倪彩的手臂,小步的溜進了醫院的大門。
住院部的vip病房基本都是在五樓,由於顧允怎麼都是不接,搞得我們只好挨個從窗口裡去看到底是哪個。
等到終於找到了,倪彩大刺刺的就推了進去,卻是上來就對着臉色蒼白,半躺在病牀上輸着血袋的顧允罵道:“喂,我們大老遠跑來看你!你是個擺設的嗎!折騰我和一個孕婦。好玩嗎?”
顧允頭都沒擡,非常高姿態的拿眼睛只是略微向我倆方向掃了掃,還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指着門外,眉毛都要豎起來的硬聲說道:“什麼態度?出去!”
我和倪彩都愣了,這隻病貓臉都白成那樣了,還在這耀武揚威的想要我倆滾蛋,就聽倪彩拉着我的手。說道:“那行,你在這慢慢養着,就當是白來一趟,我帶你媳婦回酒莊繼續好好過日子。”
她說完就是用力要拉我走。我卻一個勁的看着顧允,手背都被倪彩掐疼了,這纔回頭瞧她,就見她給我使了個眼色。直接就把我從門口拽到了走廊。
我心說,這不是讓我找死嗎,以我對他的瞭解,一會他就得炸毛了。
果然。還沒等十秒鐘,屋裡霎時噼裡啪啦一陣響,還伴着顧允的咆哮聲,聽得卻是令倪彩狠狠的把我又推向了病房。
就聽顧允喊的是:“顧憶,你要是再不進來我就把輸管拔了收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