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他就只是去東側那家小賣部買一袋鹽的功夫,那lucky就沒影了,他自己在院裡喊了半天都沒找見。
我當時就急了,那金毛狗已經快八歲了,按照人的年齡。都是個大叔級別了,和它接觸的人都覺得狗快要成精了,只是不會說話而已,它又怎麼可能瞎晃悠丟了?
這要我和顧允怎麼交待?
我穿上鞋子就要出去找,我爸卻說:“找什麼,外面風大得很,你摔了怎麼辦?我和保安說好了,見到了就給領回來。”
我說:“那狗太溫順了,是個人都能帶走。不及時找到,賣了殺了流浪了怎麼辦?”
我媽接道:“一隻狗而已,要我的意思都不該養,你肚子裡有什麼不知道嗎?你沒聽產檢的大夫也說遠離寵物?這是外公外婆心疼它,你看它爺爺奶奶壓根都不管的。”
她又把話題扯到顧允家來了,我沒心思理她,擰開門就要出去找,這時候顧允卻拎着兩大袋東西回來了,他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幹什麼去?穿這麼少,想要凍感冒嗎?”
我問他:“你不是在公司,下班這麼早?”
他兩手一伸,說:“不是說這裡離菜市場太遠了?你又那麼饞魚,我就特意開車去買了這些蔬菜和魚肉看看夠不夠吃兩天?”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饞魚了?
我轉頭看我媽,就見我媽很從容的就接過了顧允手上的東西。
顧允可能還有事,回身就要撤離,我卻跟着他屁股後面出去了。
他以爲我捨不得他,還摸着我的臉說:“你懷孕後這麼黏人了,我晚上就回來了。”
我那句你的狗丟了半天都說不出口。決定還是以他的事業爲主要,甩甩手就和他拜拜了。
那一下午,我院裡院外都喊了個遍,還是沒有這lucky的影子,又自己在書房裡把尋狗啓示打印好了,準備在小區顯眼的地方貼一貼。
我爸和我媽不放心,只好也在陰冷的天裡陪着我受凍。
一向拉不下臉的我爸,逢路人就打聽,而我媽心疼的握着我的手指頭,糟心的說道:“那狗丟了你都不敢和他說,狗還能比你重要嗎?”
我說:“那也是個生命,有感情了之後你就會惦記它,何況顧允也不把它只當作是狗。”
我媽不理解:“到底是住在別人這底氣不足,我和你爸一天天都不敢弄太多動靜,等你生了我就不管了,人老了還是得有自己的家住。”
我無語的說:“你不管了?我自己一個人不會帶孩子。”
我媽說:“顧允他媽呢?給顧家生的孩子,讓孃家人伺候?”
我接不下去了,只能說:“還要講究這些嗎?我之前有個惡婆婆了,讓婆婆在我身邊有什麼好啊。再說咱家也姓顧啊,這孩子跟誰姓都不吃虧的。”
我媽說:“你就這麼輕賤你自己了?顧允他家人一天電話都沒有,我看你倆這事都要懸了。”
我心裡賭氣的說。懸就懸吧,結不結婚能怎麼樣,你不幫我帶我就自己帶。我一個人有房有車我養得起,雖然那都是我用上場失敗的婚姻換回來的。
顧允是晚上剛回家就被我小聲在門口告知狗丟了的,他當場就臉就掛不住了,不高興的問我:“誰弄丟了?”
我不能說我爸,只能說是我。
他往書房裡掃了一眼,拽着我的手就把我領了出去。
我說:“我都把小區都晃遍了。也沒找見。”
他停下腳步,對我說:“你白天怎麼不告訴我?說是你丟的?你平常溜它哪次不用牽引繩了,你想蒙我。也不看看我是誰?”
我說:“誰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還能不能找回來。”
他有些生氣的說:“以後別讓你爸動我的狗!別以爲他把它關在陽臺我不知道。我上有家的攝像,我都見到好幾回了!嫌狗掉毛嫌狗髒。我恨不得天天回家後給它擦身子梳毛。”
我不吭氣,也知道理虧,他卻煩躁的叫我先回家去,他自己再去尋一尋。
我沒聽話,他走哪我就跟在哪。
他看不過去了,把自己的大衣順勢要脫下來套在我身上,我忙推塞說:“我不冷。”
他煩躁的把煙掏了出來,許是也真急了,根本忘記我不能聞煙味。一氣抽到都要剩煙尾巴了,才恍然過來把煙火掐了。
他見我立在旁邊悶悶不樂的,就說:“你怎麼越來越像個貓似的。自己心裡有主意,卻從來不和別人說了?”
我心說這句話也恰恰是我想要問你的,不知道爲何,總覺得你有事情瞞着我。
這會,他卻是響了,一接起來正是保安室。說是業主在自家門前見到個金毛不知道是不是報失的那隻。
我和顧允馬上趕過去看,果然是lucky。
就聽那女業主笑着說:“我家母狗這幾天發情了,你們的金毛好像很喜歡,總跑到我家樓下來聞,今天我下班就看見這‘娃娃’趴在我家門口等着呢,怎麼就這麼癡情?”
我當即就鬆了口氣。連忙說謝謝,還想兌現我在尋狗啓示貼的那個重金酬謝。
但住在這小區的業主哪家是缺錢的主,三兩聲就謝絕了。
只有顧允。卻是拽着lucky狠狠的在它屁股上打了好幾下,打得lucky委屈的直哼唧,看得我都心疼。
他罵它:“你那什麼出息?以後都別回來了!跟別人家妞跑了算了!”
他雖然嘴上兇。但回到家後的那一晚上,卻是又給它仔仔細細洗了一遍澡,還十分稀罕的和我分了屋。主動到隔壁臥房陪狗睡了一夜。
我爸媽第二天早上看見我倆居然分居了,一時間又是自責又是擔心,以爲我們因爲這隻狗的事件,吵架打冷戰了,總之就是操不完的心。
我渾渾噩噩的解釋完了,我媽卻在廚房裡看着剩下了大半盤子的土豆絲,嘀咕道:“怎麼什麼都不愛吃呢?越來越不好伺候了,我看陳瑞都沒這樣挑剔過。”
我猛的撞了我媽一下,她不悅的嘖了一聲,卻回頭看見顧允正在廚房門口站着。
就看他面無表情的對我說道:“顧憶,收拾收拾咱們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