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擡頭,臉上的血色很快就沒了,微抿着雙脣,“媽……”
江母擺擺手,示意她閉嘴,疲倦的靠在沙發裡,“當年我們費了那麼大勁,才讓你們不聯繫,現在倒好,你一回國,一切又回到以前了。”
江蘺急切的打斷江母,“媽!你說什麼?什麼叫費了很大勁讓我們不聯繫?”
江母身形一頓,眼神複雜的看着快要從凳子上站起來的江蘺。
“媽,你告訴我,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累了,想去休息一會兒。”江母捋了捋鬢角落下來的頭髮,站起身準備回臥房。
“媽,你告訴我!”江蘺看着江母頭也不回的走向了臥室,轉身撲在江父身邊,“爸,你告訴我,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對不對,青禾沒有拋棄我對不對?”
江父別開了眼,聲音蒼老沙啞,“事情就是那麼簡單,穆青禾拋棄了你。”
江蘺猛的站直身體,看着不敢與她對視的江父,“你騙人!如果事情那麼簡單,爲什麼我回國時你們表情都那麼突然,爲什麼媽媽會說那樣的話,爲什麼你不敢與我對視!”
江彥在一旁拉了拉江蘺,“姐……”
一把掙脫江彥的手,江蘺目光緊鎖着沙發上的江父,“江彥你閉嘴,我今天非要問清楚!爸,你是不是心虛了,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訴我!”
江靳風在一旁給江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管。
江父扭在一旁的臉表情隱忍,江蘺不敢拉扯他的衣袖,只能在一旁咆哮,“爸,如果連你們都瞞着我,那我寧願不當這個江家的女兒!”
“放肆!”江父終於有了迴應,“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
江父不忍的繼續別開眼,“軍人是多麼危險的職業,每年死的軍人有多少?我和你媽一直都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偏不聽,軟磨硬泡的讓我們同意你們在一起,你知道你出國時他到底去哪兒了嗎?他出任務了,差點兒死亡,我和你媽當然更不能同意你們在一起了。”
江蘺在一旁有些發冷,嘴脣動了動,“爸……”
“你聽我說完。”江父壓住要跳腳的江蘺,“他身邊有個叫安瑤光的,從小就喜歡他,安瑤光父親愛女心切,一直都知道自己女兒的想法。剛好你和穆青禾吵架,吵架後穆青禾就因爲出任務音信全無,這纔給了安瑤光父親可乘之機,先是冒充你給穆家父母發了分手消息,所以穆家一氣之下告訴你穆青禾不要你了,穆青禾被矇在鼓裡,你也被矇在鼓裡。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你出了國,他想出去尋找你,卻因爲軍人身份一次次的被攔下……”
“當年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彷彿被抽光了力氣,江蘺連聲音輕了許多。
困惑着她許久的答案,沒想到如此簡單,只是因爲兩個人不信任,竟然錯過了這麼多。
而現在呢?安瑤光懷了他的孩子,即將成爲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而她,就像他人生中的一段笑話,將會永遠埋藏於歲月的塵埃裡。
“因爲我們不想你們在一起。”
“你們是安瑤光父親的幫兇!”江蘺吼完這句,明顯看到江父身形一頓。
抓起桌子上的鑰匙,江蘺轉身就往門口跑。
“給我攔下她!”江父喚了自家保安,鉗制了情緒激動的江蘺後,轉身上樓,背影彷彿蒼老了很多歲,“這幾天,你好好反省一下。”
江蘺對着江父的背影破口大罵,“迂腐!專制!幫兇!你就是對軍人有偏見!我是不會聽你的!放開我,你們幾個放開我!”
“把她帶到她的房間關起來,讓她好好反省一下!”江父頭也不扭的關上房門,把江蘺的謾罵隔離在門外。
“關起來?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搞這一套?你以爲我會聽你的嗎?你這個迂腐的老頭子!老頭子!”江蘺不斷掙扎,但一個人始終抵擋不過兩個大漢的力量,被推搡着進了屋。
被推的一個趔趄差點趴在地板上,江蘺站直了後轉身,趕緊跑過去擰了擰門把手,房門紋絲不動。
江蘺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要炸開來,伸出腳使勁踹了幾下門板,才解了幾絲恨意。右手不經意劃過衣服口袋,感覺硬硬的,趕緊伸進去掏了掏。
“哼哼,你這個專制的老頭子,以爲這樣就能把我困住了?我偏不隨你的意!”江蘺握着手機陷入大牀裡,拇指在屏幕上點了點找出通訊錄,該打給誰呢?
上一次木木如此對她,萬萬不可再打給木木了,而若言又剛生完孩子,似乎不該如此勞累,江蘺頭一次看着通訊錄發了愁。
糾結了半晌,才輸出一串通訊錄裡沒有的號碼,試着撥了出去,接通之後急切的說,“快來救我……”
“你好。”電話另一端是女人冷靜的聲音。
“你……”江蘺還沒說出要說的話,手機就響出一串滴滴的聲音,緊接着電話被掛斷,江蘺把手機舉到面前,4.7的屏幕,中央一個彈窗,寫着不大不小的字樣,“請插入sim卡”。
連忙下牀跑到牀邊,江蘺對着樓下大喊,“江倬儒你這個死老頭,有本事你不要斷我的通信,我肯定會跑的我告訴你江倬儒,你給我等着!你不放我出去我也會自己出去的!”
樓下除了樹枝上幾隻鳥兒發出叫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江蘺罵罵咧咧的回到牀上,剛躺了沒多會兒,又去開電腦,沒過幾分鐘又把鼠標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跑到窗邊朝下喊,“江倬儒,你這個小人,你以爲你把我的網絡也斷了,我就出不去了是嗎?你等着,我一定讓你找不到我!”
樓下這次連鳥兒的叫聲都沒了,江蘺百般聊賴的回到牀上,不安分的滾來滾去,直到晚上才迎來第一聲敲門聲。
慢悠悠的起身開門,待看清門外人的時候,聲音擡高,“哥哥!怎麼是你?”
江靳風推開門進來,隨意的坐到她屋子裡,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在江家我說話的分量了?還跟別人打電話?在樓下時跟我眨下眼睛不就萬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