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是一座還在休眠期的活火山,有史可考的歷史上有過十八次噴發的紀錄。
其中貞觀六年的大噴火,讓富士山北麓的劃海被熔岩填平,誕生了青木原樹海。
青木原樹海綿延數十公里,面積超過3000公頃,孤身一身在其中穿行是何等的渺小,穿戴着假面騎士套裝的鳥棲英雄沿着溪澗順流而下,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是三個小時。
現代人在失去手機之後,對時間是很遲鈍的。
鳥棲英雄只是缺乏運動的上班族,身材瘦弱,體力也很差。加上被窟哥嚴刑拷打了一晚,大量失血,能在野外跋涉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已經是因爲牽掛家人安危,無意中壓榨出全部的體力和潛力。
但是走到這裡也已經筋疲力盡,更要命的飢腸轆轆。
從昨晚下午被麻取組的雅酷扎綁走,到現在粒米未進,鳥棲英雄開始懷疑自己要是再不吃點什麼,可能就要昏迷過去了也說不定。
“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嗎?”
鳥棲英雄坐在一塊石頭上,東張西望,放眼過去河岸兩旁盡是嶙峋濃密的大樹,而地面是綠苔和地衣等苔蘚植物,根本就沒有能入口的東西。
就在這時,鳥棲英雄看到溪澗對岸的灌木叢林中掛着幾點橘黃。
是野生的漿果。
鳥棲英雄心裡一喜,就要站起來,但是雙腳就像是注了鉛一樣沉重。
“可惡!”
這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一條淺淺的溪澗,卻像是天塹一樣攔在了鳥棲英雄的身前。
“有了。”
鳥棲英雄靈光一閃,舉起穿戴着假面英雄手套的左手。
“噗”一聲微不可查的聲響,左手從手腕處分離,拉扯出一條條黑色觸鬚彈射而出,抓住了對岸的漿果,一把它們攥了下來。
通過連接的黑色觸鬚,把左手收回了起來。
“手腕分離,還能拉長收回,我這到底算是草帽路飛還是小丑巴基?”
鳥棲英雄看着左手上的橘黃色漿果,苦中作樂的想到。
鳥棲英雄是在玩具生產會社工作的,這樣的身體,讓他不由得想起了會社之前推出的拳擊手玩具,玩具可以將手腕上的拳擊手套彈射而出,通過連接的彈簧收回。
身體的異變確實是讓他很不安,甚至隱隱帶有幾分恐懼。
除了斷手斷腳處,只要鳥棲英雄願意,他甚至可以從鼻子裡吐出一條條滑膩細長的黑色觸鬚。
自己四肢百骸中都是這種可怕的觸鬚,現在的我還能算人嗎?
這副身體會不會嚇到零花和孩子她媽?
鳥棲英雄搖了搖頭,把恐懼不安按捺下去,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趕回家中。
他看了看手上的野生漿果,喉結聳動,但是並沒有急於入嘴。
鳥棲英雄把一個漿果擠破,弄出一點汁液滴在裸露的手背上。
根據他從推理小說裡看過的野外求生知識,野果的汁液只要不是刺激性的,就應該沒毒。
等了一分鐘,皮膚並沒有紅腫或者其他什麼不良的反應。
鳥棲英雄一按假面騎士頭盔側面的機括,面罩就向上一疊,露出了嘴巴,他迫不及待的把漿果塞進了嘴裡。
十幾顆指尖大的野生漿果,就被他囫圇吞棗嚥了下去,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什麼滋味也沒有嚐出來。
這些漿果對一個成年男人來說只是杯水車薪,漿果入腹之後反而刺激胃酸分泌,讓鳥棲英雄感覺更餓了。
鳥棲英雄東張西望,想要尋找更多的漿果,但是這次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視野中沒有任何收穫。
最後,鳥棲英雄把目光投向和潺潺流淌的溪澗。
沿着溪澗順流而下的時候,他可是看見了溪水中有小魚在撲騰。
“我連魚都沒釣過,魚都是在超商買的,沒有釣具的話根本捉不到。而且我現在根本沒有體力,搬起石頭壘河堤來捕魚……”
似乎是察覺到了內心的煩惱,左腕的縫隙裡,幾根黑色觸鬚冒出了頭。
對啊,我還有這個!
鳥棲英雄這才如夢初醒,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站在岸邊,睜大兩隻眼睛在溪澗上來回巡視。
幕然,他瞳孔一縮,擡起左手對着溪澗,十幾條黑色觸鬚筆直的彈射而出,在溪澗中攪得水波翻涌。
一條兩指寬三寸長的小魚,就被四五條黑色觸手纏繞着,帶到了鳥棲英雄手上。
“這該怎麼吃?應該要處理內臟吧。”
一根黑色觸鬚隨心而動,尖端銳利之極的劃破魚的肚皮,把內臟扯了出來。
“這……”鳥棲英雄臉色複雜。
自己已經開始漸漸習慣,並依賴這怪異的黑色觸手了,不知道是好是壞,是禍是福。
“不管了,先吃再說!”
鳥棲英雄打開假面騎士頭盔上的機關,露出嘴巴,撕扯着簡單處理過的魚肉。
對日本人來說,吃生魚簡直就是本能,不值一提。
溪澗中的小魚,很是新鮮,魚肉彈牙,細細咀嚼還帶着一絲回甘,冰冷的魚肉下了肚,將鳥棲英雄的飢火消弭了幾分。
但是還不夠。
鳥棲英雄闔上假面騎士的面罩,緊了緊脖子上的黑色圍巾,探出了左臂,假面騎士套裝的左袖開始鼓脹起來,幾十根黑色觸手從袖口衝了出來,在空中張牙舞爪。
就在這時,鳥棲英雄忽然看見溪澗對面的樹海深處,閃掠過一道白影。
“那是什麼?好像長滿了白毛,是山姥?”
鳥棲英雄假面騎士頭盔下的瞳孔一縮,忍不住想起了青木原裡的恐怖怪談。
山姥是被親人捨棄在深山中的老婆婆,滿懷怨氣的飢渴而死後化成的妖怪。
鳥棲英雄本來對妖怪惡靈之說不以爲然,但是在經歷過近乎死而復甦的奇蹟,身體變成這個鬼樣子之後,也不由得他開始半信半疑。
那道白影一晃而過,下一秒就出現在溪澗的對面。
一隻毛茸茸長滿白毛的怪物,就隔着淺淺的溪澗直視着鳥棲英雄。
他的心臟不由得砰砰亂跳,探出的幾十條黑色觸鬚也忘了收回,不安的扭動着。
“角行大人,‘王將’已經讓我們恭候多時了。”
白毛怪物垂下頭,恭敬道:
“您從東京帶走的那一批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