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國十地誰沒聽說過帝國的謫仙九王爺。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燕王能將這些人帶到這個隱密之地，說明他們能力非凡，且都是他很信任的人。
否則不會有此作爲。
然而讓蕭婷驚異的是，九王爺竟然在此處。
但同時心中擔憂，九王爺既然在王府，爲何不上去見他們？
容不得蕭婷多想，下面的狀況也是瞬息萬變。
因爲九王爺太過傲然的態度，激怒了燕王帶來的那些人。
當場，他們就衝了上去，九王爺手起劍落，嗖的一下一隻胳膊飛起。
地宮中傳來驚叫聲，只是一個照面，幾人重傷，其餘人皆退了回去。
而九王爺卻連一步都不曾移動過。
端得是鎮定自若。
“阿離……”這下，連燕王都怒了，“你知道的，我對你從無惡意。”
“是嗎？”九王爺因爲方纔的動靜，髮絲有些散亂，他微微偏頭，一縷束髮滑過他的面頰，遮住了半張臉。
墨發烏黑，透着光澤，柔順的貼在那裡，本是尋常的姿態，可就是如此，卻襯得九王爺那半張臉，格外的白皙、透明！
“本尊可不是那個傻子，會相信你。”
九王爺擡眸，幽黑的眸子越發的深沉，裡面似蘊着驚濤駭浪，又似乎風平浪靜，那種矛盾與糾結，讓這雙眸子格外的吸引人。
同時也讓人心生恐懼。
攝人心魂！
“你，你……”
燕王見到這雙眼睛，不知爲何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悄然嚥了下口水，不着痕跡的退了一步，道：“你要怎樣？”
燕王與九王爺兩人，不管是從親戚關係，還是君臣之間，燕王都比九王爺身份尊貴，因此完全沒必要害怕他。
可自打上次九王爺動手，他就知道這人早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他所熟悉與瞭解的楚離了。
可眼前這個，卻更加的邪魅，沒錯，就是邪！
九王爺亦步向前，手中的長劍寒意森森，上面的血珠正順着劍槽滑下，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微小的聲音在這一刻被放開。
尤其是隨着九王爺向前，他手中的劍也緩緩擡起，直指燕王。
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明顯，出口的話語是極致的冰冷，“你此來不是講故事的嗎？”
九王爺說完這句話，手中的劍忽然消失，整個人佇立在那裡，沒有半分的危險。
氣勢依舊卓然，可那股凌厲的殺意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眸子淡然，墨發披散。
怎麼看，都還是那個謫仙九王爺！
只是身後那幾只斷肢與地上的鮮血，昭示着方纔所發生的一切並非虛幻。
燕王長出了一口氣，揮手示意屬下散開。
“過了這麼多年，有些事，也該告訴你了。”
燕王對比了一下彼此的距離，最終還是沒敢離九王爺太近。
這小子眼下的狀態十分不對勁。
九王爺忽爾閃身，到了石像的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而後才平靜的看着燕王，一語不發。
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燕王先是輕咳了兩聲，而後才道：“其實當年，是我將你母妃嫁給你父皇的。”
九王爺脣角微扯，不置可否。
“你母妃的死，我也有責任。”
燕王說這句話的時候，表現的有些悲傷，但當他發現九王爺沒有絲毫反應的時候，就有些裝不下去了。
“你是說，我應該立刻殺了你，替我母妃報仇？”
九王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微微眯着的眸子裡寒光大盛。
威脅之意很濃。
燕王從中讀出了一條信息。
若他再敢廢話，九王爺會殺了他。
“你先彆着急，我慢慢說給你聽，若到最後你還覺得我該死，那你就殺了我，替你母妃報仇吧！”
所有人都退出了石殿，原地只剩下九王爺與燕王兩人。
燕王不再顧及什麼，當下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景宣帝在位時，帝國不算強盛，但在五國十地中，國力可排到第二，可見他的手腕。
然而，他有一個愛好，美人！
收集天下美人。
不管其身份，來歷，只要未嫁過人，他就會想方設法納入後宮。
而當時，燕王的妹妹明豔動人，一曲傾城名動天下，引起了景宣帝的注意。
當即修書一封，送到了燕地的朝堂上。
當時老燕王還在世，自然是不同意的，畢竟自己的寶貝女兒那麼好，他怎會願意將之嫁給一個年歲大的男子。
更何況，外界傳言，景宣帝是愛好收集美人，但不愛任何一個女人。
如此無情之人，老燕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但當時，景宣帝對燕公主勢在必得，竟然親自前往燕地，求親。
驚得當時五國十地的人，都以爲他瘋了。
畢竟，以燕地的實力，景宣帝完全沒必要如此姿態，隨意幾句話，最後的結果也會是如此。
老燕王爲了燕地，也會同意。
至此，燕公主沒有任何表示，所有人只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景宣帝獨自回了帝國。
而後下旨，十媒九聘，前往迎娶。
燕妃就是這樣，風風光光的嫁到了帝國。
但好日子也並不長，在他生下九王爺的時候，便血崩而亡。
世人只送了她四個字。
‘紅顏薄命！’
“那場宴會中，你做了手腳？”
九王爺眉目微動，眼底有笑意滲出，淡定的開口問道。
燕王點頭，深深的嘆了口氣，道：“當時燕地與帝國的實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可以說，帝國想滅了燕地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五國十地之間有約定，父皇不會這麼做。”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說景宣帝的不是，九王爺卻相信，他是一個好君主。
絕不會爲了一已之私，壞了百年約定。
“你說的沒錯，他是不敢也不會滅了我燕地，可若是我燕地自行毀滅呢？”
九王爺心思一動，忽然明白了。
五國十地之間都在遵循着三百多年前的約定，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強國與弱國之間怎麼可能相安無事？
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交易，畢竟天朝的帝君那是一個，在衆人心目中類神的存在。
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違揹他的意思。
但私底下的小動作，也足已另他們自生自滅。
這也就是，當時還是燕太子的他，爲何會選擇，將自己的親妹妹親手送到景宣帝牀上的原因。
“這件事是本君的錯。”
九王爺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並不以爲意。
畢竟若是身處那時，他也不知道會怎麼做。
如何能去評判一個一心爲了自己國家的君主？
“我母妃到底怎麼死的？”
九王爺對燕妃的瞭解極少，也可以說，幾乎一無所知。
世人皆知，燕妃在生下九王爺的那一刻就血崩而亡了。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燕妃還陪在九王爺身邊五年之久。
他清晰的記得自己母妃的樣子，也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只是在世人眼中，她已經死了。
九王爺出生後，生活在皇宮中，由如今的皇太后教養，算是仁孝帝看着長大的。
只是夜裡，他就會到九王府，燕妃就生活在那個地宮裡，那個暗無天日，似乎很自由很大的空間裡。
他漸漸懂事，也問過爲何母妃不與他住在皇宮中，可燕妃只告訴他，如果有一天，找不到她，不要擔心，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終於，該來的還是會來，在九王爺五歲生日那晚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燕妃。
“世人皆知，你母妃是生你時，血崩而死，但我知道，她沒死，她一直都在。”
九王爺的回憶看起來很長，實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燕王將他的神情放在眼底，卻看不出什麼，只好繼續說。
“我也知道，她是在你五歲那年，才真正離開的。”
“你不要怪她，她是不得已才以這種方式守在你的身邊。”
燕王沒有再囉嗦，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燕妃生九王爺時，的確出了問題，燕地皇室中流傳一血脈，能通陰陽，見生死，但也只是偶爾一現。
並不多見！
燕妃恰好就是此類人。
蕭婷終於明白，爲何燕妃只是一個尋常人，卻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操控遊魂。
哪怕有人教給她一些簡單的術法，也不是一日兩日就可精通的，更何況，她根本不懂這些。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過來。
九王爺能活下來，真的太不容易了。
可就是這樣，更加堅定了蕭婷的想法，她一定要保護好他，不爲任何人，只爲頑強的生命！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爲何你的母妃從來不出去，只生活在這裡？”
九王爺微微蹙眉，事到如今，他也不明白。
以前他從來不在意這些，畢竟自己的命都是爭來的，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他不願把時間浪費在過去的事情上面。
只想好好報答皇兄的教養之恩，爲帝國，爲他做點事。
可如今，來到這個地方，他曾經生活過五年的地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東西，憶起那些場景，九王爺忽然覺得，以前的事情處處都透着詭異。
“她與我們不同，她只是半魂體。”
“半魂體？”九王爺哪怕不懂這些，也知道這個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