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人心底琢磨了好多回。嬋娟給自己使眼神是什麼意思。
思來想去,沒想出個名堂。乾脆請了安,陪珍妃感嘆了兩句宜嬪的短命。又聽珍妃耳提面命要謹慎小心,萬不可在外面招惹是非這樣的話就趕緊離了場。
惜字如墨,唯恐說錯。
嬋娟見方貴人是個識趣的聰明人,才放下心來。
聰明就好辦。
如果方貴人在外面犯蠢,像以前一樣毒舌其他妃嬪,搞不好就把禍水引了過來。皇上說不定就藉機問責。
留香則剝了葡萄皮喂她。
雖然那幫人不敢怠慢小主的份例和用度,但她們老被嘲笑,心裡很不是滋味。
伺候在皇上身邊的蘭答應此時就巴不得抓住侍寢的機會。
方貴人當然是個聰明人。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這麼快就爬到貴人位置,已經超出同批很多人了。
覓香委屈巴巴地說道,“我就是替主子不平。”
正好小姐提醒方貴人不要惹是生非,算是歪打正着。
他揣摩皇上的心思一流,親自給鈴蘭一路打扇,把鈴蘭送了回去。
留香本想說小主你不主動露臉,後宮美人那麼多,尤其是有孕的后妃那麼多,皇上都忘了有你了。
什麼?
皇上說他是個老母?
她暗中琢磨過了,想開了。
沒指望過李北辰專一。
“那乾脆別說了。”江月白將楊梅放進了自己嘴裡。
樑小寶回來路上就把耳環賞賜了下去。他要耳環做什麼。
此時她正搖着扇子,坐在院子里納涼。望着漫天的星子出神。
她就是想爭口氣,就是想不憑藉任何人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自然吸引了一路的目光,惹得娘娘們又摔碎了幾套茶盞。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急。”蘇常在淡定地說道。
鈴蘭雖然十分不甘心到手的鴨子飛了,但也不敢貿然行事。只好屈膝行禮,跟着樑小寶快步離開了屋子。
鈴蘭聽不懂,但聰明地把疑問放一邊,溫柔地端起茶水遞給李北辰,“皇上請喝茶。”
他今日感覺格外平靜,腦子格外清醒。他歸結於這都是江月白的功勞。
得來的不容易,當然就知道珍惜。
何況皇上就沒有對誰特別鍾情的,這個寵幾天那個寵幾天。
江月白扭過頭也笑問,“皇上怎麼來了。今日不是剛封了蘭答應嗎?”
“謝娘娘賞賜。”李北辰戲謔地說道。
“主子,咱們要不去翡翠湖那邊晃悠晃悠。皇上說不定哪天又陪世子釣魚,不就能跟皇上偶遇了?”
李北辰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蘭小主,請。”樑小寶及時地走過來,堆着笑容說道。
她對李北辰的話都是姑且一聽,根本不相信皇上只對她說這些,更不相信對她的感情有多特別,不然不會今日住在這個宮裡,明日住在那裡。這個晉位那個給封號,教授級的端水大師。
鈴蘭是因爲手下皮膚徹骨的冰冷,也是因爲激動。李北辰是因爲鈴蘭的觸碰太溫柔,很能撩撥的那種,手指纖長而帶着溫熱。
見到江月白時,她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看星星。
“可是……”
主子上次侍寢被退回去成了笑話。
蘇常在不以爲然地說道,“她們說她們的好了。這麼愛嚼主子的舌根子,遲早因着破嘴丟了命。”
那鈴蘭柔若無骨的手放在李北辰肩頭時,兩人都抖了一下。
雖然因爲家裡人立了功,被皇上單獨賜了院子住,上次召她來了月信退回去後,就沒有再召過。
樑小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主蕙質蘭心,善解人意哪裡會惹皇上不高興。只怕是會步步高昇的。”
江月白無奈地塞了顆楊梅到他嘴裡,心裡嫌棄。
等到戌時,他才把緊急和重要的摺子批完。剩下的就留到明天。如果能恢復到這個狀態,很快就能把前些日子擺爛積壓的活都給幹了。
身邊的小宮女覓香坐在一旁給她打着扇子。
“星星好看嗎?”李北辰笑着問道。
想要打賞,卻沒有什麼拿得出手,一咬牙,從耳朵上解下珍珠耳環,放在手裡遞給樑小寶,“樑公公,我出身卑微,沒什麼拿得出手。等我升上去了,再來感謝樑公公。”
她迫切地盼着皇上停下手中的毛筆,將她抱在懷裡,然後就在御書房……
她跪下行禮,硬着頭皮輕聲問道,“皇上恕罪。是奴婢…臣妾哪裡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麼?”
“大可不必。時間長着呢。不急。”蘇常在慢悠悠地說道。
“重要的事。你餵我吃顆楊梅,我就告訴你。”李北辰湊過去說道。
“好皇帝哪有那麼好當的。”江月白拿了顆楊梅塞進他嘴裡。
鈴蘭瞬間腦子發懵,尷尬地放下手,站在一旁侷促不安,臉色漲紅。
到了外面走遠,樑小寶冷了臉子對鈴蘭斥責道,“長點心吧,蘭答應。皇上說什麼,你照做就是。皇上留你的命,不過是因爲你還有用罷了。”
就是合夥人,孩子們的父親。
她以前毒舌,就是希望吸引有實力有野心主子的注意,選她作爲嘴替和打手。她沒有家世背景,除了勾搭皇上,用牀上功夫吸引皇上,不就是當狗腿子纔能有利用價值往上爬嘛。
反正她已經洗過澡了。
李北辰隨手接過來後,鈴蘭又乖巧體貼地主動問道,“皇上要不要臣妾替你揉揉肩。”
“還行,難得不燥。批了一天摺子。累癱了。你也不來安慰安慰我。”
樑小寶卻在一旁暗歎,這麼會察言觀色,之前嚇暈了該不會是欲擒故縱,故意裝出來的吧?
這下進宮三個月,就有五六個妃子落了胎,都在坐小月子不能侍寢。高位妃子都有身孕,鬥得正激烈,等她們再鬥一波落個幾胎,再去爭寵也不遲。
“說什麼鬼話。我就當你在吃醋。”
這不,同批還有人沒輪上侍寢,連皇上都沒摸到過。
所以她更關心的是他的健康,她的名分。他們的公司,這個國家的經營情況。
都成了主子了,還是被看不起。
比如蘇常在。
他坐了一天,正腰痠背痛。沒想太多,以爲就是正常的肩頸按摩而已。
周圍點了薰香驅蚊,藥香嫋嫋。
“水邊蚊子多日頭又曬,不去。”蘇常在淡然地說道。
好在她覺得皇上這個位置就這樣。
江月白吃了顆桑椹,笑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話要說?”
他忙得晚膳都在御書房解決。吃了碗高湯魚滑面和一點水果,就又開始奮戰。精力旺盛得出奇。
鈴蘭聽了心裡歡喜,“謝樑公公吉言。”
她心頭憤憤不平,口頭上卻柔柔弱弱地說道,“謝公公提點。我,我只是想伺候好皇上,怕惹了皇上不高興。”
李北辰笑着在一旁的躺椅上躺下,順手拿起盤子裡的楊梅吃起來。
李北辰無賴地威脅道,“你不肯餵我,我就親你,吃你嘴裡的楊梅。”
有的是機會。
但皇上似乎看都不看她,一直在忙。
“我真是個勞模啊!”李北辰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
李北辰有了生理反應。
皇上就是個渣男,不然就不會把後宮睡了個遍,還讓一衆妃子都懷了孕。
實際上鈴蘭確實是帶着強烈的慾望觸碰李北辰的,所以帶着撩撥的意味。
她對甜言蜜語過敏。
前些日子每天心煩氣躁,無心批摺子,李北辰不願因爲個人情緒影響國家大策,不批好過亂批,積累了一大堆摺子。
“主子不知道外面的人說得多難聽。”覓香禁不住替小主抱不平。
她們巴望着自家主子早日得寵,跟着過上好日子。口裡不說,心裡急啊。
鈴蘭瞬間臉色蒼白,嘴脣抖動着。原本翻滾的情慾變成了一種憋屈的痛楚。
他愣神了片刻後,皺眉說道,“喊馮太醫過來。讓他帶着藥箱給朕拔個火罐。你去送蘭答應回去。”
李北辰唸了會π消炎消腫,轉身就起駕去了永和宮,找江月白睡覺。
對周圍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離遠點。”
“今天感覺如何?”江月白問道。
李北辰擺了擺手,“朕乏了。”
“好。”李北辰隨口答道。
樑小寶勾脣一笑,當衆接下了珍珠耳環,“祝小主好運。”
江月白忙道,“臣妾不敢。皇上就別折煞臣妾了。”
“你這麼愛演戲,不累嗎?”李北辰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當然保命要緊。萬一你突然翻臉賜死我怎麼辦。”江月白說得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