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在此,特來屠神!”
一聲厲喝,伴隨雷霆之聲。
刀光驟起,如旭日初昇,又轉瞬而起,成烈日當空。
這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捅穿了文判官的虛影!
神通!鎮魔!
頃刻之間,便見文判官的身影,驟然破散!
“文判!”
三十餘名陰差,無不驚怒,盡數拔刀上前。
卻見先前的左將軍,悍然提刀,斬向了那些陰差。
“就憑你們,也配攔我家老爺?”
左將軍獰笑一聲。
變化之術,驟然散開。
竟是一頭五丈來高的白色巨猿,背生雙翅,手持長刀。
它手裡這把刀,是武判官的刀!
先前一個照面,老爺藉助陸公的法力,斬掉了武判官的肉身。
又借用陸公的法力,一箭射向了左將軍,將之重創。
並以變化之術,將左將軍變作林焰的模樣,藉着其枷鎖,將之封禁。
避免左將軍能夠隨時解開枷鎖,進行示警……便又將武判官身上,那根原本屬於林磊的鎖鏈,用來綁住左將軍,再封其口鼻,不得開言。
此刻,扮作武判官的林焰,終於一刀暴起,將毫無防備的文判官,斬滅當場!
“縱然是古老的鬼神,身份地位遠在武判官之上,但在我家老爺眼中,終究是沒有肉身的邪祟!”
小白猿眼眸之中,滿是喜色,暗道:“鎮魔神通之下……沒有肉身的文判官,比具備肉身的武判官,可好殺得多!”
“進來!”
然而此刻,卻聽得老爺的聲音當中,充滿了凝重之色。
小白猿轉頭看去,只見老爺神色肅然,換成了左手持刀,而右手朝着自己張開。
見狀,小白猿不由心頭一凜,立即收了五嶽擒龍的法門,一頭扎進了林焰的手中。
林焰面色陰沉,右手接應小白猿,而左手反向握刀,悍然斬落了那尊被枷鎖禁錮的左將軍的頭顱!
煞氣增加一萬二千三百四十二!
這一刀下去,煞氣獲益,遠在三神谷的大神尊之上!
這就是冥府鬼神的分量!
先前的武判官,更是給他貢獻了兩萬一千六百煞氣!
只是,隨着追殺左將軍的那一箭,全力施爲,以及剛纔斬向文判官的那一刀……已是消耗大半!
但即便如此,加上斬殺左將軍的煞氣,此刻存餘的煞氣,仍然達到了兩萬四千餘!
可是,斬滅文判官,卻沒有帶來半點煞氣獲益。
“不愧是古老的鬼神!”
林焰看向了禁地的最深處,緩緩道:“先前只是藉着武判官的眼睛,多看了我們一眼,就能拘了我們的氣機,拿捏了我等的生死命數。”
“文判官擁有真正的鬼神手段,着實淵深莫測!”
“相較之下,劫燼教主於六十年前才繼任武判官的鬼神之位,跟在位數千年之久的文判相比,真如雲泥之別。”
“這一刀,斬不掉你,也算意料之中。”
只聽得林焰這樣說來,眼神平靜。
他顯露六丈金身,手中持三丈大刀。
而在前方,只見虛影浮現出來。
正是先前的文判官。
祂一手捧着生死簿,另一隻手則握着判官筆……似乎剛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名字。
“其實你斬掉本座了。”
文判官擡起頭來,嘆息着道:“剛纔那一刀,蘊藏着神妙的力量,有剋制幽冥鬼神的氣機,猝不及防之下,縱然是本座這等鬼神,也會徹底消亡的!”
祂擡起頭來,幽幽說道:“若非侯爺臨行前,以香火神力恩賜,授吾神魂不朽之法,今日還真就栽在你這麼個後輩人族的手中了。”
祂從洗魂池中走出來,大紅袍服依舊,面色仍然蒼白如紙。
但眼神之中,卻已消去了所有的輕蔑,反倒有了三分讚賞之意。
“年輕不大,本事奇高,能斬殺武判官,生擒左將軍,並運使這等神妙的變化之法,着實令本座驚訝。”
“但從你剛纔刺殺這一刀來看,已傾盡全力,真氣耗竭。”
“只憑着這金身的體魄,固然強悍,但沒有真氣維持,蠻夫而已。”
祂聲音落下,伸手一揮,道:“陰兵聽令。”
“在!”
這三十名陰差,齊聲迴應,列成軍陣,兇悍無匹。
“冥府鐵律,凡人擅自越界,屬罪大惡極,斬其身,剝其魂,歷劫十八獄,直至灰飛煙滅。”
文判官淡然道:“本座特賜爾等香火神力,可破其金身,並拘其魂魄!”
聲音落下,生死簿之上,亮起金色的光華,倏忽升起,灑落在三十名陰差的身上。
旋即便見這三十名陰差,結成軍陣,悍然迎上。
單打獨鬥,無一人可以與林焰並肩。
但結成軍陣之後,其威勢強悍,已不遜色於左將軍的神威!
若是這個林焰,還在巔峰鼎盛時刻,或許無法拿下。
但是真氣耗竭,單憑體魄,定然抗衡不住。
何況特賜香火,足以讓這些陰兵的刀,斬破其金身!
——
陰陽司大殿,門戶已開。
右將軍持刀而來,兇厲至極。
枷鎖飛來,便直接扣下了三人之中,持有兇兵大戟,顯得戰力最強的呂堂。
傅仲雖有煉氣境巔峰的修爲,修持聖地秘法,遠勝世間武夫,但面對鬼神之威,依然落敗。
反倒是林磊,憑着靈符,駕馭這冥獄長鞭,讓右將軍頗多忌憚。
“將獄鞭交與老夫。”
陸公沉聲說道:“老夫雖非練武之人,好歹是修成了元神……憑此獄鞭,未必不能跟這鬼神較量一番!”
而東山府主,就站在那裡。
渾身骨架,光芒內斂,唯獨頭顱,眼神冰冷。
這右將軍亦是鬼神,若在此前,東山府主沒有半點取勝的把握。
但眼下繼承神骨之力,便有着鎮壓右將軍的力量。
可他只是觀戰,沒有出手。
因爲他的所有力量,都將用來封堵陣法,封閉陰陽司大門。
“我等都要落敗了,這府主還不出手,真是定力十足!”
傅仲看着被斬斷的左臂,暗罵了一聲。
捫心自問,若是自己放在東山府主的位置,定然按捺不住,先斬大敵。
但這位府主,爲了封堵禁地一事,論心志堅定,可謂堅如磐石!
“退下!”
陸公接過了林磊的長鞭,左手揮出一道法力。
法力如同烈火,照亮了這陰陽司的大殿。
只見光芒映照之下,大殿之中,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這些符文,是抽乾了那名煉精境老輩武夫的血,繪製而成的昊陽神符,其陽剛之氣,能夠剋制邪祟!
這冥府出身的枷鎖將軍,雖是鬼神之尊,而非邪祟之流,但面對昊陽神符的陽剛之力,仍感不適。
——
“這後輩甚是厲害。”
文判官一筆勾去林焰的姓名,仍然無法奏效。
祂嘆了一聲,看向洗魂池當中的濁靈公,淡淡道:“先前本座都險些栽了,不愧是清靈公的傳承。”
濁靈公沉默了下,說道:“看來你此刻,有十足把握,將他擒下了。”
文判官託着生死簿,緩緩道:“本座原先也是人族,修至煉神之境,深知煉氣境的弊端……真氣耗盡以後,光憑體魄,橫豎不過就是個煉精境的武夫!”
“這三十名陰兵之中,生前修至煉精境的武夫,都有八個,夠用了。”
“即便此子修得金身,強於尋常武夫,但陰兵法刀染上香火神力,足以斬破!”
“就算擒不下他,只須傷他即可。”
“三十名陰差,都得了香火神力,一擁而上,總不至於連一刀都砍不中罷?”
“只須傷他一刀,滲出血來,着我筆墨,書其姓名……莫說是他這後輩了,縱然是當年的人間武聖,都逃不過這一筆勾銷!”
文判官這樣說來,幽幽道:“只是可惜了,本座也曾是人族的一員,卻要誅滅當世最爲出色的人族奇才,不免唏噓感慨。”
隨着文判官的聲音,卻見濁靈公的眼神,愈發凝重。
而文判官也察覺到了不對,不由得立時轉過頭去。
只見軍陣之中,三十名陰差,一擁而上,亂刀劈砍。
卻見刀光驟起,如蒼陽烈日!
三十名陰差,如冰雪消融!
“什麼?”
文判官面色驟變。
祂分明感應到,這個林焰的真氣,早已耗盡。
怎麼在剎那之間,對方的真氣,竟然又達到了人身極限的巔峰?
只一刀之間,便擊破了三十名陰差所聚成的軍陣?
轟!
卻在此刻,三十名陰差徹底破散之時,中間一道箭矢,掀起萬千陰氣狂潮,滾滾而至。
文判官根本來不及躲避,便被這一箭穿胸而過。
剎那之間,其身影宛如泡影,頃刻而散。
而在洗魂池深處,文判官虛影再現,左手託着生死簿,右手持判官筆。
下一刻,祂便落筆於生死簿之上。
但名字筆畫尚未書寫,便見一道血色的刀光,瞬息而至。
血煞驚雷刀!
這一刀,斬的不是文判官,徑直斬在判官筆之上。
咔擦一聲!
這冥府至寶,於頃刻間斷成兩截!
文判官的身影,未能重新凝聚,便徹底破散!
而生死簿拋飛,跌入禁地的最深處。
“所謂不朽神魂,也只是寄託於生死簿之上,沒了判官筆,看你何以重生?”
林焰接連消耗,真氣再度耗空,然而他以煞氣增添,重歸巔峰。
往前半步,這一刀便指向了洗魂池當中的濁靈公。
然而此刻,濁靈公嘆息一聲。
“就差二十息,老夫就是顯佑伯了。”
祂聲音落下,雙眸之間,倏地迸發精光。
太乙玄光!
直擊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