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看着他們往江中去了,才施施然返回自己的洞府。
坐在桌前,繼續吃着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桑葚。
這就是剛剛那黑水珠中的“毒”了。
她不會煉毒,只會控水。
剛剛她想要威脅警告妖怪們好好善後,只好用桑葚汁來充當一下“毒”了。
實際上,那些妖,若是就這麼跑了,只要再也不回青龍河附近,除非她願意離開轄地去追殺,不然還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還好這個世界雖然是大世界,但還沒什麼神祇,生靈們對神祇也沒什麼瞭解。
不然要是讓他們知道了神祇受轄地限制的話,怕是就沒這麼容易唬住他們了。
宋玉善一碟桑葚吃完,就有一小羣妖被幾隻眼熟的妖怪,帶到了青龍河裡。
其中有一隻有些陌生的鱉妖,正拉着被她餵了“毒”的妖怪之一詢問。
“龍王陛下在哪兒呢?”
“是不是正在馴服那個河伯呢?”
“怎麼不回宮裡去,叫我們來幹什麼?”
“問這麼多幹什麼,你跟着來就是了!”
……
宋玉善估計,這一波,應該就是蛟妖留在據點的手下了。
她還是老樣子,先全部用水拘住,然後才現身。
鱉妖看到熟悉的腳和裙尾,認出了她:“是你!你怎麼沒事?”
宋玉善這才正眼看他,認出來他就是那隻口出狂言,給她送業績的鱉妖。
不怪她沒認出來,實在是,他這臉,腫的叫人難以直視:“你這臉,怎麼這樣了?”
鱉妖當然不敢說,要是被龍王知道自己使苦肉計,原本的打算就泡湯了。
他四處張望,尋找龍王,卻沒有看到人影,只在此地感受到了龍王的妖氣,疑竇叢生。
河伯都出現了,陛下爲何不現身?
就在此時,傳信叫他們來的那個妖兵衝宋玉善一拜:
“河神大人,小的們先把蛟妖留在據點的手下帶過來了,還有些兄弟們在後面,護送蛟妖的夫人們和宮中養的樂師過來。
您要是沒什麼吩咐,我們幾個就先回據點那邊清點財寶了,蛟妖愛財,宮中財寶多不勝數,可能要花一些時間。”
一番話,直接叫剛跟他過來的妖們瞠目結舌。
鱉妖瞪着那妖說:“你說什麼?你怎麼敢這麼稱呼龍王陛下!”
宋玉善衝那幾只妖怪擺了擺手:“你們去吧!”
他們衝鱉妖露出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就繼續回黃金宮那邊辦事去了。
宋玉善依舊老辦法,辨善惡術看他們身上的惡氣,惡氣重,毫無善氣的,攏到一塊兒,有些許善氣的留在另一邊。
在迴歸真靈狀態,接受天道審判前,都不會扣行善之功德償還作惡之因果。
所以善氣和惡氣,在生前也不會相抵。
惡氣可能是因被迫隨蛟妖做壞事所致。
但善氣一點兒都沒有的話,只能證明他們和蛟妖沒什麼區別。
不過是能力強弱造成的作惡多少差異罷了。
“你幹什麼?龍王陛下呢?我告訴你,我可是龍王陛下的親信,你要是對我不利,龍王陛下定不會饒你!”鱉妖有些心慌,他以爲龍王還是被這個河伯的外表給迷惑了,給了她權力,現在她要報復他了。
宋玉善被吵的耳朵疼,控制水堵住了他的嘴:
“那隻蛟妖已經死了。別急,我馬上送你們下去陪他!”
說完便殺了他們。
鱉妖死不瞑目,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無所不能的龍王,怎麼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不過他再也沒有機會去弄明白了,目光逐漸渙散了。
宋玉善殺妖埋屍,淨化河水一條龍。
然後老辦法,用桑葚汁凝水珠做假毒,威脅剩下的妖怪爲她做三件事了就放他們自由。
剩下的妖怪沒幾隻,宋玉善就沒有讓他們去幫忙清點財寶,她吩咐給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把跟隨蛟妖后的全部見聞,講給她聽。
這樣她也就能瞭解一些蛟妖的情況,防止其他妖怪糊弄她了。
聽他們講過後,宋玉善更加覺得蛟妖死不足惜了。
他仗着妖力強大,控制江水,水淹城鎮,製造恐慌,最後迫使沿江的所有百姓尊他爲江神龍王,爲他在江畔修了十幾座龍王廟。
這也就罷了,他還要求沿江百姓每年爲他上貢,給他娶夫人,滿足他貪財好色的慾望。
後來變本加厲,爲了給自己建一座黃金宮,命沿江百姓,上貢所有金子。
娶的夫人,個個容顏姣好,被迫嫁給他後,沒一個壽終正寢的。
活得最久的,也只活了十五年。
有的是不願嫁與蛟妖,自己生了死志,很快香消玉殞了。
有的是在水裡待久了,不見天日,鬱結於心,早早去世了。
更多的是惹怒了陰晴不定的蛟妖,或者因爲容顏不在,被蛟妖賜死了。
據說黃金宮後的深溝裡,白骨皚皚,但卻一點兒怨氣都沒有滋生。
因爲蛟妖只喜歡漂亮的皮囊,對鬼魂沒有一點兒憐惜,美人們成了水鬼後,魂魄都被他吃了。
慢慢的,蛟妖越來越強大,漸漸不滿足於只在凡人百姓間稱王了。
他開始衝其他江河中的妖怪下手,逼迫他們俯首稱臣,尊他爲王,要麼和百姓一樣每年納貢,要麼成爲他手下妖兵的一員,爲他賣命。
沿江百姓和附近的水中妖怪,都苦不堪言。
鱉妖來找宋玉善,也是因爲青龍河出了河伯的消息傳到江裡後,龍王以爲她是新開智的小妖,派鱉妖來收服她的。
現在宋玉善大致心裡有數了,她之前的處理沒錯。
蛟妖的據點裡,還有不少凡人。
有的是他娶的夫人,有的是擄來的樂師。
妖夫人,妖樂師還好,蛟妖死了,他們就自由了。
凡人就麻煩了,蛟妖不在了,這些人沒有水妖庇護,在水裡根本無法存活。
都得送回岸上去,妥善安置才行。
另外,蛟妖斂了百姓那麼多財寶,也該還回去。
“唉!殺蛟容易,收拾蛟的爛攤子啊!”宋玉善暗自感嘆。
她沒法離開青龍河,只能儘自己所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