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娘做的魚與金大做的,確實有所不同。
宋玉善她們吃的很是盡興。
金大也與邱娘探討了一番做魚的法子,又有所啓發。
吃飽喝足,未時前後,船果然停靠在了一個渡口。
“順着這條路往裡,翻過這個山頭,便能看到榆樹村了”邱娘說。
宋玉善揮手告別邱娘,和三妖下了船,沿着河邊的羊腸小道,往裡去了。
邱娘也沒有離開,宋玉善包了三天的船,所以這幾天,邱孃的都會在榆樹村渡口等她們回來。
河邊的這條小路雖然窄小坎坷,但應是常有人走的,泥土被踩的很實。
宋玉善走的很快,翻過小山,果然看見了一個小村落。
屋舍田地,錯落有致。
村頭還有一棵老榆錢樹,紫褐色的花簇幾乎和樹幹融爲了一體,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它開花了。
這會兒過了用午膳的時辰,又在家小小休息了一會兒,不少人都扛着農具出了門。
遠遠的,就瞧着進村的山路上有人。
村中少有外人來,大家都好奇的盯着看。
又是鵝,又是貓的,還有個女子,怎麼瞧怎麼古怪。
“莫不是賣鵝苗的貨郎?”
“哪個賣鵝苗的貨郎,會到咱們村來?縣城裡的鵝苗都供不應求了。”
“誒?那不是福滿齋的金掌櫃嗎?”
“對對對,宋家小姐就養了一隻大白鵝,聽說還會讀書呢!”
“那便是宋家小姐?一個大家小姐,穿的怎麼跟俠客似的?”
“噓,可不敢多嘴,宋家小姐師承白事一條街花婆婆,武藝高強,說她閒話的徐老二當街被打斷了腿,聽說也個神婆,通鬼神呢!”
衆人頓時不敢再閒言碎語,“神婆”,“通鬼神”已足夠讓人忌諱了。
因此等宋玉善她們進了村,停在了老榆樹下,也無人敢貿然搭話,只敢遠遠的看着。
宋玉善摸着老榆樹的樹幹,樹冠窸窸窣窣的抖了抖,無風自動,似是在迴應。
這是一棵開了靈智的樹。
宋玉善還是第一次看到開了智的植物妖。
和動物化妖有所不同,植物化妖,即使化形了,也很難離開生長地太遠。
因爲它們的化形不是本體化形,而是凝聚一具人形分身。
不過很多植物本身的壽命極爲悠長,成妖的機率倒是比動物高一些。
像這樣生長在人類村落城鎮附近的樹妖,即使還沒化形,也使得它們比山林間的動物妖要見聞廣一些,更親近人類。
倒是沒有再行教化的必要。
宋玉善與這老榆樹打了招呼,老榆樹沒法開口說話,便抖落了樹上最精神的一簇榆錢花送給她。
若是妖力深厚的植物妖,還可以往自己的一段枝葉或花朵上注入妖力,若是有人帶着這段枝葉或花朵遠去,它們也能借這個憑依瞧見一些外地之事。
不過老榆樹送的只是普通的榆錢花。
宋玉善謝過老榆樹,將榆錢花簪在發間,才繼續踏上旅途。
雖然來前她看過地圖,知道大致的方位,但地圖還是太簡陋,她打算夜裡倪夫子來了,再上山去,以免走了冤枉路,浪費時間。
不過宋玉善也沒打算在村中多停留,她耳力已不是凡人可比,他們自以爲小聲的議論都被風送進了她的耳朵裡。
這村裡的人,對她敬而遠之一點兒都不奇怪。
縣裡除開與她相熟的人,對她的態度與榆樹村的人也差不多。
她如今在縣中百姓的心裡的形象,只比當初的婆婆好一些。
只是婆婆自願避世,不願與人深交,很少外出。
而她,雖自修煉後,也逐漸深居簡出,但因家中開着縣裡唯一一家書局,所有讀書人都避不過她去。
所以只能除開去書局,其他時候對她敬而遠之了。
不過婆婆離世已過了三個年頭了,找她處理妖鬼之事的還沒有出現一例。
此前揍徐老二,只讓縣裡人覺得她不好惹,卻沒人覺得她繼承了婆婆的本事,是個厲害的“神婆”了。
畢竟“神婆”還是歲數大的,看起來比較有信服力。
此前倒是不知道,關於她的傳言又變了,開始傳她通鬼神了。
倒是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宋玉善搖了搖頭,穿過村子,往東邊東邊的那座山上去了。
上了山,沿着山澗,到了一處風景不錯的石灘,宋玉善說:“便先在此處落腳吧!”
小橘貓伸出爪爪,自告奮勇的要去給大家抓獵物當晚飯。
磨爪千日,用爪一時,終於輪到它表現了!
在場一人三妖,確實只有唯一的幼崽小橘貓有捕獵的經驗,在宋府後花園所向披靡,雞鴨退避。
宋玉善雖有些不放心,還是點了頭。
小橘貓不像大白鵝一樣,是吃素的,也不像金叔精於防禦,日後離開了她,在城鎮中若有錢還能買肉吃,到了野外便只能自行捕獵了。
宋玉善可不想把它養成一隻寵物貓,她不能對它負責一輩子,這樣養它就是害了它。
現在這裡離村莊不遠,危險性是比較低的,可以放手讓它一試。
不過宋玉善還是給它劃了個範圍,不許它跑出去太遠,有危險就叫。
小橘貓信心滿滿的鑽入了林子。
大白鵝斜睨了同窗一眼,它就不用這麼累了,搖擺着身子,到樹蔭下一處乾淨的草叢臥下。
它只要醞釀一下,就能下幾個蛋當晚上的口糧了,無須去林中冒險闖蕩。
還能趁下蛋的時候,複習一下昨日所學,今天的考的實在太差了!
這讓它這個一貫的好學生心有不甘,下次再考非要一雪前恥不可!
金大曾在山林中生活過很長時間。
他體型龐大,行動緩慢,捕獵不在行,但在什麼地方能找到好吃的野果野菜,甚至是菌子,都十分清楚。
他背個大鍋出門,就是想親自撿點山貨給小姐做點新鮮的吃食,也往山林裡去了。
宋玉善將青竹瓊枝化作棍形,想和小橘貓一樣,去打點野味兒,晚上烤了吃。
大家分散開來,各自行事,但都在山澗附近,出現意外,喊一聲其他人就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