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裝異服,從南洋來的?”
“是啊,那個傢伙的頭髮幾乎只有寸許長,身上的衣裳看起來也怪模怪樣的,一看就不是咱們大明的服飾。”齊老六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說。
被稱爲宋頭的小旗原本不耐煩的臉色變成驚訝之色,從南洋來的人他還從未見過呢。想到這裡他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的塵土說了聲:“走……去看看!”
很快,當宋頭看到楊峰時也被楊峰那“怪異”的模樣後也愣了一下。
“誒喲,這還真是奇裝異服呢。”
宋頭走到楊峰跟前,打量了好一會纔打着官腔問道:“你是什麼人,從哪來的,要到哪去啊?”
看到一個穿着明顯要比那兩個衣着破舊的兵丁要好上不少的人過來,楊峰知道這個應該就是這裡看城門的頭目了,他依舊用剛纔的理由說了一遍,最後他又說道:“我剛從南洋來大明,只是我的船在海上被海盜給搶了,整條船就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望大人能讓我進入南京城找個地方住下來,等到下一條船到來後我一定不會忘了大人今日之恩。”
“嗯……”
宋頭聽後想了半晌又打量了楊峰片刻,當了那麼些年的城門官,雁過拔毛向來是他們的“優良傳統”。有心想要開口要點好處,可是他打量了楊峰好一會,發現他身上除了一身怪異的衣裳幾乎可以說是身無長物了,他低聲暗罵了一聲晦氣,沒好氣的擺了擺手便示意楊峰可以走了。
看到這名小旗放行,楊峰朝他拱了拱手錶示感謝,便朝着城門走去。看着楊峰離去的背影,齊老六笑嘻嘻的對身邊的同伴道:“今天咱們宋頭可是難得的大發慈悲,沒有難爲那個夷人。”
旁邊的同伴同樣撇了撇嘴,“那個人你也看到了,全身上下就剩下一身衣裳了,除非宋頭願意把那身衣裳搶過來,否則你能要人傢什麼呀,沒聽到他剛纔說了麼,他全船的貨物都被人給強光了麼。現在留個善緣說不定以後人家還記得宋頭的好呢。”
“這倒也是,不過依我看恐怕很難囉……”
在兩人的竊竊私語中,楊峰走進了這個時代最大也是最繁華城市之一的南京城。他沿着三山門走到了玄武湖附近,發現雖然天氣很冷,但湖堤上的人流卻依舊挺多的,而且大多數人身上穿的衣服比起楊峰這些天在村裡看到的那些衣衫襤褸的農夫穿的要好得太多。玄武湖上不少漆成了紅色的花船在湖面上不停穿過,走在湖堤上的楊峰不時還聽到男女嬉笑的聲音,若是平日裡看到這樣的景色楊峰自然要感嘆一番,可如今他卻絲毫沒有這樣的心情了,因爲此時的他不僅又冷又餓,而且他還感覺到周圍一道道目光正齊刷刷的看着他,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動物園裡的猴子正在人圍觀一般,非常的……嗯,不好!
沿着玄武湖旁的河提走進了一條寬闊的街道,楊峰慢慢的走着,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當然了,此刻腹中空空的他可不是在欣賞古代建築或是看美女,而是在看周圍的店鋪。突然,一個店鋪前那碩大的“當”字吸引了他的目光,對於掛着這種招牌的店鋪,其用途和性質無論是1625年的明朝還是三百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都是一樣的,而楊峰也頭一次感覺到這種店鋪竟然是那麼的親切。
停下了腳步,楊峰摸了摸口袋,握緊了口袋裡兩枚硬梆梆的東西朝着當鋪大步走去。那些參雜了大量野菜的粗糧餅子他實在是吃夠了,他甚至一度懷疑,如果再吃上幾天那又苦又澀的粗糧餅子的話他會不會搖身一變,成爲光榮的強盜大軍中的一員。
當楊峰走進當鋪後,一種怪異感覺頓時撲面而來。這個當鋪的店堂牆壁顯得很是高大,但四周的窗戶卻又高又小,光線晦暗,黑黝黝的牆壁上,貼着一些紅紙條,上面寫着“失票無中保不能取贖”、“蟲蛀鼠咬各聽天命”、“古玩玉器週年爲滿”、“神槍戲衣一概不當”。
看着當鋪的裝飾蘇晉不禁暗自吐槽,這要是在二十一世紀,哪家店鋪敢用這樣操蛋的裝飾風格,估摸着早就倒閉了。
就在楊峰四處打量的時候,一名身穿褐色短衫,年紀約莫二十左右的夥計走了過來,原本正想打招呼的他看到楊峰的打扮後立刻就愣了一下,隨後才操着一口南京口音問道:“這位客觀,請您小人能幫您什麼忙嗎?”
“我要典當!”
щщщ• тTk án• ¢ ○
生平第一次當東西楊峰用略微顫抖的聲音大聲說出了一句話。
“好的,請您跟小的來!”雖然很想再仔細看看這位裝扮怪異的客人一會,但深悉店鋪規矩的夥計還是俺耐住心中的好奇將楊峰待到了一個櫃檯前。
來到這個櫃檯後楊峰就是眉頭一皺,這個木質的櫃檯給他的感覺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高”,非常的高。以楊峰一米七八的身高,這個櫃檯還是比他高出一個頭來,楊峰估摸着這個櫃檯至少有兩米來高,當櫃檯的另一頭,一個穿着青色衣衫,頭戴瓜皮帽面容消瘦的老頭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着他彷彿在打量着楊峰的來歷,當他的目光和楊峰對視上後緩緩問道,“這位客官,你要當什麼。”
雖然有些不喜歡這麼仰着頭跟人說話,但楊峰還是說道:“掌櫃的,我要當這個東西。”
說完,楊峰將握在手裡的東西有些費力的放在了明顯比他高了一個頭的櫃檯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輕響。
這位老頭低頭一看,這是一枚拇指大小的銀白色的硬幣,這枚硬幣的一面爲菊花和一些掌櫃不認識的字母,另一面則用簡化字寫着‘華夏人民銀行’字樣,雖然掌櫃的從未見過這種硬幣,但這種硬幣制作的精良程度依舊讓他感到驚訝萬分,這枚硬幣上面雕刻的東西無論是字體還是物體看起來都以用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來形容,老頭做了大半輩子朝奉,可以說是見多識廣,經他的手收下的東西可以說數不勝數,但他還從未見過製作如此精良的硬幣。
按捺住心中的驚訝,老頭不露聲色的問道:“這位客官,你能給我說說這是何物麼?”
“當然!”
蘇晉深吸了口氣道:“掌櫃的,我是從南洋來大明做生意的商人,只是在海上遇到了海盜所有人船員和下屬都被海盜殺了,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如今身無常物,只有一些極西之地出產的珍品錢幣,這些錢幣乃是用珍惜金銀打造而成,不但製作精良而且還能歷經千百年而不損壞,現在打算向掌櫃的當一些銀子,在南京落腳等待下一批船隊的到來,往掌櫃的行個方便。”
“哦……”朝奉的臉上露出了與他年紀毫不相符的精明神色,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位客官,你莫要欺老朽老眼昏花,這枚錢幣明明用的就是我大明的文字,而且還是簡化了的文字,這點你又怎麼說?”
“掌櫃的這就少見多怪了吧。”楊峰毫不猶豫按照先前想好的答案說:“我大明天威浩蕩教化四方,南洋的夷人仰慕我大明風采,使用我大明的文字這也是很正常的嘛!”
“嗯,這倒也是。”對於這個在後世看來非常可笑的解釋,此時停在朝奉的耳中卻顯得很是正常,如今的華夏還沒經過滿清韃子以及西方列強幾百年的蹂躪,此時的華夏已然是世界上最強大也是最富裕的國家,無論是大明的官員還是百姓在面對其他任何國家都會有種天朝上國的自信和心態,後世那種見了洋人矮三分的那種自卑心理在大明是沒有市場的。
一刻鐘後,楊峰從當鋪裡走了出來,在他的手裡則是緊緊攥着一塊剛弄到手的散碎銀子。
這塊銀子不多,也就三兩左右,這是楊峰用身上僅剩下的兩枚一元硬幣換來的,來到這個時代雖然才幾天,但是楊峰也大致明白了這年頭的物價水平。如今是天啓五年,明朝的物價波動還沒那麼誇張,如今的米價約莫是一石米約莫九錢銀子左右,也就是說一兩銀子可以買200斤左右的大米,按照這個算法的話一兩銀子相當於後世的六百到七百塊錢,三兩銀子也就是兩千塊錢左右。
雖然楊峰不明白這兩枚硬幣在這個時代到底值多少錢,但他也知道其實自己肯定被那個老頭給坑了,不過如今的他並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所以也只能咬着牙答應了下來,畢竟如今的他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找個落腳的地方,並想辦法回到現代社會。
出了客棧後,楊峰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接下來他就要好好研究一下胸口這塊陪着自己從現代到了大明的鏡子,自己能否回家可就要全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