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名家丁帶着大丫離開後,楊峰這纔對夏大言、丁友文和塗洪亮三人道:“幾位大人,你們也看到了。那些此處聚集了數萬百姓,他們當中不乏青壯勞力。而有些人則是自恃身強力壯每每有欺凌婦孺弱小之事發生。
而此處的衙役人數也少了些,雖然本侯也派了一些軍士維持秩序,但俗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所以本侯以爲還是儘快將他們送到臺灣去,讓他們儘快安家落戶的好。”
夏大言點頭道:“侯爺言之有理,數萬百姓長期滯留此處確實給治安帶來隱患,應當儘快送走纔是,只是畢大人那裡卻推脫說臺灣尚未準備好,希望讓這些百姓暫時留在這裡。”
“哼!”
布政使丁友文冷笑道:“畢大人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他當然巴不得這些百姓留在咱們這越久越好,有咱們替他養着這些人,他不知有多高興呢。”
丁友文的抱怨不無道理,數萬百姓滯留廈門城外,光是每天耗費的糧食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雖然楊峰這個土財主出了一部分,但福建官府作爲地主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這些日子夏大言和丁友文便從府庫裡調撥了一萬五千兩銀子和十多萬斤糧食用來賑濟這些百姓。
用自家的糧食和銀子賑濟別人家的百姓,任是誰心裡也不好受。捨己爲人這句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這也是丁友文心裡不爽的原因。
楊峰擺了擺手:“丁大人,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畢大人他們也不容易,初到臺灣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咱們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不等丁友文說話,楊峰又說道:“剛纔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剛遷徙來的百姓每日裡無所事事也不是個辦法,本侯以爲,不如給他們找點事幹,這樣一來百姓不會無所事事,二來也可以讓他們找個賺錢的營生,諸位大人以爲如何?”
夏大言緩緩點頭:“這倒是個好法子。”
塗洪亮卻問道:“可這裡的百姓足足有數萬,什麼樣的營生能夠讓數萬百姓一起幹活呢?”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丁友文也點頭道。
在生產力並不發達的時代,絕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圍繞着田地轉,即便是手工業較爲發達的江南也是如此,一下子要安置好幾萬人的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好辦!”
孰料,楊峰卻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揮。
“讓他們都去修路就好了。”
“什麼……修路?”
“不錯……就是修路。”
楊峰的眼睛顯得炯炯有神。
“本侯來到福建也有一年多了,最大的感觸就是福建的路實在太差,就連官道也是年久失修,一腳踩下去幾乎就是一個坑,這樣可不行。
所以本官覺得可以將廈門到福州的官道重新修繕一遍,無論是加寬還是翻修都行,若是能將福建境內所有的官道都修繕一遍,那麼無論對於百姓還是官府來說都是難得的好事。”
“可是銀子從何而來?”丁友文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楊峰答道:“既然修的是官道,那就是大傢伙的事情。本侯以爲諸位可以發動咱們福建境內的士紳商賈共同出錢出力,一同將官道修好。”
聽了楊峰的話,夏大言等人都面露爲難之色。
自古以來修橋鋪路都是一件大好事,他們自然也不能唱反調,可從廈門到福州有五百多裡,這一修下來可就不是半年甚至一年能夠完成的,屆時需要的銀子可就是多了去了。
看到三人眼中的爲難之色,楊峰笑道:“夏大人,丁大人,修繕官道也不是那麼麻煩,你們忘了前些日子本官弄來的那些叫做水泥的東西嗎?若是用此物來修路,爾等以爲如何啊?”
“水泥?”
夏大言等人聽聞後,眼睛就是一亮。
他們還清楚的記得,一年前水泥這種東西正式亮相時引起的轟動,它甚至被那些工匠們譽爲能給大明帶來翻天覆地變化的東西。
有了這個東西,無論是蓋房子、修城牆乃至任何跟建築有關的東西都會變得輕而易舉。
百姓們蓋房子再也不用辛苦的尋大樹來做房樑,他們可以將房子蓋成任何形狀,修築城牆時也可以不用耗費大量的糯米來攪拌三合土,直接用這種物美價廉的水泥來替代就行。
可以說,有了水泥,原本許多很難做的事情將變得輕而易舉起來。
“若是用水泥來鋪路的話確實就方便多了。”丁友文先是誇了一句,隨即又道:“不過若是用來修路的話那需要的水泥可就是多了去了,僅憑您開的那個水泥作坊能滿足那麼大的需求麼?”
“當然不能。”
楊峰搖搖頭,今年初他在廈門附近辦了一個水泥廠。
當然了,與其說是水泥廠,還不如說是一個作坊,每個月的產量還不到兩千噸,這樣的產量在後世甚至還不如村辦的小水泥廠,可楊峰也是沒辦法,在這個沒有電力全憑人力畜力的年代,能有這樣的產量已經不錯了。
這麼一點產量平日裡蓋個房子修個橋什麼的也是夠了,可若是想要修路的話那就遠遠不夠看了。
只是說完後,楊峰看到夏大言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狡獪眼神,他心中一動哈哈笑了起來:“夏大人,您說這話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夏大言也笑了:“侯爺果然睿智,這點都瞞不過您。實不相瞞,下官確實是存了點小心思。”
楊峰:“夏大人的意思是?”
夏大言斟酌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下官以爲,既然要修路,那麼水泥的需求連勢必大增,僅憑您那家作坊勢必無法滿足修路所需,您能不能將製造水泥的房子讓出來,讓衆多商家一起來生產呢?”
說完,夏大言有些擔心的看向了楊峰,生怕這位爺突然發火。
隨着水泥的名聲逐漸傳開,水泥的銷量也開始逐步提高,這正是發財的好時候,夏大言的這個提議簡直就是讓楊峰破財啊,換個人非得跟他急眼不可。
不過楊峰卻是生氣,反而沉吟了一會才說道:“將水泥的生產方子公佈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可不是無償的,這點希望你要搞清楚。”
“這是自然!”夏大言的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似地。
開什麼玩笑,楊峰的便宜也敢佔,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要不然水泥也出來快一年了,作坊也沒有做什麼保密措施,可爲什麼至今沒有人敢跟風仿製?還不是因爲懼怕楊峰的報復嗎。
這時,楊峰伸出了一根手指,對夏大言道:“夏大人你可以去轉告那些想要仿製水泥的商賈,要仿製水泥可以。本侯甚至可以將配方送上,但是每個作坊每年要繳納我兩千兩銀子的使用費。
當然了,誰不想交也可以,但是後果自負!”
前面的話說得很平和,唯獨最後那句話卻有股陰森森的味道。
“兩千兩銀子。”
夏大言沉吟起來,心裡則是在暗暗的算着賬。
如今市面上,一袋一百斤的水泥售價是五十文錢,利潤應該有四成左右。
一個每個月產量兩千噸的水泥作坊每年的利潤應該有上萬兩,兩千兩銀子的使用費確實不算高,只是對於楊峰什麼也不做每年就能從各個水泥作坊裡撈銀子,他還是有些想不通。
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被他拋到了腦後,想撈銀子又不想付出代價,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更重要的是又不是自己出銀子,他擔的什麼心。
“行……這事就這麼定了,下官過兩日便召集各地的士紳和商賈前來商議這件事。”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來,衆人又巡視了一圈後這纔打道回府……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就在大年三十的早上,運載着鄭妥孃的船隻也在兩艘五級戰艦的護送下來到了廈門。
分別數月後再次重逢,楊峰自然是高興萬分,尤其是當他看到鄭妥娘懷中吃飽後剛睡着的兒子,心中的激動更是難以言表。
雖然從小在現代社會長大的楊峰並不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人,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有了兒子纔算是有了香火,否則就算是生再多的女兒也是爲人做嫁衣裳。
君不見當得知鄭妥娘生下一個男孩後,最高興的反倒不是楊峰這個當事人,而是他的那幫子部下。因爲對於他們來說,楊峰有了兒子,他們下一代纔算是有了繼續效忠的對象,這纔是最重要的。
天氣九年的就這麼過去了,但楊峰一覺醒來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天啓十年。
剛剛醒來,楊峰就看到了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將自己的胸口鋪滿,線娘正趴在自己胸口上睡得正香。
而自己的小楊峰則是陷入一個溼潤溫暖的地方。
他剛掀開被子,就看到一個美麗的身影正伏在下面,皓首在不同的聳動。
察覺到被子被掀開,皓首停止了動作,擡起了頭,露出了一張豔麗無匹的俏臉,對着他嫣然一笑柔聲道。
“相公,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