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相沒想到對方會如此乾脆,直白的表明可以爲他引薦全盛武。
以致於,聽到這一消息後,他的思維都僵持幾秒。
韓大相眼底不由露出幾分激動之色,卻又很快消退。
恢復理智的他,怎會輕易將情緒掛在臉上。
剛纔的‘激動,’未必不是故意讓兩人察覺……
韓大相等着後面的話,可全俊旭說完後就不再開口,反而邀請他嚐嚐這裡的特色料理。
“振宇,牛肉怎麼樣,還好嗎?”
“太生了,我還是喜歡熟了的牛肉。”
“是嗎,哈哈……想要烤熟一塊牛肉可不容易,需要添柴加火,又要避免火候太旺,把牛肉烤焦。”
添柴加火,這哪兒是在說牛肉,分明是在跟他說話。
他韓大相,能帶來怎樣的好處。
是不是一根合適的木柴,能夠將火燒旺,又不會燒的過旺,引火自焚帶來麻煩。
想要加入一個圈子,首先得獲得圈子的認同。
不是硬擠就能進得去的,哪怕好運擠進去了。
可一旦被人發現,你沒什麼真材實料,是混進來的,結果也只能是被排擠邊緣,最後掉出圈子。
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白費。
現在,全俊旭就是在問,你韓大相有什麼能耐加入全氏的政治生態圈。
“俊旭,我們總長想要更進一步,可能拿得出手的成績少了些,我覺得必要的時候,可以幫他挪個地方。”
“挪個地方,我一個小小的地方檢察官,哪裡有這個資格。”
“我來好了。”
看着韓大相自信滿滿的表情,全俊旭也好奇了。
他這是要把長官拉下馬,推總長上去給自己騰位置。
不是全俊旭小看他,韓大相要有這個能力,還何至於迫不及待想追隨全盛武。
他自己就能另立山頭,向司法長官發起衝擊。
能夠做到這個位置上,可以說是到頭了,真正邁入頂層實權,成爲南韓屈指可數的大人物。
就算是全盛武,也要給予重視。
哪裡還需要在這向他的兒子搖尾乞憐,自降身份的到這兒來求一個機會。
“不是向上,是向下…總長辛苦大半輩子,也該休息休息了。”
韓大相不是沒有扳倒總長的把握,他是缺乏扳倒對方後,取而代之的信心。
這邊扳倒總長,下一秒其他人頂上。
最後,鍋自己來背,好處其他人拿,既要被人記恨,又要被新任總長提防。
同時,還用掉手中的底牌,在下面人口中的風評也會受到影響。
這種損人不利己,殺敵八百自損兩千的事兒,他怎麼可能去做。
可要是能得到全盛武的承諾,情況就不同了。
韓大相會用最快的速度,讓總長告老還鄉,把屁股下面的位置騰出來。
那個位置,也該換個人來坐坐了。
“看來,韓次長手裡的牌很大……會牽連到你嗎?”
“我個人沒有牽連,但肯定會波及到一些人。”
“沒有伱。”
“沒有我。”
全俊旭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端着酒杯慢慢品嚐。
1秒、2秒……
時間對韓大相來說,彷彿變的無比緩慢,像是被人下了魔咒。
直到全俊旭擡起頭,放下酒杯道:“韓次長有時間的話,明天和我一起到家裡做客如何,家裡的醬蟹也該醃好了。”
“能夠親自拜會全議員,是我的榮幸。”
說這句話的時候,韓大相的身體都在顫抖。
激動帶來的亢奮,讓他失去對肌肉細胞的控制,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件事,至此成了一半兒。
下面,就要看他面見全盛武議員時的表現,是否能夠獲得對方的認可了。
只要過了這一關,總長之位垂手可得。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從進門就一直繃着神經的韓大相徹底放鬆下來。
一時間包廂裡推杯換盞,笑聲不斷。
酒過三巡,韓大相微醺告辭,“年紀大了,比不了你們年輕人,真讓人羨慕啊!”
“您慢走。”
全俊旭親自將人送到樓下,目送其上車離開,這才舒了口氣折返回包廂。
“跟這種人說話,太累了。”
毫無形象的盤坐在位置上,全俊旭惱火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像是在發泄心裡的不滿。
雖然進了司法機構,可他並不適應和政客打交道。
這次,要不是其中牽扯李振宇,要爲他討個人情。
全俊旭連這頓飯都不會安排,直接帶他去家裡見父親就好了。
有什麼,他們兩個關起門來慢慢聊。
“他們這些人,習慣了說話拐彎抹角,隱喻讓人去猜,雲裡霧裡的才能顯的高深。”
“所以,確實挺累的。”
全俊旭飛快點頭,一臉贊同道:“是吧,你們家也這樣嗎?”
“爲什麼就不能明着說,非要讓人去猜呢!”
李振宇抿了口酒,笑道:“可能是因爲,明着說容易落人口實,隱喻則更好將責任推給對方。
就算什麼事做錯了,被人抓住把柄,也不必爲此擔責。”
聽他這麼一說,全俊旭愣了兩秒放聲大笑:“沒錯,他們確實是喜歡這麼做。”
什麼事都挑明瞭說,會顯得十分粗魯。
雖然,整件事從開始到結束,過程都是骯髒的。
但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一定要委婉的對其進行美好,好讓其更符合自己的身份及地位。
否則,他們和在街頭收保護費的街溜子,打打殺殺的暴組有什麼分別。
那些下作骯髒的狗崽子們,也配和高高在上的權貴財閥相提並論?
“恭喜你,哥,要升職了。”
將韓大相的事兒一筆帶過,李振宇舉杯向他表示祝賀。
全俊旭的臉上,也露出喜悅笑容。
“謝謝,不知道這次會被放在哪個部門。”
去向肯定是定了的,只要韓大相勝任總長,全俊旭就會立刻被調入大檢察廳。
可到哪個部門任職,他就不太確定了。
韓大相或許會問他的意思,前提是父親沒有插手做什麼安排。
明天過後,他全俊旭的話在韓次長面前,就不怎麼管用了。
以後,他得唯全盛武馬首是瞻。
否則,今天能讓他坐上總長的位置,明天也可以讓他像前任一樣回家種田。
捧他上任前,全盛武又怎麼可能不讓他交出些把柄來。
脖子上套着狗繩的狗,纔是一條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