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過得怎麼樣?”
路邊攤,李振宇爲他倒滿酒杯,接着爲自己倒滿。
禮節也是分人的,他們兩個之間沒必要分那麼清楚。
“還好……哥,你呢?”崔萬植的語氣有些生硬。
這段時間,他其實過的並不怎麼好。
他的生活被打亂了,因爲一個‘突然’闖入生活的女人。
要命的是,他自己陷了進去。
“林秀妍,對吧?”李振宇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兩人還混在一起。
“嗯~我可能…喜歡上她了。”
怎麼可能是簡單角色?
“大哥,怎麼辦?”左耳有些着急,貼在他耳邊小聲詢問。
可李振宇最後還是沒忍住,帶他去了個地方。
刺蝟頭一言不發,內心充滿不服氣,還有令他無法反駁的恐懼。
‘金剛組,這是什麼破名字,像是上個世紀從土裡挖出來的古董。’
如果做錯、或是做的太過,甚至會反過來被指責‘歧視女性、思想骯髒、自由民主……’
“呀~”憤怒的呵斥,由粗重到細膩,“您怎麼來了,請進,您請坐。”
這是他的人生,無論他做出怎樣的決定,自己都該表示尊重。
崔萬植將頭伸出篷布,指向角落裡電線杆上的電子眼。
“大哥,我們怎麼辦?”
只是,這會兒他也並不怎麼好受。
看到他嘴角冒出的紅色,司機大叔踩着油門的腳尖逐漸下壓、下壓、下壓……
微笑偏頭,擡起右臂向玻璃窗內招了招手,李振宇期待他的迴應。
怎麼辦,西八,我怎麼知道?
挽起袖子,神色淡然的看向刺蝟頭,“來吧,我想你早就等不耐煩了。”
現在是,將來也是……
李振宇強壓怒火,道:“未來,不會有暴組的生存空間,就算法律和政府無法制裁它,社會也已經容不下它的存在。”
剛一開始,他就盯緊刺蝟頭。
“刺蝟頭,有問題?”李振宇將矛頭直接指向老大。
那些暴組成員,會像素描一樣被輕易擦掉。
這會兒,他覺着自己像是被人亂棍毒打一樣,每一寸都疼得要命。
吹着冷風,再次吐出一口血水,崔萬植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能夠與李富貞同行,被她視作最信任的人。
刺蝟頭用力咳嗽,像是要將肺從嗓子裡咳出來。
相比西裝革履的白領精英,他還是更喜歡做下水道的鬣狗。
崔萬植費力咳嗽了聲:“我需要醫生。”
“嗯。”李振宇點點頭,道:“萬植,這是給你的。”
在捱了幾拳之後,一把抓住他的褲襠,接下來就是單方面蹂躪。
她知道她在擦邊,觀衆也知道她在擦邊,她知道觀衆知道她在擦邊,觀衆知道她知道自己知道她在擦邊。
這是他學會的生存方式,一切爲活下去讓步。
“其實,她支持我辭職。”
一口氣連幹了三杯,崔萬植終於擡起頭:“哥,這不是我該呆的地方。”
“哥,謝謝你。”崔萬植抓起酒瓶,爲兩人倒滿杯。
‘變態……瘋子,全他媽是瘋子。’
這也是崔萬植想看到的,只要搞定領頭羊和他的忠犬,其他人自然會俯首稱臣。
“哥~”崔萬植面色爲難。
大馬金刀的坐在,當天刺蝟頭的位置。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掏出提前準備好的支票簿,李振宇在上面填下一串數字。
兄弟,不就是這樣嘛!
在南韓無論他惹出多大的麻煩,都算不上麻煩。
“什麼?”
“酒吧、夜總會,娛樂場所總會遇到麻煩,電子產品越來越普及,就像那個。”
有他做崔萬植的靠山,相信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第三杯……
但是,沒人能將她怎樣,一切都是合情合法的。
“敲詐、勒索、威脅,這就是你所謂的新暴組?”
“曾經讓暴組生長的土壤,就要不存在了。”
崔萬植仰頭幹掉,苦澀搖頭:“我以爲自己不會的。”
“tuo~”將嘴裡的血水吐掉,崔萬植將西裝搭在肩後,頭也不回的說:“明早,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到場。”
“哥,就讓我自己看着辦吧,至少,這是我想要的。”
李振宇還想做最後努力,至少林秀妍該會希望他有份體面的工作,做一名成功的精英白領。
“所以你有什麼打算。”李振宇明白,如果沒有這次對話,他或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何況,他的來歷非同小可。
“……是,大哥。”安靜的屋內,傳來整齊的迴應。
此刻正和他的心腹左耳,滿臉開花的躺在地上。
暴組本也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所以沒人會覺得他下作。
“決定了?她怎麼說。”
如果不是李富貞,換個不把生命當回事的傢伙。
掃視房間,被打壞的東西都換成新的。
“以後,你們歸他管理,有問題嗎?”
胸口猛然刺痛,崔萬植臉上的表情更顯猙獰。
這個時候加入暴組,和49入國軍有什麼區別?
“哥,不是……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加入暴組。”
等看不到他的背影,崔萬植纔將門關上折返回先前的沙發。
崔萬植笑容一僵,猶豫幾秒後點了點頭。
身材粗獷的暴組成員,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盯着他。
他這麼做總有倒黴的一天,就像那天威脅李富貞的暴組。
而是一股狠勁……
“不需要暴力,同樣能達到目的。”
隔着玻璃看到正在向自己招手的李振宇,刺蝟頭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哭喪道:“嗨~”
你只能在道德上對其進行譴責,無法運用合理的手段來扼制取締。
事業有成,再去考慮愛情……
正是這樣,左耳和他的助手纔會參戰。
“到底怎麼了,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先在公司賺到大錢,讓奶奶和母親搬進大房子。
此時隔間內,正在和骨幹開會的刺蝟頭也看到他。
他感覺自己的肋骨被打斷了,該死,還有他的蛋蛋,現在還隱隱作痛。
叮~
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嘴裡吐出來的,只有混合着唾液的血泡。
“總會有辦法的,我又不會餓死。”崔萬植坦然笑道:“不是還有哥你在嘛!”
在保安驚慌失措的注視下,李振宇帶着他走進夜店,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
親自送他出門,崔萬植看得出他有很多話要說。
“白癡,你是有什麼毛病。”
但既然把話說開,崔萬植就不會繼續勉強支撐。
抓襠、撓耳、釦眼,崔萬植下手很髒。
渾身包裹着滑溜的溼潤感,想要抓住什麼往上爬,卻怎麼也抓不住。
“好吧,你自己處理。”李振宇決定放下內心多餘的責任,交給他自己來做選擇。
他並不是要加入暴組,而是擦邊……
雖然說了,不會再插手他的人生。
中二也好,矯情也罷!
不求上進他也認了……
就像目前大火的深夜聊天室,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主播。
哎西八~
天天捱揍,算什麼大哥?!
第二杯……
李振宇將支票放在他手裡,道:“就當是借你的,現在,你該努力還錢了。”
“阿加西……先去最近的醫院。”
崔萬植表情無奈,反問道:“是吧,你也覺得很奇怪吧?當她說支持我的想法時,哥,那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只需安靜在一旁看着,在他需要的時候伸手拉他一把。
崔萬植無法適應,這所謂的‘正常’生活。
事實也差不多。
“閉嘴,我沒長眼睛嗎?”憤怒的刺蝟頭,將恐懼發泄在左耳身上。
“大哥,那個魔鬼又來了。”
李振宇看向眼前站成三排的暴組成員,滿意道:“崔萬植,我最好的兄弟。”
這是他這個月,第二次如此狼狽。
其餘人三三兩兩的坐在桌面、椅子上,腳掌踩着高處,喉嚨間發出古怪的響動,氣焰囂張的等他開口。
但,最後什麼也沒說的向他點點頭離開。
是李振宇給他的活動資金,也是對刺蝟頭善意的提醒及警告。
憑藉這套生存理念,崔萬植成功拿下‘金剛組’大哥的身份。
咚~
房門重重撞在牆上,滿臉是傷的崔萬植走了出來。
他不屬於這兒,不屬於這人模狗樣的虛僞,這一切都讓他感到……感到像是跳進黏稠的泥漿裡。
哦,刺蝟頭也在,看來他來的正是時候。
擡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面色痛苦的坐了進去。
此時,刺蝟頭等人與之前的態度大不一樣。
“哎西,你可千萬別死在我的車上,啊西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司機滿臉愁容的抱怨個沒完。
刺蝟頭想殺他的心都有了,大哥要你們是解決問題,不是製造問題的。
“tui~”
“我怎麼知道……”
“你想在街頭討生活。”李振宇認真看着他。
能夠輕易拿出1億,又拿出2億的人,不是他和他的暴組能招惹的。
崔萬植低頭沉默,猛然端起酒杯再次幹掉。
崔萬植的回答很簡單,解開手腕上的錶帶,將西裝與它一起放在沙發邊緣。
“工作不順心嗎?”李振宇也想知道,他究竟怎麼回事。
能夠以一敵三,靠的不是像李振宇那般壓倒性實力。
刺蝟頭忙說道:“不是……沒問題,大哥。”
至於前老大,刺蝟頭。
2億。
現在,從天而降的緣分打亂他所有計劃,事業也非他所願。
盡頭的隔間,也從簡易隔板換成漂亮的落地玻璃。
這大哥,誰愛當誰當,他是不當了。
李振宇那天的表現,實在是太驚人了。
崔萬植皺了皺眉,覺着耳朵裡有一萬隻蒼蠅在‘嗡嗡’作響。
可以的話,他想收回五秒前所說的話。
比起身上的外傷,他現在受了更嚴重的內傷。
啊…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