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別去試圖惹怒一個正在暴怒邊緣的女人,因爲徹底被惹火的女人喪失了理智,會做出什麼事來,永遠都是男人無法想象的。
宋清月直接抄起了一個枕頭朝着沈屹琛扔去,“吃醋!我讓你吃醋!你把我一個人晾在那兒,當其他人都瞎了不成?是你信誓旦旦說會護着我,也是你說會幫我的!”
“沈屹琛!你說話是不是就跟放屁一樣,不用當真阿!”
他微微側身躲開了枕頭,看到宋清月赤着玉足站在沁涼地板上,兩頰因憤怒而染上了紅緋。瑩潤的眸裡迸射着火光。
見過她失聲痛哭的樣,也見過她伶牙俐齒不肯饒人的時候,唯獨…唯獨沒見過她發火。
忍不住輕嗤了聲,清冷的眉眼舒展開,連帶着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聽我們在談什麼?”
“我爲什麼要聽你們談情說愛?不就是送了條裙子嗎?!你還想讓我站在那跟傻缺一樣鼓掌讚美她嗎?不好意思,溢美之詞,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就是條裙子,沈太太你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他微微眯起鳳眸,將炸毛的貓拉到了懷裡控制着,低沉出聲,“裙子是秘書挑的,不是我挑的。”
“一路上跟我鬧彆扭鬧到現在,你還說不是吃味兒了?嗯?”
尾音略微上揚,如黑曜石般的眸裡夾帶着幾分促狹的笑意。
她掙了掙,沒掙脫開,又擡腳去踩。
腳踩在鋥亮的皮鞋上,非但沒踩疼沈屹琛,還膈應到了她自己。
吃力不討好。
“寧伯父的公司和沈氏有合作,要在科新區新能源計劃,不是想借我打壓寧家公司?這是個好機會。”
“我幫你。你還不樂意了?”
“幫我?”美眸狐疑的看着他,倒是比之前冷靜了不少。
“你啊!做人做事不要憑着自己的私人感情走,你要是但凡用點心,也就不會跑了。”
“…”
沈屹琛鬆開了她,自顧自的開始脫掉了西裝外套,“正在籤合同的檔口,你難道想要我跟寧家鬧僵?”
“我明明看到了你眼裡有笑意的…就是在她問你的時候…你…”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沈屹琛揚脣淡淡笑出了聲,“當然,我是笑了,因爲想起某人剛來沈家穿小禮服參加我的生日派對時的滑稽樣,你自己都忘了嗎?”
“…”她剛來沈家…
因爲長期營養不良,所以發育緩慢,而且很瘦,撐不起禮服,別了很多別針才勉強穿上,加上她當時皮膚蠟黃沒有光澤,禮服穿上身就顯得不倫不類,在一衆公子哥兒和千金小姐裡,她就是個格格不入的異類,跟馬戲團裡供人娛樂被戲耍的猴兒一樣。
“想起來了?”
“嗯…”心情驀地變得沉重了起來,那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說起來那好像是她第一次參加高檔聚會,鬧了很多笑話,半夜裡蹲在花園裡哭了起來,好像沈屹琛遞了塊兒帕子給她。那應該是唯一一次,沈屹琛對她友好。
思及此,臉色緩和了些。
“宋清月,我不是個會食言的人,我說會幫你我也都記着。你沒有聽到我們在討論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嗎?曉媛的母親,餘梓琴,她是寧氏企業的總經理,有些事,從她下手遠遠比從寧伯父下手更加容易。”
無話可說,她是真沒有去聽他們說的話。
看着他們站在一起,又好像回到了過去,她被排擠在外,一點都融不進去,所以她本能的跟着心選擇了逃避。
她不是個好的獵手,始終會被感情左右了理智。
“對不起…”爲她的誤會,和剛剛鬧出的事情道歉。
沈屹琛淡淡睨了她一眼後,將西裝外套擱在了沙發上,“我是可以直接跟寧家硬碰硬,可是那樣做沈氏也會元氣大傷,現在還有人在背地裡虎視眈眈,我沒辦法那樣做。”
“新能源項目對寧家至關重要,只要沈氏能進去摻一腳,寧家就容易對付的多了。”
“過來。”
因着先前她鬧出的誤會,宋清月乖順了不少,走到了他面前。
“幫我解開。”
宋清月微微側開頭看向別處,伸手去幫他解開最上面的襯衫釦子。
“宋清月,到我身邊來工作怎麼樣?”
她一怔,詫異的看向沈屹琛,“我?”
“嗯。”大手隨意的搭在她腰上。“你對寧家的執着超出了我的想象,既然這麼想打垮寧家,那就到我身邊來做事,你親手將寧家擊垮,不是比我動手更有意義嗎?”
“可我不會…”她是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對生意場的事一知半解,幾乎不懂。
“不會就學。”沈屹琛將下巴擱在她削瘦的肩上,嗓音低啞慵懶,“我手把手教你,嗯?”
她知道自己的手沒辦法我手術刀了。這個狀態勉強上手術檯也很有可能出醫療事故,與其被動的等着,不如主動出擊,宋清月略想了一瞬,就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
“既然如此…”沈屹琛嗓音驀然冷沉了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聊聊那個男人的事?你還缺了我一個解釋。”
“宋清月,一開始我就說過的吧?我說了別招蜂引蝶,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嗯?”
“…”宋清月皺起眉,“我真的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你跟他牽着手進來?不認識他你跟他跑去跳舞?怎麼着兒,宋清月你這是連糊弄我都懶得糊弄,是不是?”他微微撤開了身,靠在沙發椅背上。略帶邪痞的挑眸看着她。
“我真的不認識他,我是在路上碰到他被他強制性帶回來的。”宋清月眉目平靜,“他說…攝像機是他找到的,錄影帶也是他寄給你的。”
她也有自己的算盤,刻意隱瞞了那人說人也是他殺的事。
聞言,沈屹琛眼底墨色沉了沉,長指摩挲着她臉上細嫩的皮膚,“我真是小看你了,這麼會勾引男人,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纔好?”
“我什麼時候勾引男人了?你別亂給我扣罪名!”
狹長鳳眸微微眯起,眸露危險的看着她。
宋清月下意識的想往後退,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間收緊了力道。
她以爲沈屹琛這是要發怒的徵兆,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動作。
只是眸色複雜的看了她很久,才放開了她。“經此一次,下不爲例。”
看他往外走,宋清月終於回了神喚了聲,“沈屹琛,你真的肯幫我?”
原本背對着她的沈屹琛聽到了她的問話後,頓了頓,沒有回頭,“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點基本的信任,不要被你愚蠢的感情左右了大腦。”
被他的話一噎,宋清月閉上了嘴。
沈屹琛對在寧家宴會上出現的那個男人很在意,不單單只是因爲他跟宋清月舉止親密的緣故,而是他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來者不善,而且看起來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表面上越是看起來雲淡風輕玩世不恭的主,心機越是深。
他讓付蓉去查這個男人的來歷,得到的是一片空白。
連名字都查不到,如果不是他們親眼見過,可能還以爲只是出現了幻覺。
沈屹琛獨自在書房沉思,到底…這個男人是誰?
隔天一大早,宋清月就換上了沈屹琛幫她備好的衣服下樓。
“少奶奶早上好。”耿叔候在一旁。看到了往餐廳過來的宋清月後,主動打了聲招呼。
“耿叔早。”她禮貌的回了一句,看向沈屹琛。
他坐在餐桌旁,西裝外套搭在餐椅後,剪裁合體的馬甲將他精壯的身軀勾勒的勻稱修長,背對着陽光,彷彿在他身上染了一層光圈,手腕上帶着的勞力士手錶折射着光線一閃一閃的。
袖子向上折了幾折,鬆鬆垮垮的耷拉在臂膀上,似乎是聽到了耿叔的話,他擡起頭來看她,坐落在陰影中的眼神也擱在深邃幽長。
宋清月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沈屹琛親自挑的,簡單大方又不會落俗套。
看慣了她穿着白大袍的模樣,這會兒轉型成了職業女性,也格外出彩。讓人眼前一亮。
她在沈屹琛對面坐下後,問道,“爺爺呢?”
“出去晨跑了。”沈屹琛寡言少語的回了一句話後,就繼續吃着碟子裡的培根,復又說,“你還有十五分鐘的早餐時間,十五分鐘後沒出來,自己打車去公司。”
說完,他就擦了嘴起身,順手拿走了西裝外套。
十分鐘後,宋清月出現在車旁,沈屹琛在車上等她。
拉開了車門,才上車就聽見他淡淡的話,“到了公司就去人事部辦理入職手續,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付蓉,你記住,沈氏不需要廢物,我讓你來公司已經是破例了,我不希望你連擺平公司員工風言風語的能力都沒有。”
她一怔,點了點頭,面對工作,沈屹琛嚴謹的近乎不近人情。
宋清月明白沈屹琛這是在給她打預防針,她是走後門進去的,對公司其他員工來說就不公平,肯定會有人背地裡偷偷議論。
“這纔是起步,你要靠着你自己的能力在公司站穩腳步,無論出了什麼問題,我都不會出手幫你的,你只能靠自己,明白了嗎?”黑眸淡淡睨了她一眼,英俊的臉龐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