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卡和欣拉互相看看,她父親的表情也很驚訝。
“這具屍骨是個老太太,已經死了近二十年,死者自己也不記得。當年她的家人在這裡工作,暫時住在這裡,後來又搬回在班凱的老家。老太太很想回老家安葬,但家人沒來理會。”高雄用翻譯給我聽。
這些信息跟眉卡在夢與老太太陰靈交流得到的差不多,都是說它的家在班凱。我問:“那怎麼辦,要把這棺材運到班凱去嗎?可是誰知道她的家人在哪裡?”高雄說只能在當地打聽了,要是不送回,恐怕陰靈很難放過眉卡。阿贊康拉會努力與老太太的陰靈通靈,詢問更多信息。二十分鐘後,阿贊康拉還真得到了信息,這位老太太的家在班凱西北一個叫漢邦的小村莊,家裡當時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次日午,眉卡的父親跟國合夥人商量,僱了輛長廂車從春武裡出發,一路行駛到班凱縣。這個地方在春武裡的東南面,眉卡父親在漢邦村打聽了半天,終於找到老太太的家人,她的三個孩子的孩子都已經十多歲了。聽眉卡父親的講述,老太太家人和村民非常驚訝,連忙共同把老太太葬在村莊後面的墳地。
解決了這樁,阿贊康拉還要繼續留守在眉卡臥室,高雄告訴我,他坐在屋央並不是真的在閉目養神,也沒睡覺,而是在午夜時分用最低的聲音唸誦引靈咒語,效果與那種陰性體質的人一樣。果然把之前纏着眉卡的陰靈給引來,現在要做的也是同樣的事。
依舊在午夜阿贊康拉帶領我們,這次是從稻米廠出發,順着道路走出幾百米,來到一片荒地。眉卡父親告訴我們,這裡已經被某國商人買下,準備要修建水果加工廠,但好像資金不足,始終沒能動工。
阿贊康拉又指着某處,我和眉卡父親已經有了前兩天的經驗,兩人各持一把鐵鍬,二話不說甩開膀子挖。沒多久,眉卡父親忽然叫起來,說感覺碰到什麼軟東西。高雄和欣拉以手電筒照着,不照還好,這一看都嚇壞了,竟然是具剛剛開始腐爛的屍體,面爬滿蛆蟲。欣拉大叫起來,和眉卡互相抱着不敢動,高雄和阿贊康拉前仔細檢查。
“是個孩子,大概七到十歲出頭吧。”高雄對我說。我的腿肚子也有些轉筋,那天晚挖出老太太屍骨也沒這麼害怕,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看到是個孩子的屍體,嚇得不行。在我和眉卡父親共同挖的過程,更詭異的事出現了,竟然又挖到另一具屍體,身形大小差不多,只是衣服不同,較鮮豔,應該是女孩。
這跟眉卡之前做過的噩夢能對應了,老太太的屍骸可以送回老家,這個怎麼辦?阿贊康拉用珠串加持之後,說兩個孩子怨氣不小,都是被殺死的,自行處理不太妥當,最好報警,讓警方來處理。目前與兩孩子陰靈溝通得到的信息是他們是當地人,應該不難找。
眉卡父親連夜給當地警署打電話,警察派出警車停在那裡,算是維持現場,而開車的警察睡在車裡,直到天亮,才又來了兩輛警車。經法醫現場勘查,兩小孩都是被用刀割斷喉嚨似死。在當地進行調查,很容易找到孩子的父母,他們的孩子在半年前失蹤,有綁匪打來過電話,但還沒付錢,綁匪失聯了,杳無音信。
死者父母哭着將這一雙兒女領走安葬,我們都鬆了口氣,現在剩最後一個陰靈,也是夢那個只有半邊腦袋的下跪男子。當晚,阿贊康拉守在眉卡的臥室,因爲耗費法力較大,他要先睡下,距離午夜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高雄過來叫醒他,阿贊康拉開始唸誦引靈咒,熟睡的眉卡輕聲說着胡話,我聽不懂,高雄告訴我,她在說“我怎麼找”這句話。
阿贊康拉又站起身走出去,這次我們跟了足有兩公里才停住,這裡是當地村莊的墳地,阿贊康拉在某座墳前站住,示意我們開挖。這回我和眉卡父親都沒動手,又不是野地,這可是別人家的墳墓啊,也可以直接挖嗎?
“我看,最好還是明天跟墓主人的親戚商量之後再做打算。”和高雄交流了想法之後,他說。我們都表示同意,阿贊康拉也沒說什麼。
次日午,眉卡父親在工廠找來兩名當地工人,通過打聽把那座墓的親屬找到。親屬是位年女性,墓裡的男人是她丈夫,兩年前在高速公路送貨的時候出車禍身亡。因爲撞得較嚴重,小型貨車幾乎被粉碎,男人的腦袋被撞碎,下半身也散架了,殘肢散滿路面都是。因爲嫌麻煩,交通警察也懶得收拾,年女性只好把丈夫的半截遺體草草安葬。
按照眉卡夢的情景,這男人的訴求是“太遠,幫我找到吧”,應該是指它那殘缺的軀體。可問題是,已經過去兩年多,那些殘肢根本早沒有了,怎麼找?
由高雄和年女性以泰語溝通,欣拉給我翻譯,高雄說的是:“如果棺材裡只有半截身體,你丈夫肯定不高興,算殘肢找不到,也得把他的軀體給補完整。”
“要收錢嗎?”年女性問。高雄回答說做個假義肢算木雕的也有成本,但可以儘量把價格壓低,至少沒有強。
年女性搖搖頭:“這兩年多,我怎麼從來都沒夢到過他,偏偏被這個姑娘給夢到?你們不是想收我的錢吧,我很窮,拿不出什麼錢來,家裡有兩個孩子要養,連學都不起,沒辦法。”看來,她是把我們這些人當成騙子了。這年女性穿的很敝舊,也是沒有補丁而已。
眉卡的父親連忙說:“不用你出錢,這些費用我掏,只要你配合行。”年女性看了看他,再次得到確定的回答之後,她才相信,說那沒問題,反正家裡也沒別的長輩,都由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