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緣分不緣分的,孩子是個累贅,啥用都沒有!”老秦說,“那些要孩子的人,都不知道咋想的,給自己找累呢嗎?唉,到時候再看吧,田老闆你覺得我現在這情況,是不是得來個效果最好、最全面的,還能保全家的?跟買保險一樣,能保五十萬,不保三十萬!”我笑着說對對,等我把山精的相關資料發你看看再說。
掛斷電話之後,我長吁口氣,打開黃誠信的電腦,用飛信軟件將高雄給我的照片和那些字都給老秦的手機轉發過去。
“泰國西北部泰緬邊境因他暖地區靈體山精,清邁黑衣師傅阿贊拍全程加持,禁錮兩年以,半**,緬甸古代完整法門,全能強效成願,無限財富平安轉運,嚴格供奉絕無反噬,可保家族三代。全泰國孤品,出貨價五十萬泰銖,需先發個人資料看是否適合供奉。”
再次看到這段描述字,我不由得失笑,心想這才叫做無用功。把山精介紹給老秦這種客戶,等於汽車商把勞斯萊斯介紹給一位農民工,真是浪費時間。同時,我又從手機裡調出兩種陰牌,都是全能型的轉運牌,大概四千塊錢左右的,也給老秦發過去,免得白費力氣。
到了晚飯的時候,黃誠信在店裡指揮吳敵給櫃檯搞衛生。我問他今晚吃什麼,吳敵指了指廚房牆角的那兩大箱,裡面裝的都是冬蔭功湯方便麪。我苦笑,問黃誠信:“不能換個樣嗎?你好歹也是在泰國首都擁有別墅和奔馳汽車的大老闆,頓頓請朋友吃這個,好意思?行,算天天方便麪,咱怎麼也得換個口味吧,馬來海鮮方便麪不行嗎?”
黃誠信說:“田老闆,你係不當家不雞柴米貴,你喇裡雞道,馬來海鮮口味的方便麪,每箱要冬蔭功湯口味的貴出整整一百泰銖!”我失笑,也是貴二十塊錢人民幣,每箱有好幾十包,他居然這也能計算好。正在我考慮要不要帶他們出去吃的時候,看到有人推門進店,是之前那個女演員candy的導演柏朗。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柏朗進來,黃誠信臉色有變,轉身想進側門,柏朗眼尖,一眼看到他。
“黃老闆,幹什麼去?”柏朗叫道。黃誠信只好慢吞吞地回身,說他想廁所,你怎麼來了。
柏朗哼了聲,對我說:“這麼遠的路,以爲我願意來嗎?可是不來拿不到錢,你們二位說我怎麼辦?”我心想,難道是指給candy解降頭的好處費?我看着黃誠信,他仍然在裝糊塗。柏朗直接對我說,次給餘老闆辦的那樁生意,爲什麼還不給,每次給黃誠信打電話,他都說錢在你田老闆手裡扣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出來。
我轉頭看黃誠信,用眼神詢問他。黃誠信看了看我,再看看柏朗,對他說田老闆這筆錢也是今天才給我,可是全都派了用場,以後再給你可不可以。柏朗急了:“你派什麼用場?那可是我的錢!”剛說完,忽然看到黃誠信口眼歪斜,雙手抽搐,旁邊的吳敵立刻閃電般衝去,扶住他的身體,大聲叫着老闆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黃誠信五官扭曲,費力地點點頭,吳敵連忙把他抱着拖進宿舍,我和柏朗跟過去,看到黃誠信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吳敵左右尋找着什麼,最後從牀尾抓起兩團東西塞進黃誠信口。對柏朗說:“我的老闆有癲癇症,經常發作,今天下午他本來說要去找你,但突然發病,我送他去醫院,治療用藥花掉三四千泰銖。”黃誠信渾身哆嗦着,舉起左手,伸出拇指和食指,成“八”字型。
“不對,我記錯了,花掉八千多泰銖!”吳敵悲痛地說,“醫生對我說,要是晚來半個小時,他可能……”柏朗半信半疑,躺在牀的黃誠信臉色慘白,眼淚直流,表情非常痛苦。我也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這可裝不出來。
柏朗相信了:“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去醫院?我的車停在外面!”吳敵連忙說不用,他這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好。柏朗嘆着氣,對我說田老闆不好意思,錯怪了你,既然黃老闆有困難,那以後再說,到時候可以從別墅的租金裡面扣除。說完轉身走,黃誠信連連搖頭,似乎有話要說,可是卻被吳敵死死按住。
我目送着柏朗出店,車駛離,對他倆說:“起來吧,柏朗的車早開走了!”吳敵這才鬆開手,黃誠信立刻用力拽出塞在嘴裡的東西,噗噗噗吐了半天,還似乎要吐。同時我聞到一股強烈的腳臭味,仔細看才知道,這兩團東西居然是吳敵的襪子。我哈哈大笑,黃誠信衝到衛生間去,嘔聲連續響起,也不知道是乾嘔還是真嘔。難怪剛纔他臉色發白,還直流眼淚,原以爲真犯了什麼大病,敢情是被薰的。
等黃誠信從衛生間回來,臉色仍然很白,不用說,這回是吐的。吳敵縮頭縮腦坐在牀邊,似乎很心虛。黃誠信慢慢走過去,指着地的兩團襪子:“介系什麼東西?”
“我、我的襪子,剛纔找不到東西塞你的嘴,只好——”黃誠信一巴掌扇在吳敵頭,吳敵箭般地衝出宿舍,黃誠信抓起地的襪子,在後面大叫說你給我塞嘴裡十分鐘,不然這個月的薪水別想拿到。
我坐在牀邊笑,心裡卻在想黃誠信真是雁過拔毛,該給人的錢早晚要給,何必這麼守財奴?這時我手機響起,接起來聽,是老秦打來的,他也沒客氣,直接讓我回電話給他,說這邊話吧打泰國太貴了,一分鐘要好幾塊錢。我只好回撥過去,老秦說:“這個山精太嚇人了,不瞞你說,我在搜了好幾個賣佛牌的,也都說在泰國,加他們之後我問有沒有山精,他們告訴我那東西太霸道,輕易抓不到,也沒有合適的阿贊師傅加持。你這個能保證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