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陰牌賣出去,效果如此明顯,我忽然覺得壓力很大。以前我總認爲這東西名不符實,多半是利用心理作用唬人的,可現在知道泰國佛牌尤其是陰牌真有法力,我卻有些怕。畢竟那東西是與靈和精有關的,用料又都是人骨或骨灰,那我這不等於在人和鬼之間做交易嗎?這讓我有些心虛。
時間長我也把這事給忘了,從老孟口得知,小魯在短短几個月從最普通的業務主辦提升爲片區副經理,每月光提成獎金有一萬多。還找了個很漂亮的女朋友,瀋陽本地人,父母都是公務員,條件相當不算。小魯已經打算半年後在瀋陽買房,結婚成家、紮根省會了。
直到那天,小魯給我打電話:“哥們,昨晚我做了個怪夢,夢到夜晚我在樹林裡,一羣女人圍着我,其有個女人指着我的鼻子罵,說我欺負她。醒來之後我渾身都是冷汗,頭疼得厲害,跟佛牌有關係嗎?”
“這跟佛牌有什麼關係?”我不明白。
小魯說:“問題在於,是十個女人。”我怪地問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在夢裡還特意數了數目不成。
“實話說吧,自從開始供奉佛牌,我經常夢到那些女人。每次我簽了單子,買十個供奉品的當晚,幾乎都會夢到那些女人對我表示感謝,說很喜歡這些東西。”小魯回答,“後來我特意留心,再次夢到她們的時候,數了一下剛好十個人,知道應該是事業女神牌裡的那十名骨灰。”
我心想這小魯性格內向,什麼事喜歡自己心裡有數,很少與我交流。但那是客戶的自由,只是這次小魯的夢境很怪,難道是供奉品有問題,問他做這個夢是什麼原因。小魯說:“因爲我不能確定哪一單業務是自己談的,哪一單是事業女神幫我的,所以自從開始供奉佛牌,不管大小單,只要談成我會買十個供奉品給佛牌換。昨天我談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單,是夫妻給自己的父母買意外險,下班後我到化妝品店買了十支新脣膏。那家店在公司斜對面,除了化妝品還有賣女性飾品,挺大的店,東西也全,而且什麼價位的都有。算我每天都給佛牌換新的供奉品,至少一個月都不會重樣,所以我習慣在他家購物。”
我這纔想起,昨天是收到小魯給我發來的彩信,佛牌下面有十支口紅,看來是他說的那個夫妻單。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雖然通過夢境能有些猜測,但畢竟不敢妄下結論,說先問問泰國方面。
馬給高雄打去電話,說了情況,高雄說:“你的客戶真麻煩,明顯是沒守規矩!那十個女人是事業女神佛牌的十名骨灰,其有個女人指責客戶欺騙她,應該是十個供奉品有一個出問題,否則該是所有女人都指責,而不只是一個,讓客戶自己找原因!”
看來,這事還真跟我的猜測基本吻合,電話轉告小魯,我說:“你做過的這些夢,確實與佛牌的十個女性陰靈有關。從夢境內容來判斷,是你買的十個供奉品當,有一個出了問題,你趕快找找。”小魯邊接電話,邊拿起那十支口紅,逐個查看,對我說都是完全相同的。起初爲了省錢,他買的供奉品都不算貴,口紅十來塊錢一支,髮卡幾塊錢一個,指甲油五六塊錢一瓶,香水小版算是名牌,但每瓶也不到二十塊。後來小魯事業提升,賺的錢也漸漸多起來。爲表示誠意,後期他買的供奉品都沒有太便宜的貨。像昨天他供奉的這十支口紅是聖羅蘭的,買十支店老闆打八折,總共也花了一千五百多。
“每支口紅都是沒折封的全新品,也不可能是假貨,那店不小。”小魯告訴我。
我只好說:“那算了吧,如果你確定供奉品沒事,不用管夢境內容。”
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小魯每天都發短信,說他最近每晚都在做幾乎同樣的夢境,內容也相同,都是那十個女人當,九個沉默,只有一個始終指責他欺騙,還說你騙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的話。小魯心裡發毛,讓我好好幫他查查,到底是什麼問題。
高雄之前教過我,不要輕易管客戶的售後問題,除非這問題真出在牌商身。可我這人一是心軟,二是同在沈城,說不定哪天能碰見,總不聞不問也不合適,來到小魯家。
他在鐵西廣場那邊租的單間,雖然是個單身漢,但屋裡卻乾淨整潔,這跟小魯的性格也較符合。桌子放在牀頭,除了那塊事業女神的佛牌之外,是供奉品了,別無他物。我把這十支口紅拿在手裡挨個看,其實看了也是白看,我根本不懂化妝品。但心想國人造假這麼厲害,什麼可能性都有。
“你認識做化妝品生意的朋友嗎?賣化妝品的店員也行。”我問小魯。他想了半天,說老孟的老婆好像在太原街商場賣化妝品,不知道會不會鑑定。
這事我也知道,以前聚會的時候老孟提起過,於是我給他打電話說了情況,讓他幫幫忙。老孟說:“田力,不是我不幫你,我老婆是賣面部護理品的,口紅這東西她完全不懂,問了也是白問。”我說一般大商場的化妝品區域都有很多品牌,總有賣口紅的,是否能找那邊的營業員幫忙,老孟說他老婆跟別的品牌促銷員都不熟。
掛斷電話,我說了情況,小魯苦笑:“知道他不會幫。”我知道老孟對小魯最近業績暴漲很嫉妒,看來小魯也知道這事。忽然,我想起那個在北京開美容院的董同學來,雖然不是賣化妝品的,但怎麼也有些關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再給董同學打電話。這回我學乖了,沒提給佛牌供奉的事,說朋友開個小化妝品店,進了批貨,不知道是真是假,讓他幫鑑定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