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敵邊看畫報邊回答:“老闆倒是經常拿出來看,一塊一塊地欣賞,還說這些可都是不錯的佛牌,要是全都賣掉,也能值幾十萬泰銖。”我在大腦裡能想象出當時黃誠信的模樣,肯定像狼看到肉卻又不能吃的樣子。很懷疑是不是如高雄所擔心的那樣,已經都給我調包成假的了。
把佛牌全拿出來,我仔細檢查,說實話我看不出有假,而且我想,要把這些佛牌全都調包,光製假要費很大精力,另外高雄的眼力可我強,讓他看出有貓膩,黃誠信可沒那麼好過。
找出這塊古巴培通加持的轉運賓靈,透明袋貼的標籤寫着進貨日期,下面還有兩行小字:“做入門供奉五十天後,必須送回重新加持。”這並不怪,很多佛牌都是這樣,一般都是入過完整靈的,鬼和人一樣也有不同的脾氣,有的陰靈被法師以陰咒加持,雙方達成協議,讓人供奉後如果能順利成願,陰靈怨氣消失,福報增加,已經達到可以繼續投胎的程度。那要儘快送回到法師手,以超度法咒加持其再次投胎。但如果供奉者達成心願卻遲遲不送走,而是選擇繼續供奉,那陰靈會發怒,認爲法師當初欺騙利用了自己。不但不會再幫供奉者完成什麼心願,卻還會反噬。
我將這佛牌拍成照片,在qq發給陸同學,又將禁忌給他說了。陸同學笑着說:“那簡直是爲我設計的啊!我們單位第二次考覈半個月後要開始,怎麼也來得及吧?”我說當然來得及,這塊佛牌有五十天的期限,其實是四十九天,也是七七之數,佛經多以七和九爲計數規則,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而且大乘佛教多以九,小乘卻多采用七。
“多少錢?”陸同學問。我看着透明袋寫的字,是一萬三千泰銖,約合人民幣兩千六七百塊。於是我報出四千五的價格,陸同學在那家事業單位班已經有五六年,收入和福利都不錯,而且現在對他來講,考覈通過是剛需,所以無論四千還是五千,只要他相信我,都會掏。我則是看在老同學的份,給他自動讓利五百塊。
陸同學說道:“那我聽你的了,你給我送過來吧,順便我請你吃飯。”
我說:“現在我在泰國呢,剛來沒幾天。”意思很明顯,是說要是特意爲了你回趟瀋陽,那路費可能佛牌還貴。最後雙方商定,還是由我把佛牌送到曼谷機場,託空姐帶貨到廣州或北京,貨運站的人再給他寄走。
交易之前,我還是得盡到告知的義務,把這佛牌的材料和原理說給陸同學。他誇張地“啊”了聲,聽說是用死人頭蓋骨做的,頓時嚇得不輕,說能不能換個別的。我笑着說你不用害怕,當是舍利子,又不會咬你。在東南亞佛教,很多寺廟的僧侶都會用死人身體的部分位置製成法器或佛牌,這都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多想。
“可……可我要把這頭蓋骨戴在脖子,天天班去嗎?”陸同學問。我說不必非要佩戴,你只需做入門之後放在家裡某個乾淨地方,別讓什麼人都去摸和碰行。勸了半天,陸同學勉強同意,說千萬別把個鬼引到家裡,我隔着線拍胸脯向他保證,肯定不會。
還是熟人付錢痛快,下午陸同學把錢給我轉來,我連忙給高雄打去電話,讓他囑咐貨運站的到時候幫着發貨,並提供給他地址。高雄聲音發懶,似乎剛起牀,我問他在馬來西亞什麼地方,高雄說:“我們在米里!距離萊不遠,現在海邊曬太陽。”我羨慕地說是不是風景特別好,以後我也要去。
高雄說:“記住,一定要有女朋友陪着,不然體會不到最好的感受。”我問什麼意思,高雄嘿嘿地笑,說他要去忙了,便把電話掛斷。我沒明白,不是在曬太陽嗎,有什麼可忙的?不過能看得出,他跟樑姐玩得挺開心。真是世事難料,這個樑姐一年多當基本都在跟高雄爲仇作對,現在兩人居然如膠似漆,實在是轉變得太快了。
曬太陽歸曬太陽,高雄並沒忘記幫我聯繫業務。沒多久,陸同學收到了貨,在qq和我語音,問我佛牌面的圖案是什麼意思。這牌有古巴培通以紅黑雙色顏料繪製出的很多經咒和圖案,主要是一名男子盤腿坐着,身精光,雙手舉,各託着某件法器,不知道是什麼含義。
我說:“這圖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有特殊含義是了,主要是能轉運和提升事業。”再把怎麼做入門的方式教給他,讓陸同學認真供奉。他家裡有老婆孩子,我囑咐說一定要找個沒人能接觸到的地方,最好也別讓人知道這東西,免得出言不遜。佛牌裡面有陰靈,不喜歡被外人隨便碰,也不愛聽不恭敬的語言。
陸同學說:“那好辦,我有個單獨的書房,書桌抽屜都是鎖的,我把最下層收拾出來,專門用來放佛牌行。”我說那好,讓他把心放寬,認真考覈。陸同學嘆着氣,說他學的時候最怕考試,我笑着說你不是最怕考試,你是最怕學習,哪次班最後墊底的基本都有你。
吳敵把煮好的冬蔭功方便麪端出來,我們三人邊吃邊聊。我心想陸同學這種學習很差的人,最後不是也進了事業單位混編制,去哪裡講理呢。
沒事的時候,我和黃誠信都較擔心高雄的安危,時不時打個電話給他,找藉口不是諮詢佛牌功能,是問價錢。搞得高老闆很不爽,每次的態度都很惡劣,好像我干擾了他入洞房似的。
轉眼十幾天過去,這天陸同學在qq給我留言,說考覈結果已經出來,他居然得了個倒數第三名,勉強保住編制,正打算晚開宴席慶祝。我並沒覺得怪,陰牌有效果,這對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