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老秦反問，“長久那是多長、多久啊？”我聽這話似乎有些不太着調，說這是你講的，要能管一輩子的。
老秦打了個嗝：“一輩子是幾年？”我心想這我哪知道，又不是神仙。聽他說話舌頭並不硬，怎麼這麼彆扭，問他是否在喝酒。
“可不是嗎！”老秦說，“不喝怎麼溝通感情，不喝怎麼虛度時光？”他剛說完，話筒傳出幾名男女的鬨笑聲，似乎是在捧老秦的場。我心想跟這種人打電話談生意才叫虛度時光，也沒跟他道別，直接把電話掛斷了，坐在電腦前繼續整理絡回覆和私信。
次日，剛吃完早飯，我接到陌生號碼，看區號是國內的。接通後說了兩句，知道又是昨天那位老秦。他說：“你是田老闆吧，昨天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我本不想搭理他，但聽他現在說話似乎條理清楚了很多，說沒錯，昨天你好像在喝酒。
老秦說：“這扯不扯，昨天我忙事呢，現在沒事了。對了，你這是泰國的電話號吧？我現在話吧打電話呢，一分鐘好幾塊錢，挺貴，你能不能給我回過來？”我失笑，連忙說行行，掛斷電話給他打回去。
“哎，這行了，那你說吧。”老秦說道。我一時居然忘了說什麼，想半天才想起來，是他要找那種能讓人轉運發財保平安，效果要明顯，還得是能持續到死的。告訴他泰國佛牌功效並沒那麼誇張，算能強效成願，也不可能管一輩子，最多也是兩三年而已，還得是陰物而不是正牌。
“那我也不懂，聽人說泰國佛牌可靈了，尋思買一條，給自己轉轉運。”老秦答道。我問他能承受什麼價位，老秦說心裡暫時沒譜，但效果必須得好，太普通了沒用。
我問：“要好到什麼程度？發財，還是哪方面？”
老秦說：“能發財那肯定好，但別的方面也得管用，如人緣得好，別讓人總笑話我，還得能保平安和健康，運氣也得好。我現在總走背字，財運可差了，賺不着錢，還總生病呢！也不知道咋這麼倒黴，什麼事都不順。聽他這麼說，我想起山精這個事，告訴他在泰國的供奉物當，山精是最厲害的，不但功效全能，而且可以連續三代都供奉。
聽我這麼介紹，老秦頓時來了精神頭，立刻讓我詳細講講。我說：“山精效果雖然霸道，但價格也很霸道，不知道你是否能承受得起。”
“總得有個價錢吧？你說說！”老秦似乎並不在乎。我心想，高雄的出貨價是十萬人民幣，這種孤品供奉物可不是每年都能賣出去，像汽車，賣一輛夏利可以只賺五千塊，但賣一輛奔馳怎麼也要賺五萬十萬，要是賣一部勞斯萊斯，起碼得賺個幾十萬吧？之前，我賣出過最貴的是小鬼仔，大概也是不到五萬，而現在這尊山精在我眼裡是勞斯萊斯，不管對方能不能請，報價不能含糊。
我說道：“出貨的最低價是七十五萬泰銖。”
老秦問：“你說合人民幣多少？我聽說泰銖可不值錢了，是不是也跟日元和韓幣似的？”我笑着說沒那麼誇張，泰銖和人民幣是五一，七十五萬泰銖是十五萬人民幣左右，具體看當天的匯率。
“多、多少錢？”老秦的聲調提高了好幾檔，把我給嚇了一跳。我又說了遍，老秦似乎開始懷疑自己耳朵的聽力，又問了第三次，我有些不耐煩，只好再說。
老秦大聲說道：“十五萬？大哥你咋不去搶銀行呢？”這把我給氣的，告訴他山精是所有東南亞供奉物最貴也是效果最好的，是你要問價錢。老秦說那你也不能給我介紹最貴的吧，我這平頭老百姓別說買個什麼泰國佛牌，算買房子，十五萬我都嫌貴呢。
這令我哭笑不得：“不能怪我給你介紹最貴的，山精這東西，整個泰國現在只有這麼一尊，算你想請，恐怕阿贊師傅那邊還得審覈，看你是不是適合供奉。我當牌商兩年多，別說賣，我自己都沒見過真正的山精。主要是你要求太高，不但要全面，還要效果好，還得時間長，能供奉一輩子，而且還得能保佑你全家。按你的要求來看，只有山精符合，連養小鬼都不行。
“我聽說過什麼泰國養小鬼，是不是那玩意也挺邪乎的？”老秦問。我笑着說當然效果好，很多港臺明星爲了轉運位，都跑去泰國請鬼仔回去養，張柏芝是個例子，全國人都知道。
老秦說：“她不是都豔照門了嗎？養小鬼沒轉運啊！”我說是這個原因，小鬼仔效果雖好，但畢竟是未出產道的嬰胎，怨氣極大，禁錮效果最多也是兩年左右，所以張柏芝後來出了那檔子事，是反噬的結果。
“你說的這些我不懂，那供山精不會出事？”老秦問道。我說只要嚴格遵守供奉的規矩和禁忌行。老秦居然來了興趣，非要細問。我心想，剛纔他說自己只是個平頭老百姓，對大多數國人來講，請泰國佛牌都是新鮮事，不用說古曼和小鬼，也更別提山精了。這可是最貴的供奉物，專門爲有錢人準備，和普通家庭根本不沾邊。笑着說你恐怕用不，十多萬塊錢請個山精回去，一般家庭不太可能，讓他把自己的要求降低點兒，我可以幫他找其他的。
老秦反而生氣了：“啥意思，你瞧不起我是不？最煩這樣的知道不？那天我路過一個花鳥魚蟲市場，順便進去逛逛，看到有家賣的魚特別漂亮，估計不便宜，問這魚賣多少錢。你猜那老闆說啥？”
我想了想，說：“是不是說你不能買，別問價。”
“哎呀我去，你咋知道呢？”老秦說道，“對對，那老闆這麼說的，把我給氣的，你說算我不能買，問問咋也不行？這生意做的也太裝了吧，把我氣的。”我心想看來這客戶人雖然窮，但脾氣不小，說一會兒發你圖資料，你可以自己看看，老秦同意了。我順便問他爲什麼要請佛牌，剛纔聽他說，好像處處不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