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界的天道,實在被上一次搞怕了。
準確的說,它已經不是以前的老天道,它是帶着前世記憶的新天道,從老天道的殘軀上長出來的小萌新。
一個小萌新,有什麼主意,它能規避什麼?
只想到一點,讓仙帝印轉告扈輕:不能讓武丁界受傷害。
扈輕聽到這一點要求,牙疼,受傷害的範疇可大了去,開挖靈植開採礦脈算不算受傷害?不能不算吧,但這種事防不住。
讓仙帝印再問,小天道又說不出別的來。
扈輕無奈,想了想,覺得武丁界現在也沒什麼可被人圖謀的。要啥沒啥,唯獨有價值的,木源之心在空間之靈裡,誰也找不到。還有便是地底的靈火,靈火是她的,本源在空間裡,別人搶也是搶不走的。那便沒什麼好防範的。
不過天道復甦,一界氣運好轉,屆時肯定會有寶物應運而生,自己總不能日日守在這裡防火防盜。
得想個法子。
原本想去請教陽天曉,忽然想到,她是仙帝啊!整個界都是她的,她還不能給自己家定個自己的規矩?
仙帝印不就是用來胡作非爲的嗎?
仙帝印:???
於是扈輕左思右想想出一個好主意,抱着仙帝印一通搗鼓,成功和小天道沆瀣一氣:凡是從武丁界得好處的,必須要給武丁界留下相應價值的東西。這個價值,由小天道界定。可以是具體的物品,也可以是無實體的靈力、生機、氣運等,更甚至好人好事鋤奸懲惡,反正,要在小天道那裡達成等價交換。
這不是廣而告之的規矩,而是天道默認的規則。不佔便宜的用不着知道,佔了便宜的到時候自然讓他們知曉。
扈輕說:“所謂防微杜漸,你不要因爲他們小偷小拿而不放在心上。咱家窮,一窮二白的開局,長出什麼來都是咱的骨血所化,一針一線,一花一草,都不能白拿。咱也是爲外人好,不讓他們欠債。以己度人,咱不喜歡欠別人的,同樣,別人肯定也不喜歡欠咱們。”
她苦口婆心,小天道吸收得如飢似渴。難得有人這樣教導,它得記住嘍,加進法則裡去。
“當然,咱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兒。人家挖棵草挖塊石頭的,不是大事,悄默聲的,抽他一點點氣運來抵就是了。還有吸靈氣的,也別太計較,讓他掉兩顆靈石。實在那些人什麼都沒有的話,就讓他倒黴個幾天就算了。”
扈輕越說越有理:“但大的不能不計較。比如說你養出來的天材地寶、奇禽異獸什麼的,帶着咱的心血和氣運,那是絕對絕對不能白白給人的。讓他們用等價值的東西交換,用寶貝,用修爲,用氣運,用生機,總而言之,我們不能高價出售也得保住成本。啊,再沒有比我們還良善公正的人了。”
又說:“還有敢破壞武丁界的,你徑直出手就是。我就不信,哪個還不怕天雷劈了。趁着還有時間,你多準備些雷,多練練準頭,爭取九階仙魔來了也不能走。扣着他們,給你做苦力,哪天功過相抵,再讓他們走。”
扈輕越想越美:“這樣不怕沒人來,也不怕你被覬覦,但凡大家都守規矩,懂得了等價交換,你便再不會受傷害。”
鄭重叮囑:“一定、一定不能允許他們拖欠,哪怕一天還一點點,也得讓他們知道,拿了你的就要還!只有利息,沒有打折!”
小天道努力吸收:是這樣的嗎?
這時便知道它真的只是個小萌新,明明有前世的記憶,可那些記憶也只是生硬的訊息,它分析不了裡頭深層次的東西,只知道不能覆轍,而扈輕說的,正是讓它避免覆轍的法子。它懵懵懂懂的學習,待將來再一一實踐。
“肯定是這樣哇。”扈輕十二分的堅定,“我們尊重別人,別人也尊重我們,這纔是良好的人際關係的開端以及友誼長存的基礎。我們是天道,天愛萬物,所以要尊重萬物,不能讓他們虧欠我們,這纔是真正對他們的好!”
小天道記住:天愛萬物,不能讓萬物虧欠它。 於是,有史以來最摳門的天道在此刻有了方向。
小天道去吸收新知識,扈輕用左手指腹在脖子下方一順一順:真是佩服死自己,連天道都當成親孩子來教養,自己可真是大公無私啊——
絹布受不了:“你覺得你教得對嗎?啊?天道用得着你教?”
扈輕不服:“天道也需要好好保護自己。要不然以前武丁界是怎麼被毀的?”
絹布一噎,突然覺得天道也不是那麼無所不能,不然怎麼會被禍禍。
但是——
“你糊弄得了天道糊弄不了我。什麼我們他們公平平等的,你就是教它摳門、小氣、吝嗇——”
扈輕:“嘖嘖嘖,你比天道精,天道都糊弄得了糊弄不了你。”
絹布沉默,羞愧又竊喜,他怎麼就比天道強了?
扈輕漫不經心的說:“它可是天道,難道它沒有辨僞的能力?不過是我的說法契合它內心所向——沒有我囉嗦它也會朝着那個方向發展。吃一塹,長一智。”
絹布:“巧言令色。”
扈輕:“我巧言令色,可我不偷家啊。我這人,多少還是仗義的。”
呃,仗義每多屠狗輩,所以,我該去屠只狗嗎——扈輕深思。
狗是不能屠的,身邊只有扈花花才長得像狗。但可以屠一屠別的。
宿善問她要不要把西楚界抓的那些妖啊獸的放養到武丁界,扈輕纔想起來還有那羣寶貝呢。
當然要,武丁界建設正需要人手,這些,便是第一批移民了。
他們抓的都是沒什麼修行前景的小妖,簡單的來說:腦子不多能幹活,能力不大不造反。
見到新世界的小妖們懵圈,被告知不能回到家鄉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大約是在宿善的空間裡關了太久,都沒有反抗之心,非常聽宿善的話。宿善說讓他們留下來他們就順從的留下來,宿善讓他們挖地洞住下他們就挖地洞住下。
太聽話了,聽話得扈輕沒眼看。點了一羣驢妖,跟她去拜訪。
“大宗長,那天我不是說給你們送禮嘛,禮來了。”
大宗主迷茫了好幾秒,纔想起來這一茬,還是當時在三陽宗的時候說的這一嘴,看着她身後那羣脖子亂晃的驢妖,大宗主嘴角一抽。
“驢,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