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龍宮。
大殿當中，方龍野眸中陰晴不定，顯然被迫害妄想症晚期的他，又犯病了。
好在，很快他就自己走出來了。
“沒理由啊！這應龍老祖對我算計幹嘛？完全沒理由啊？”
方龍野在心底暗道。
“她要是想將我完全綁定到龍族去，最好的辦法，可不是讓我將一身氣運寄託在龍族上去。”
“而是誘導我儘可能使用龍族的資源，如此因果下，我自然會完全綁定在龍族上了。”
哪怕如今，他也是正兒八經的龍族中人，一些龍族之事，他也不可能無視不管。
“艹！”
方龍野暗自罵了一聲，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
與此同時，
應龍老祖見得他的反應，以爲他只是在爲自身本命氣運擔憂，當即安慰起來。
她指着方龍野手中的『少君元龍印』，輕笑道:“莫要爲此擔憂～”
“你本來就有不少功德之寶鎮壓己身，再加上這枚少君印在手，這外運再洶涌熾烈，也不至於將你的內運沖刷崩潰～”
“以後花時間慢慢調整。這少君之位爲你帶來的外運，，會逐漸趨向於平穩，不再像現在這樣的。”
“而且～”
她摩挲了一番玉如意，笑道:“這些外運在壯大你整體氣運的同時，還會不斷滋養你的內運。”
“可以說，大有好處。”
方龍野點頭表示明白。
脫離了被迫害妄想症的他，當然心知應龍老祖所言，字字屬實。
一個人的氣運，簡單來講，可以劃分爲三個方面:天運，外運，內運。
天運，顧名思義，天地青睞有加，自有大運臨身。
譬如，先前方龍野通過金手指兌換異界之物，得到的功德氣運，便是所謂的天運。
其實，這還不算什麼。
有的人生來便得天眷顧，還在孃胎裡便有着大運在身。那才真叫做天運，天授其運。
這其中的典型代表，便屬那位美猴王孫悟空了！
受天真地秀，日精月華，日積月累孕育而成，一身天運眷顧，簡直讓人羨慕。
若非遭人算計，只怕一路順風順水，就能臻至大羅。
就算如此，也只是受了些磨難，到最後依舊得成正果，位列鬥戰勝佛之位。
而外運，則是集衆而成，比如地位的提升，比如背後勢力的庇護，比如下面人的擁護，反正是來源於外。
這一部分，起伏大，變數多，就跟潮起潮落般，最不穩定。
就比如現在——
龍族少君之位帶來的氣運，看似浩浩蕩蕩、氣勢驚人。
可只要應龍老祖一聲令下，撤除他的少君之位，他便會一朝回到解放前，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不定，還會牽扯到他其他方面的氣運，再賠進去不少。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說的就是外運。
而平日裡，說的鎮壓氣運，鎮壓的也是這一部分氣運。
至於內運，也就是所謂的本命氣運，可謂最爲重要。
內運者，不是天授，不是集衆，而是由修士本身的力量和底蘊決定，最爲牢固。
天運，天授之，或可消耗，或有階段性的起伏。
外運，更不用說，被外部因素影響最大的，就是這一部分氣運。
只有內運，以自身力量爲根本，夾雜跟腳、位格等。只要力量和底蘊不斷增加，只會水漲船高，節節攀升。
旁人想要影響、阻止、切斷，難度極大，幾乎不可能。
也就是說，對於修士而言，內運纔是最根本的，天運和外運對修行大有助力，但並不牢靠。
故此，天運和外運除了用來消耗、加持以外，還可以用來滋養自己的內運，也就是本命氣運。
而方龍野對於可以調動的那萬分之一的龍族氣運，初步的打算就是用來滋養自身內運。
這樣，與龍族的因果最小。
反正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去消耗龍族氣運用來修煉的。
單是加持己身，也夠用了。
起碼氣運大漲下，碰到機緣造化的機率肯定大多了。說不定，他也能享受一番“機緣自來投”的待遇。
“對了～”方龍野沉思間旋即回想起什麼，擡眸看向應龍老祖，頗有些忐忑來。
卻是他不清楚，他獲得手中這幾件功德之寶的過程，應龍老祖到底在不在意。
應該是不在意。
但他也只是猜測。
“怎麼？”
應龍老祖見得方龍野的目光，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他這是擔憂自己算後賬。
噗嗤一笑。
“哈哈！放心～本宮還沒有那麼小心眼。你能從那老猴子那裡得到這些，是你的本事～”
應龍老祖笑了又笑。
顯然，她對於方龍野的過往，並不是一無所知。
方龍野欲言又止，卻是想要詢問一下祖龍九子是什麼情況。
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應龍老祖見得他這副神情，挑了挑細眉，雲淡風輕道:“你是要問我那祖龍九子之事？”
“老祖明鑑！”
……
明確方龍野的想法後。
應龍老祖一時無言，只有眸光若水，似乎照出久遠的過去，面生沉思之色，顯然在追憶過往。
良久，她輕吐玉言，似是感慨道：“祖龍九子啊～”
餘音嫋嫋，經久不絕，帶着對過往歲月的追憶～
她回過神，看着方龍野，似笑非笑道:“倘若在上個紀元前，像你這樣覬覦祖龍九子本源的行徑，哪怕你承載羲皇遺澤，我也要與你不死不休。”
這語氣平靜，卻讓方龍野不由打了個寒顫。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在本宮成道之前，祖龍是沒有這九個形態各異的子嗣的。”
“祖龍九子的誕生，完全是受我成道後大道的影響。”
“你也知，我的大道秉承萬物化龍，龍生萬物之理。”
“而這一道理，隨着我境界的增長，蔓延到了過去未來一切時空。到最後，直接扭曲了過去。”
“這才令祖龍誕下了囚牛他們。”
方龍野聽到這裡，目瞪口呆。
雖然知曉，對於大羅之上而言，自身大道烙印在過去未來，舉手間便如揮墨潑畫一樣，可以改寫一切。
但像應龍老祖這樣，能夠直接影響到祖龍這個大神通者，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應龍老祖見他神情，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
“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厲害，不過是仗着身處後世，而祖龍在現世又已經殞落了，才如此容易。”“那也是老祖神威無量～”方龍野趕緊拍馬屁道。
面對他的恭維，應龍老祖並沒有理會，而是幽幽道:“現在，你明白祖龍九子對我的意義了吧？”
“明白～”方龍野忐忑道。
這祖龍九子與其說是『祖龍九子』，倒不如說是『應龍九子』。
本質上和錢塘龍君他們這些初代江河龍君，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應龍老祖演繹自身大道的產物。
代表着大道的一種驗證、彰顯。
只是更加重要罷了～
他們相當於應龍老祖大道在現世的一種根基顯化，尤其還是涉及到過去時光，自有一番玄妙。
不是現在的他，能夠理解、洞徹的。
但有一點，方龍野明瞭於心。
那就是，祖龍九子對應龍老祖的大道很重要。
倘若他們不復存在了，儘管並不會讓應龍老祖有所損傷，但很明顯，會影響到她的大道進步。
這怎能不讓方龍野忐忑？
應龍見到他忐忑，搖頭失笑，道:“好在，我早已過了需要他們作爲自己道標的階段。”
“只要祖龍九子誕生過這一事實不曾改變，現世當中的祖龍九子是死是活，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應龍老祖接着笑了笑，雍容華貴，道:“我之前沒有管他們，是想將他們作爲阻礙祖龍迴歸的工具。”
“可你也知道～”
她眸光幽遠，看向波濤洶涌的黃河，以及那冥冥中不斷髮出張揚咆哮聲的禹皇九鼎。
“如今有人施展手段，將他們逆轉成了接引祖龍迴歸的工具。”
說到這裡，
她驀然轉頭，看向方龍野，一揮衣袖，展顏笑道:“這祖龍九子，既然你若想要，就儘管予你了！”
方龍野連忙謝恩。
應龍老祖坦然接受後，扶了扶雲鬢，面上生出淡淡的笑容，道:
“謝就不必了！不過祖龍九子的事，我就不多言了！”
“目前來說，你的實力還是太弱了，想要打祖龍九子的主意，還是放一放再說吧！”
方龍野頷首表示明白。
他有自知之明。
別看祖龍九子一直任人拿捏，無論是應龍老祖，還是人族高層，都一直將他們當做工具人。
但可不代表，祖龍九子在他這個金仙小蝦米麪前，還會是個小貓咪。
隨後，應龍老祖伸了個懶腰，看向方龍野。
細眉一挑，意味深長道:“眼下你要做的，不是別的事，而是利用手上的資源，儘快成長起來。”
“不瞞你說，我雖然將你冊封爲了龍族少君，但並不代表你就真的可以在這個位子上，高忱無憂了！”
“德不配位的道理，哪怕在我們龍族也是相當盛行的。”
應龍老祖認真道。
龍族不是她的一言堂。
她如今的確屬於龍族當中的至強者，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夠無視其他龍族大羅的意見了。
而且，大羅還好說，作爲可以俯瞰時空長河的存在，基本上都能夠理解她的做法。
但那些太乙之輩，就不好說了。
作爲燭照寰宇的大神通者，她可是知道，在她宣告諸天時，有相當一部分太乙境界的龍族，對方龍野的上位很有微詞。
其中尤以那些在大羅領導下，征戰界外諸天的太乙龍族，最爲不滿。
也是，人家爲龍族拋頭顱，灑熱血的，結果到頭來空降一個名不經傳的少君。
擱誰會沒有意見？
尤其這個少君還只是一介金仙。
甚至還不是族羣培養出來的嫡系，只是一個半路認祖歸宗的野龍。
這就更有爭議了！
這一部分太乙境界的龍族，不敢對她這個族長有非議，窩着的火自然只有衝着方龍野來了～
方龍野聽聞應龍老祖的話，念頭一轉，明白了個大概，當即心神一凜，不敢輕視。
不過，他也沒有什麼畏懼，斬釘截鐵道:“還望老祖放心，元龍定不負老祖厚望！”
開玩笑～
一路走來，這麼多資源砸在他的身上，他要是還不能壓下龍族當中一些人的非議～
那他乾脆直接抹脖子得了！
連自己人的一些試探打壓，都扛不住，還指望能在外面與人爭鋒？
還談什麼成道大羅？
講什麼展望混元？
更別說，在此番大世牟取機緣，登臨不朽巔峰了～
真以爲靠着羲皇遺澤傳承者的名頭，就能讓人一路退讓，直達巔峰？
別說大道巔峰了～
只要他晉升到太乙金仙，面臨的情況，就絕對會大有變化～
蛋糕就這麼大，你這邊多吃一塊，我就少吃一塊。
平時沒有利益糾葛還好，大家都是體面人，人情事故該有還是有的。
可一旦有利益牽扯，再不會有人因爲他與紅雲、羲皇等一干大佬有關係，就對他手下留情。
該下死手照樣下死手。
尤其到了要成道大羅的最終階段，那真是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真以爲，在洪荒世界，就可以逍遙自在的修行了？
洪荒也是有大道爭鋒的。
應龍老祖見得方龍野眸光堅定，點了點頭，道:“很好！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還是退位讓賢吧！”
“當然～”
她頓了頓，接着道:“你畢竟是我欽定的龍族少君，該有的支持還是有的～”
言罷，她右手一翻，在掌心之中七色氤氳光彩絢爛，伴隨着一道龍吟聲之聲響起，現出一扇石門。
“這是，龍門？”
方龍野看向這扇石門。
有些不確定道。
屬實跟他先前在龍萱那裡見到的，有很大的變化。除了氣機一致，根本就是兩副模樣。
但見這扇石門，古樸雄厚，全然不像之前那般華美精緻。
兩根石柱之上，俱皆刻着五爪應龍的形態，張牙舞爪，沖天而起，在石門正中央雙首相對。
與中間一顆紫金色的龍珠，形成雙龍戲珠之態。
整扇石門龍氣沖霄，直讓人生出一種頂禮膜拜之心。
“原來這件至寶的本來面目，是這樣的？”方龍野心中暗道。
他明白過來，先前他所見的龍門形象，大概是法力催動後的狀態。
“沒錯，正是『龍門』。”
應龍老祖隨手一拋，方龍野趕緊接過，入手沉重到極致，差點將他壓趴下，根本沒辦法掌控。
好在被他系在腰間的『少君元龍印』一動，牽引出一道莫名的光，裹住他一縷神識，投入到了龍門當中。
登時一輕，
也變得可以掌控起來。
應龍老祖手中玉如意一揮，仙光鱗然，金花瓔珞不斷。
“這龍門乃我成道之寶，在龍族當中位列至高，以後就交予你這個龍族少君執掌了～”
“切記勿要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