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文一心二用的回答道：“正常情況下，確實如此，可若是你能給諸神帶來巨大利益時，便可以大開方便之門，反其道而行。
我並非謀略女士的信徒，卻並不妨礙我成爲她的首席選民。
就是因爲我能給她帶去足夠多的信仰，已經遠遠超過凱瑟琳女士給她帶去的。
狂暴藍熊現在便處於信仰的起步狀態，除了一支名爲藍熊的烏斯伽野蠻人部落之外，他再無其他信徒。
若是你真的能將他的信仰帶入歌利亞，並且大規模推廣開，你絕對能成爲他的首席選民。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旦錯過了，等到它發展強大起來，你們再想皈依，就難以獲得如此大的好處。
凡人與神袛是相互成就的。
我能發展如此迅猛，與謀略女士傾盡全力的幫助密不可分。
而我發展成功後，則是對謀略女士最大的榮耀，讓其趁機升神。
這不僅是你的機會，也是你們歌利亞的機會。”
蓋文直接用自己的經歷作證，凱莉莎本身就是這件事情的直接參與者，自然感同身受，不由自主的連連點頭，承認這番言論的合理性。
“設想雖然很好。”凱莉莎眉頭緊蹙道，“但是歌利亞崇尚羣山，我們部落又掌握着與大地共鳴的能力，這種信仰更根深蒂固，想讓他們轉換信仰，只怕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哈……這個可就簡單了。”蓋文笑地迴應道，“你可是有一名半神全力配合你，直接將你們原本的信仰融合進去就是了，諸神不僅可以改變我們，我們也可以改變諸神。”
“改變諸神？”凱莉莎本就夠大夠圓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更圓。
蓋文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懂，但是連在一起她就不懂了，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與想象。
他的這種論調，對於諸神來說，絕對是大逆不道的邪說。
“世人皆以爲是諸神塑造了凡人，將信仰傳播到了凡俗中，卻不知道更多的神袛是在凡人的信仰中誕生的。”自從一隻腳踏入神域後，蓋文對信仰與諸神產生了自己獨特認知。
這個話題過於高端，凱麗莎根本不知道如何應答，只能沉默以對。
“你這種異端學說，若是被諸神聽到，定然將你送上火刑架。”一個虛幻唯美的聲音接道。
不知何時，水晶巨塔中已經被白色迷霧籠罩，一名亦幻亦真的唯美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老師，你來了！”蓋文欠身致敬，“多謝你的全力相助，我才能順利回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傳奇奧術師菲蘭茜妮，她一直隱居在統治之塔中，進行自己的研究。
蓋文能在常人談之色變的無底深淵，折騰出如此大的浪花來。
菲蘭茜妮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是她協助研究出了量產幽影飛行器與骸骨大炮的技術，奠定了他的技術優勢，對敵人形成降維打擊，快速擴張領地。
自身足夠強大是魅魔女王與牛頭人之王，跟自己結盟的重要前提。
若是自己沒有展現出足以對豺狼人之王造成威脅的力量，他們不僅不會與自己結盟，甚至有可能反過頭來吞併他。
“你再說這種見外的話，我可就要走了。”菲蘭茜妮作出轉身要走的架式。
“是我錯了。”蓋文告饒道。
“這還差不多。”菲蘭茜妮轉怒爲喜。
蓋文的目光集中在菲蘭茜妮周圍的迷霧身上，神情凝重的詢問道：“老師身上的狀況是不是又惡化了？那個噩夢位面又找上門來了？”
他離開物質位面前，傳奇奧術師身上的迷霧只剩下一層薄紗。
現在又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迷霧如影相隨。
“是，也不是。”菲蘭茜妮給出了一個前後矛盾的回答。
這次輪到蓋文滿頭霧水了。
菲蘭茜妮並沒有繼續賣關子，而是詳細的回答道：“我最近確實在與恐懼半位面接觸。
只是這一次，不是對方找上門來，而是我對其展開深入的研究和解析。
逃避並不是解決之道，只有足夠的瞭解它，才能徹底擺脫。
我現在已經取得了初步成果，它的一部分力量已經爲我所用。”
傳奇奧術師周圍的迷霧，正在隨心所欲的變動，似乎能幻化成萬物，最終化爲了一襲純白色的法師袍，披在菲蘭茜妮的身上，將她的真實面容徹底露了出來。
她的模樣非常符合世人對於奧術師的刻板印象，中等人類身高，身材纖瘦單薄，有着一頭瀑布般的黑髮，美麗的瓜子臉略顯蒼白，明顯欠缺陽光的照射，渾身散發着濃濃書卷氣息，時不時的就會有白霧在她周圍聚散，那是一個個玄奧符文。
“原來如此。”蓋文長長鬆了一口氣，深以爲然的道，“老師的想法很對，逃避確實不是解決之道，尤其是恐懼半位面，你對它越恐懼，反而變相助漲他的力量，距離他越近。
一旦瞭解了它的運行法則，應該感到恐懼的，將會是它。”
菲蘭茜妮忍不住上下打量蓋文道：“看來這一次無底深淵之行，你收穫頗多，就連法則層面的運行，都有自己獨特認知，難怪敢張嘴閉嘴的塑造神袛，看來這種事你在無底深淵沒少幹。”
“無底深淵？領主大人，這是剛剛從無底深淵回來？那裡不是號稱有進無出嗎？”凱莉莎有些不可思議的反問道。
過去一年，她一心撲在歌利亞部落身上，哪怕是守着水晶高塔這座信息中轉中心，她的訊息也是異常閉塞。
“那是人云亦云，進出無底深淵的方法，遠比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蓋文一嘴帶過，將話題再次轉回來，“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有沒有興趣？”
凱莉莎如實的回答道：“我還是沒想明白該如何做。”
“他說的太複雜了。”菲蘭茜妮言簡意賅的總結道，“就是把狂暴藍熊塑造成你們信奉的羣山具象化，無論是叫羣山之主，還是大地之子都可以。
只要你們信奉的人足夠多，他就會真的變成你們想要的樣子，這就是信仰塑造神袛。”
“這個……那個……”凱莉莎這次算是聽明白了，只是傳奇奧術師這種大白話的解釋方式，讓她有種信仰崩塌的錯覺。
什麼羣山之主，什麼大地之子？
這未免也太過隨意了一些，好像他們原本的信仰就是個笑話，但是面前兩人完全不像說笑的樣子。
看到對方被玩壞的崩壞神情，蓋文有些於心不忍，補救道：“其實就是讓狂暴藍熊與大地共鳴，獲取羣山的認可，讓其代替羣山守護你們，兩種信仰合二爲一，這並不矛盾。”
“與大地共鳴啊！”說到自己熟悉的專業口，凱莉莎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只是狂暴藍熊能獲得大地的認可嗎？”
“藍熊在獲得狂暴神職力量之前，就有着大地之熊的外號，你剛剛應該察覺到了，它狂暴起來的時候，周圍的土元素也在響應它。”
蓋文信心滿滿的道，“再加上我們從旁協助，成功率不敢說百分之百，至少超過百分之五十，值得一試，反正失敗了也沒有任何損失。”
“將迷斯諾埃爾的操控權授權給我，我能讓成功率再提升百分之十。”菲蘭茜妮在旁邊適時的開口道。
她對這件事情同樣興趣十足。
對塑造神袛不感興趣的奧術師，不是一個合格的奧術師。
毫無疑問，菲蘭茜妮是一名合格奧術師。
“這個簡單。”蓋文二話不說，眉心的洞察寶石頓時亮起了柔和光芒，憑空凝聚了一枚透明的菱形寶石，與洞察寶石一般無二。
這是洞察寶石幻影，將會讓持有者擁有操縱統治之塔的能力，但是不具備洞察寶石的一系列特異能力。
這枚次神器在蓋文低級的時候，絕對是不折不扣的輔助神器，無論是通曉語言、閱讀魔法，還是真實之眼，都非常實用，尤其是後者，沒少在關鍵時刻幫他。
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雞肋。
上述這些能力，半神之軀都是自帶的，已經形成了能力重迭。
偏偏它又是統治之塔的密匙和高等神器組件，沒辦法將其賜給他人。
看來有時間，需要將它的另一半神器組件心靈寶石尋回，看看它完整狀態的風采。
同樣都是神器，次神器與高等神器之間，可謂是天壤之別。
蓋文身上的所有其他神器加起來，也頂不上一件戰爭掠奪者。
這麼說吧，次神器並不是爲神袛準備的，而是那些凡人準備的。
次神器只是好聽的說法，說白了就是次品神器，對衆神來說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多數拿來賜予自己的虔誠信徒，或者作爲任務的獎賞。
而高等神器，即便是對於諸神來說也十分珍貴，值得爭奪的對象。
很多老牌神袛，也不見得有一件高等神器傍身。
蓋文不僅掌握了一件完整的高等神器，還有着一件高等神器的組件和和一件受創的高等神器，絕對是土豪級別的。
菲蘭茜妮主動伸手握住了洞察寶石幻影，任由它沒入自己的身體中，然後直接化成了一團迷霧，落入了水晶高塔中，只剩下聲音再回蕩，“我先去做準備，等你忙完了，來主控室找我，我還有其他事情與你磋商。”
她已經垂涎水晶高塔很久了，想要迫不及待的研究這座精靈的頂級黑科技，感受一下高等精靈魔法的魅力。
“好。”蓋文應了一聲後，再次將目光轉向了凱莉莎，她纔是此事的關鍵。
大地守望者在歌利亞中，本身就充當着薩滿的角色，是他們的精神導師。
只要以她爲首的大地守望者轉信，剩下的歌利亞人自然也會跟隨。
“領主大人需要我做什麼？”凱莉莎終於鬆口了，相比起普通歌利亞，她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更強。
她是第一個接受移風易俗的，也是第一個願意協助蓋文進行大規模遷徙的。
同樣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在堅定不移的推行半遊牧半定居生活方式的過程中，她的影響力不再侷限於羣山部落，而是開始蔓延到其他歌利亞部落中。
這一次也是如此。
如果蓋文的計劃真的能成功，狂暴藍熊固然成爲他們歌利亞的新神，而她將會成爲歌利亞的神選祭祀，將有機會影響改造更多的歌利亞部落，讓他們更興旺，更好的發展壯大。
“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儘可能多的聚集歌利亞部落前來迷斯諾埃爾，人越多效果越佳。”蓋文長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凱莉莎不爲所動。
這些歌利亞並不是真的無慾無求，他們對美好生活與充足物資，還是充滿了嚮往與渴求的。
凱莉莎比自己預想的更要有雄心壯志，不知道是不是她血脈中的另一半在作祟。
對於蓋文來說，這並不是壞事。
他最害怕的就是那種無慾無求的，當真是無處下嘴。
“這個？”凱莉莎也跟着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笑着解釋道，“領主大人有所不知，迷斯諾埃爾現在已經成了羣山部落固定的過冬地，他們早在入秋時，就踏上了回程之路，不出數日，大部隊就會返回。
從去年開始，選擇在這裡過冬的，就不單單是羣山部落，還有數支其他部落，他們都選擇將一部分老弱病殘安置在這裡，今年他們必然也會返回。
我有理由相信，經過今年一年的發酵，整個行進山脈的歌利亞部落，都應該聽說了迷斯諾埃爾的傳說，會有更多的部落聞訊而來，這將會是我們歌利亞前所未有的盛事。”
言語中，這朵山茶花眉飛色舞，有着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畢竟這場盛事是她一手促成的。
蓋文聽後卻頗爲不滿，“這種做法太被動了，不應該坐等他們自己送上門來，而是主動出擊，派遣使者去找他們，向他們發出邀請。
而且將目光放的長遠一點，不要單純聚焦在行進山脈上，周邊的山脈中，有沒有你們歌利亞族人？
尤其是阿拉米爾山脈，它距離行進山脈只有不到一百公里，既然行進山脈中擁有大量的歌利亞部落，沒道理那裡沒有，說不定與行進山脈中的同出一源，他們都可以是邀請聯合的對象。”
凱莉莎自嘆弗如道：“領主大人做事一如既往的大手筆，是我的格局太小了，不過現在補救也來得及，我即刻派出使者，向所有歌利亞部落發出邀請。
行進山脈中的好辦，大多數部落之間保持着聯繫，清楚他們的大體活動範圍。
阿拉米爾山脈中的就不好辦了，那裡確實也有歌利亞部落，但是我們之間基本上沒有聯繫。”
“此情對你們來說困難，對我們的自然盟友來說，可是無比簡單。”蓋文打了一個響指，一道光芒立刻從水晶高塔上面射了出去，落在了一棵蔥綠的橡樹上。
下一秒，這棵橡樹便出現在了兩人不遠處。
一道蒼翠的美麗身影從橡樹中鑽了出來，向着蓋文躬身施禮道：“蘿拉見過重啓者大人，不知大人將我招來所爲何事？”
這是那名共生樹精，她與凱莉莎一樣，在征服者大軍抵達目的地後，也選擇迴歸了迷斯諾埃爾。
大部分啓蒙樹人留在了戰役谷，而那些暗黑樹人則選擇不遠千里的返回了迷斯諾埃爾，它們迷戀這裡的淨化之力。
“將我們的自然盟友發動起來，尋找周邊羣山中的歌利亞部落蹤跡。”蓋文命令道。
“樂意爲重啓者大人服務，我這就去做。”樹精蘿拉再次躬身施禮，直接沒入了自己的橡樹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很快便有無數飛禽，從迷斯諾埃爾騰空而起，向着四面八方飛去。
樹精這種自然生物，擁有與動植物溝通的能力，能讓它們爲自己所用。
有了這無數雙空中眼睛，相信很快就會有大量的情報彙集回來。
“也就是領主大人有能力將迷斯諾埃爾的所有資源調動起來，我明白應該怎麼做了，領主大人，等我好消息吧。”凱莉莎心悅誠服。
有這位年輕領主所在的地方，沉寂必然會被打破，必然會帶來巨大變化，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們已經回來了，你去接他們吧，他們的潛力肯定被榨空了，你最好是想辦法爲他們滋養一下。”蓋文衝着不遠處示意一下道，“我到處看看。”
那些歌利亞少年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十分驚人，那座塔後峰又是他們的後花園，在狂暴藍熊的狂暴光環支持下，他們用百米衝刺的方式跑完了全程，速度自然快的驚人。
“明白。”凱莉莎心領神會的應一聲，迎着那些返程的歌利亞少年走去。
他們雖然居住在迷斯諾爾諾，但是他們只在固定的區域活動。
這座城市中還隱藏了大量他們沒辦法涉足的秘密，尤其是水晶巨塔。
他們能使用的只有三層（負一、一層和二層），剩下的他們根本找不到上去的門。
而水晶巨塔僅在地表上的就有六十六層，據說地下還有無數層，他們偶爾能看到幽暗身影閃過，但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雙方雖然生活在同一城市中，但是涇渭分明，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包括傳奇奧術師菲蘭茜妮，如果不是她需要定時從歌利亞部落交換一部分生活物資，只怕他們根本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名強大法師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