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鉞站在飛仙山的行宮。
目光深邃的眺望遠方,又緩緩收回。
心中感嘆:‘老祖,您老點的明白,可是我寧願他不被點出。’
一位大聖修士,在整個修行界都屬於中堅靠上的力量了。
何況是一位攜帶神兵的大聖。
這樣的一個人完全可以改變當前的形式。
現在被老祖點出,那麼他的競爭者們全都會防備他。
羽人鉞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甚至還得感激老祖爲他點出藏在身邊的隱患。可是,那真的是隱患嗎,還是本來應該隱藏的很好的利器。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的優勢消失大半。
但是,好在他留住對方,加上自己弟弟和對方很是熟絡。
“族長之位,我一定要爭!”
“知道也無妨。”
“誰也別想妨礙我。”
袖袍一甩,羽人鉞回身往行宮深處走去。
……
“有人來了。”
巫融緩緩睜開雙眼。
接引的神識退出入夢大界的神通,神識連接大陣稍微一掃。
頓時看清來人的面貌。
不正是引薦他成爲客卿長老的羽人崢嗎。
巫融打開大陣,笑呵呵的迎道:“道友怎麼來了。”
羽人崢拱手說道:“這小苑實在狹窄,山上備下洞府請前輩移居,其次,前輩初來乍到,恐怕遇到生人而不知,在下特意來做個嚮導,爲前輩好好介紹一番,也好各自相安。”
巫融這一聽,連在心中暗道三聲好字。
真是瞌睡就有枕頭,他正愁無法瞭解羽人族內部各方的實力,沒想到羽人崢這就送上門來,做爲羽人的聖人,他知道的東西肯定不少。
“有勞!”
“這都是散碎小事,不足掛齒。”羽人崢哈哈大笑。
他心中同樣欣喜。
這位前輩很是和善吶,人也好說話,更重要的是和他親近。
以前的時候羽人崢覺得自己實力不濟,倒也沒有因爲結交大聖感到太興奮,聽大哥說這位身負神兵,他就知道對方的不凡。
神兵難尋,更難鍛造。
哪怕是那些個大宗的天驕聖主才擁有一件,可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若不是他實力不濟,倒也想要謀奪。
現在就只有佩服。
出來前,大哥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怠慢對方。
咱們不要他的寶貝。
登上族長的寶座,勢力雄厚之後什麼寶貝不能得到,何必爲了一件神兵得罪自己的助力,最後都得讓旁人撿了便宜。
“前輩,請。”
羽人崢先是引巫融前往飛仙山的洞府,就在靈脈頂上,是除了羽人鉞最好的位置。
巫融對此十分滿意。
好的靈脈對存神練氣效果非凡。
雖說他可以服用陰魂丹來維持法力,不用爲靈脈發愁,不過好靈脈也讓人欣喜,說明羽人鉞和羽人崢這兩兄弟對他的重視。
洞府寬敞,道場廣大,算是個落於山脈的小福地。
安排三百餘人早晚服侍。
還有元嬰境的十位美人聽候差遣。
巫融一概默許。
各境界的美姬都有,不過頂端就是元嬰境,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化神修士畢竟有機會再更進一步,不可能送來。
當然,如果巫融開口的話,羽人族肯定會將人乖乖送來,說不定還會尋一位女聖人與之聯姻。
巫融自不會開口。
他又不打算在羽人族長住。
“這小子心裡藏着事兒。”沙啞的聲音傳來。
巫融暗中點頭,他也看出來羽人崢的殷勤,和早先的時候大不一樣。
巫融沒有戳破羽人崢,依舊這麼隨和的聽着羽人崢的介紹。羽人崢大喜的同時拽着巫融前往了羽族的大城。
奔往北城。
那裡最是繁華有趣。
似是沒有黑夜,越是黑夜降臨越是昇平。
耍把式的藝人生意紅火,各類奇珍異寶、通靈荒獸,甚至還能看到街市上不同種族類型修士的買賣,什麼都有……。
岸邊飄來靈石葉,在長浪的推動下上岸。
巫融低頭看去,再望向遠方,長橋上正有揮灑靈石的富家公子,靠近長橋的花船小童忙的嘴角一直合不攏。
吐火吞刀。
……
相撲藝姬。
長街兩側的高聳仙樓靈陣散發出光亮。
着實讓巫融體會到久違的煙火氣,然而這裡卻都是奔波的各類修士,毫無凡塵的模樣。
感嘆的同時羽人崢帶着他往飛仙高樓而去,樓高百丈,瓊樓玉宇似的輝煌,又像福地洞天般玲瓏。
甫一入內。
還未站定呢,便見一貴婦人走近,含笑萬福,施禮道:“崢公子,您來了。”
婦人端莊嫺雅,若畫中走出,更難得一身貴氣。
羽人崢笑着說道:“來了。”
旋即介紹道:“這位前輩乃是我大哥的座上賓,一身修爲通天。你稱榮前輩便是。前輩,這是在下的……”
“外室。”
巫融笑呵呵的接過話茬。
他沒有從這婦人的身上看到任何除羽人崢之外的氣息,看起來對方應該算是這飛仙樓的當家人之一,並且專爲羽人崢。
崢娘子行禮稱前輩,這才走到羽人崢的身旁。
巫融的神色尋常。
他的道心之堅非尋常人能比,正所謂隨心所欲不逾矩,不會端着繃緊非要壓榨緊自己,倒也不會爲這樣的事情迷惑,沉迷,富甲一方,享受榮華富貴固然能舒舒坦坦的過完一生。
懶,喜歡享受是通性,然而大道在前,豈能墮落。
人並不是木桶,木桶盛水要看短板,人卻不用看自己的短板在哪裡,甚至可以忽略自己的所有的短板,儘可能的發揮自己的長板,讓自己的長板猶如撐天之柱,這才能夠功成名就。
萬般皆下品,唯有修仙高。
沒天賦也就罷。
既然有天賦,就要徹底兌現自己的天賦。
實力的強大足以掩蓋一切問題。
羽人崢觀察着巫融,他現在愈發覺得對方來自大宗。
這氣度和自信,以及有情卻淡漠的雙眸,若非出身不凡根本不可能養就。如果他的出身確實是散修,那就只能歸咎於對方的本事和道心了。
登樓!
漫步的時候時不時又身着仙絮飛衣的美人奉酒。
羽人崢說讓巫融自選一位作伴。
這些侍從明顯是精挑細選安排過的,沒有一位不是處子。
巫融隨意的拉來一位看着順眼的。
隨意道:“就她吧。”
倪琳受寵若驚,老實的跟在一旁,卻偷偷的瞧着這位大前輩。前輩身旁的公子她認識,那是羽人族的天驕,崢娘子正是因爲是對方的人,才能夠成爲飛仙樓的十二位當家的其中之一。
連天驕都要低眉順眼對待的大前輩,任誰都會好奇。
她發現這位前輩很是英俊,和羽人族的英俊很不一樣,這位大前輩更顯得冷冽陰鬱。
“靈寵鬥技,前輩要不要下注玩玩?”
羽人崢笑着招手。
一旁的小廝舉着托盤走過來,恭敬的半跪在地上呈上一座極品靈石山脈,用須彌介子法固下的一座靈石山,抓一把不過是九牛一毛。
就算以巫融的實力,將之一把抓乾淨扔出去,像這樣的靈石山也會再呈上一座滿的。
“看着有趣不過靈寵廝殺無甚過癮。”
巫融擺了擺手。
下方鬥技場火熱,萬千牢籠中自有奇異的靈寵,然而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他也不是靈寵修士。
羽人崢繼續介紹道:“前輩對賭石可感興趣?”
“那都是上古大礦出來的歲月頑石。”
“這些大礦有的是覆滅的宗門,有的是神異的古地,被地元外殼封閉,連修士的神目都無法看透虛實……”
“……”
巫融心神沉下傳音道:“師父你能看清嗎?”
“小意思。”
“那着實無趣。”
“……”
“拍賣會?”
“太閒。”
“歌舞?”
“無聊。”
羽人崢祭出大殺器,道:“翻雲覆雨景!”
說着就要講解。
巫融同樣拒絕掉,這些玩意都是他玩剩下的他。
他五件聖兵之中上千萬的陰神,什麼景沒見過,真假又何必分清楚,也就無聊的打着哈欠,直到聽到羽人崢再一次開口,他才精神起來。
“前輩是役使用魂幡的行家,一定缺大鬼吧。”
“這裡有修士買賣,自然也有陰神陽神的買賣。”
巫融急問道:“可有法相?”
“有,但是可遇不可求。”羽人崢點頭。
“去看看?”
“當然!”
羽人崢滿意點頭,他使出渾身解數,終於有一點能夠打動對方的了。
就是嘛,人總是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不可能一點都不好。他也看出巫融對酒色都比較一般,廝殺好鬥也看着無趣。
說話的時候,羽人崢示意崢娘子。
崢娘子含笑道:“早已爲前輩準備一場特別的拍賣。”
步入拍賣會。
有戴着面具的也有沒戴面具的。
羽人崢正要引巫融落座。
遠處走來的修士笑着說道:“崢弟帶着人好走啊,害的哥哥一頓好找。”說着看向巫融行禮道:“聽說道友有一件神兵,不知道是否要上拍賣?”
巫融的臉色劇變。
周身緊繃。
大聖靈機環繞。
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
羽人崢急切說道:“休得無禮!”
“無禮?”
羽人煒大聖靈機緩緩綻放,平靜的說道:“崢弟,你現在站着的地方叫飛仙樓,是羽人族的地方。”
羽人崢大急。
他這修爲根本不是對手,對方明顯是衝着巫融來的。
這是不想他大哥獲得巫融的助力。
羽人煒朗聲道:“道友,別以爲你身負神兵就能摻和。”
“這裡面水深的很。”
“我奉勸道友速速離去。”
“免得性命和寶物全丟在這裡。”
巫融看向羽人崢。
羽人崢趕忙解釋道:“老祖跟我大哥說你有神兵,但我和大哥絕對沒有要圖謀神兵的意思,我們是真心實意希望前輩能夠成爲客卿,尋一個安穩的地方。”
巫融開口道:“可是你們這裡好像一點都不安穩。”
羽人煒大喜不言。
還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他得意的挑起下巴。
自己可是一句話就讓一位攜帶神兵的大聖退去,確實應該得意。
羽人崢看向巫融。
神色之中甚至帶着幾分哀求。
他很想求對方不要走。
然而,但凡理智的修士在被戳開身帶神兵之後都不會選擇留下來。
他也找不到藉口留下對方。
哀求漸漸變成失望。
化作一聲嘆息。
拱手良久,卻沒有說出什麼。
“你和你大哥待我不薄,我又怎能一走了之!”
羽人崢猛然擡頭看向巫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