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包廂雖然號稱一個,但遠遠不止一個。
808包廂是人間天堂,那麼606就是天上人間。
施平安笑容滿面,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沮喪懊惱,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身邊妻妾成羣,暗紅色的霓虹燈輕輕閃爍,兩邊妹子各自擠出了自己所認爲最好看的笑容。
如果提前知道赫本竟然有這麼高質量的妹紙,他施平安剛纔絕對不會慢吞吞地過來!
手拿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
此時的施平安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惹得身邊美女嬌吟不斷,臉色泛紅。
桌上擺放着好幾瓶的拉菲,據說是82年。施平安笑容中帶着許久未有的開朗,他舉杯高呼,身邊美女纏繞,四周都是白花花的酒瓶,樓下的酒吧廣場徹底進入最high時段。
調酒師將洋酒調成五光十色的液體在酒杯中緩緩下降,酒杯外的年輕人發出一陣針失控嚎叫,碰杯聲此起彼伏,美女DJ在主看臺上盡情展示着足以媲美年度十佳主播的舞姿,於是尖叫愈加瘋狂。
瘋狂,徹底瘋狂!
施平安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舉動,全然忘記了父親下午交代,他振臂高呼:“扶我過去!”
瞬間,施平安雙手、雙腳瞬間被衆多美女支起,歡聲笑語之中施平安被八擡大轎地請到了二層樓最中間的臺階上,這裡有一個高度適宜的中。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施平安吟詩一首,那雙手握起旁邊棒槌,用力敲響大鐘!
“叮!”
霓虹燈喪失所有色彩,剩下的聚光燈全部聚集在施平安身上,毋寧說是那一塊鐘上,而施平安剛好在那方。
喊麥哥充斥酒吧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呆呆看着施平安,等到後腰上傳來信息提示後,他咳嗽一聲,用富有激情的聲音大聲喊叫:
“恭喜你們,今晚的消費由施公子全場買單!”
“蕪湖!”
“歪比歪比!”
“起飛!”
人羣更加瘋狂,年輕人們大喊施平安的名字,各種誇讚之詞不絕於耳,而他不爲所動,只是淡然地揮了揮手,便揹負雙手,緩緩離開。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施平安搖頭,嘴角帶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他爲自己又想出來的一句詩詞沾沾自喜。
“大傢伙,我們有錢人雖然有錢,但有一樣東西卻是永遠沒有的。”
“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施平安身邊美女如雲,環肥燕瘦,他聲音清朗,對衆人提問。
“施少,我覺得應該是掙錢的快樂。因爲像施少這樣子的人,應該一直都體會不到掙錢的快樂吧?”
身邊美女回答,話語中但這一絲殷切。
“平安哥,是不是拼搏的過程?我們寒窗苦讀,要十年磨一劍,但你父親卻已經將劍磨好,直接交到你手上了。”
“是少了跟我們一樣的平凡生活嗎?”
“……”
身邊美女不斷回答,而施平安卻什麼都不說,只是微笑着看向大家,等回答聲音漸漸小了,所有人都看向他後,施平安才搖了搖頭,蕭索道:“你們的回答都錯了。”
他伸出一根食指,擲地有聲:“有錢人,少了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就是煩惱!”
“???”
施平安一改剛纔落寞,一左一右摟着佳人,猖狂大笑,霸氣道:“哈哈哈哈!什麼有錢人一點都不快樂,我跟你們講,有錢人的快樂,你們遠遠想象不到啊!”
“秀秀、芳玲,今晚你們兩個陪我!其他人全部站在旁邊看着!”
這時候,他腦海裡完全忘記了林若冰的影子。
——
魯迅說過,勸良家婦女下水,勸風塵女子從良是男人的兩大愛好。
施清河當然沒有這種愛好,他認爲成年人都應當爲自己每個選擇付出代價,很多時候他也不會去幹涉任何人的選擇。
他依舊與凌梨綺在酒店裡,不同剛纔情景,此時的施清河臉上難掩震驚,似乎是被某件事情衝擊到了心神,就連最基本的表情都無法僞裝。
凌梨綺收回證件,大鬆一口氣,抿着櫻脣:“施先生,我並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種人,今晚我是帶着任務過來,否則我們絕不可能在那種場合見面。”
“我很開心,施先生也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
說完,凌梨綺微微一笑,乾淨的笑容中哪有半點風塵氣息,波光瀲灩的美眸嫵媚不在,卻多了另外一種從未有過的正氣。
施清河緩緩點頭,語氣有些自嘲:“原來我剛纔是說了一番廢話,抱歉,淩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凌梨綺搖頭,反駁道:“不,要是施先生不對我說出那些話,我又怎麼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呢?”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用“光明磊落”這個成語來形容我,施清河的內心有些怪異,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狀態。
凌,你的肯定,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苦笑一聲,施清河道:“即便如此,想起來也感覺有些羞愧。”
“但你有沒有想過,赫本是泉城第一大酒吧,也可以說是夜店場所,酒吧、酒店、餐飲一體化,魚龍混雜,籠絡了泉城各大勢力網。你貿然來這裡抓人,不怕連累到你自己嗎?”
凌梨綺心裡有些感動,她那雙杏眼明晃晃看着男人,握住秀氣的拳頭,話語帶着一股堅決:“自小時候起我就有這種理想了,長大後又經歷了一些事情,我現在別的沒想,就想着可以抓到更多罪犯!”
雖然懷有遠大的理想抱負,但凌梨綺並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解釋道:“你放心,泉城這些關係網,或者說是地下勢力之類,我有具體瞭解。已經提前做好準備工作,不會被它們連累的。”
她話沒有說得太明顯,但就算是不說施清河也知道,這小丫頭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就是背後的勢力太過龐大,別說是抓一些泉城的罪犯了,就算蕩平整個泉城的地下勢力,也不費吹灰之力!
其實,凌梨綺平時根本不會解釋這麼多,哪怕是局長的質問她都不爲所動,懶得回答。
但她覺得施清河是個特別的男人。
明明四十歲了,爲什麼看起來還這麼年輕呢?
她悄悄看了眼施清河,發現後者此時也正看着她。
凌梨綺心臟一跳,不着痕跡地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