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臻山後山掌門容盈閉關的洞府前。
洞門石壁青苔滿滿,洞壁斑駁,無數蜘蛛結網密佈,應是有幾年無人從洞中進出。
聶孜這幾日一直在洞口感受着洞內隱隱透出的元氣波動,心中期盼漸深,知道他的三妹容盈出關之日就在這兩天。
今日聶孜在茅屋內打坐修行,忽的睜開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容盈修行的洞口。
仔細確認無誤後,聶孜倏地身影消失在洞外。
穿過黑幕慕的長洞,眼前的事物豁然開朗,發着光亮的巖光石擺在洞府內的四面八方,使得洞內亮如白晝。
望眼處有一蓮花玉石臺,臺上坐着一位面光三四十許的道姑打扮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修長,面白膚凝,黑豔豔的眼睛流光放彩,正注視着來到洞內的聶孜。
她驀然間站起身,不敢相信眼中所觀看的人物,似有緬懷似有魔怔般,搖搖頭癡癡道。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在這裡呢。”面上流露出一絲憧憬與自嘲。
正在她以爲自己閉關多載,心魔漸生纔會看見心中人的影像時,聶孜老淚縱橫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步步向着那魂牽夢繞了一甲子的女子慢慢走去。
生怕他此時的動靜大了,驚擾了面前的摯愛女子。
“咦?”
容盈望着眼前仍舊沒有消失的男子身形,反而離她越來越近,耳中清晰的聽見來人腳踩着地上枯枝發出淡淡的吱呀的聲音,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瑟瑟的發問道。
“大哥,真的是你麼?”
聶孜終於走到了容盈的身前,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顫巍巍的點點頭。
“是俺…三妹我是你的大哥聶臻。”
聶孜自從在王剛身邊說了六十多年的東荒話,如今見到自己的三妹,改口間還有些不適。
容盈似是不敢相信,張開手臂用盡了全力抱住了聶孜。
環抱住來人,才知自己沒有做夢,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二人相擁良久,容盈仍舊死死的抱住聶孜的身體,生怕她只要有一刻鬆懈那麼聶孜就會消失在眼前。
二人哭罷一陣兒,聶孜見掙不脫容盈的手臂,伸出右手輕輕撫摸容盈的秀髮,開口道。
“這些年是我的不對,當初不應該那樣...”
未等聶孜把話說完,容盈伸手封住了聶孜的嘴脣道。
“當初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我二人皆有不妥之處。現在能破鏡重圓就已經多謝上天厚待。”
二人就這樣擁抱着說了很多話,不覺間已經過了一兩個時辰,轉眼已經到了午時。
話語漸漸打開,兩人喜極而泣場面溫馨不已,此時容盈才放開聶孜的手臂,可卻發現聶孜的左手除了衣袖裡面空蕩蕩的,不禁臉色一變。
“這就是你和他之間留下的不可磨滅的恩怨嗎?”
聶孜笑了笑,看着容盈手摸着自己的左袖子,安慰道。
“這也算手足相殘的一點代價吧。”
“你這些都是爲了我。若不是當年我性子頑劣不願聽你辯解,本不能發生。”
"這怨不得你。二弟被世間財富權勢所侵染,不能回頭,此事不可避免。況且..."
聶孜慢慢釋放出體內的元氣道。
“我現在已經達到了凝虛巔峰,修成大修士也只是時間問題。到那時自可重塑肉身恢復如初。”
容盈忽然想起聶孜剛剛對她提起的事情道。
“我們要早些離開,和你回到你說的那個南山城一起拜見你的恩主,感謝他當年救了你一命,能讓你我在此時重逢。”
正說話間,一個不合時宜的訝然之音響起在洞中。
“師傅你可算醒轉了!”
屈敏每日要負責來到後山給聶孜送飯。
今日午時她照舊來到後山卻發現那草棚裡面並無聶孜人影,又見四周空曠的山間無人影駐留,想起了什麼,便走到她的師傅容盈閉關的洞府門口。
她仔細看了一陣,終於讓她發現漆黑的洞府中曾有人進入過的痕跡,蛛網殘破斷裂開來。
所以她躡手躡腳的憑藉着記憶中洞府的模樣走了進去,撞見了她的師傅和聶掌門親切的一幕。
容盈見到自己的二弟子莽撞的進來,白淨的皮膚有些紅暈,假裝怒道。
“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大驚小怪成何體統。”
屈敏知道她的師傅並未動怒,走過來拉着容盈的手道。
“師傅莫怪,都是弟子切見您出關欣喜,纔會如此。而且這聶掌門也並不是外人。”
這麼一說,容盈臉上紅色更重,說了句。
“你先去告訴你師姐,我們二人隨後就到。”
“弟子遵命!”
屈敏說了一聲,就急忙跑了出去。
容盈看着屈敏離去的身影對着聶孜道。
“我這個弟子啊,怪我平常太過寵愛了,做事毛毛躁躁。”
聶孜道。
“屈敏天真無邪,遵從本性很好,和當年的你一樣。”
屈敏一路小跑回到王大陸他們所在的大殿時已是渾身香汗,邊跑邊喊道。
“師傅出關了。師傅出關了...”
除了聶孜、容盈正往這裡趕來,其他人都在大殿中閒談。
馬謀自從前幾日答應王大陸所請,去南山主事後,便經常出現在大殿中與王大陸談論些自己的所見所聞。
他與王大陸相談甚歡,已開始兄弟相稱。
大殿外響起了屈敏的聲音。聽清了話音,衆人臉上皆是一陣高興激動,同向殿外看去。
馬謀拿着茶杯的右手有了一絲輕微的抖動,好在衆人都聚精會神的看向殿外,沒有人留意到他的這絲失態。
屈敏一個人跑了進來。
瓊黎忙向她,她的師傅在哪裡。
屈敏用手指着身後,喝了一口瓊黎座上的茶水,才道。
“師傅和聶掌門一會就到,讓我先來告訴你們。”
王大陸幾人都走出來大殿等待。
不多時,後山之上亮起了兩道虹光一青一紫,直落在衆人前方几丈的地方。
王大陸見聶孜一臉洋溢着笑容,身邊有一位道姑模樣的美婦,心知這就是盈臻派的掌門容盈。
瓊黎見她的師傅終於出關眼含熱淚跪在她師傅面前道。
“弟子瓊黎未能保護好衆位師弟師妹,還請師傅責罰。”
容盈早已經通過聶孜之口清楚瞭解三派圍攻的始末,扶起瓊黎道。
“傻孩子真是難爲你了。你做的很好,師傅很是欣慰。”
聶孜這時對容盈介紹了王大陸。
容盈對着王大陸拜了拜道。
“多謝王公子及王公多年來對聶臻的照顧和救命之恩!”
王大陸忙笑道。
“容掌門客氣了,聶管家的家人就是俺的家人。以後俺就管你叫容姨你看可好。”
容盈道。
“當然,我和聶大哥一樣,尊稱您爲少爺。”
聶孜向容盈介紹了李師師和孫二、蔣鴻宇,最後對項廣道。
“徒兒來見過你的師孃。”
項廣早在一旁等候,聽此忙跪下身子磕頭不止。
容盈扶起項廣,見項廣的左袖也是空空,不禁說了一句。
“你們師徒倆個還真是像。”
這時屈敏鑽了出來,拉着容盈的手嬌聲道。
“師傅,咱師徒二人也像。”
衆人大笑起來。
容盈見屈敏一身汗水怪道。
“你這孩子人,讓你回來通知大家怎麼不御劍飛行反而一路瘋跑做什麼。”
經過容盈的提醒,屈敏才猛然間醒悟起來。
剛剛她見她的師傅出關太過興奮,一時間忘記了一身道法修行,尷尬在原地。
一旁的項廣出言道。
“想來是屈敏師妹一時間興奮使然纔會如此。”
項廣畫蛇添足的一句,又引來大家的笑聲。
屈敏看着項廣也和自己尷尬在當場,臉色一紅,小聲來了一句。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