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邪祟。”
似乎是爲了勸住廉歌不再往前,老漢猶豫了下,還是將話說出了口,
“邪祟?”
語氣平靜着,廉歌看了眼這老漢和老漢身旁的兩個中年男人,應了句,
“對,邪祟。”
說出了口後,老漢沒再猶豫,乾脆着再應了句,
“……最近啊,這林子裡邪門的厲害,小夥子你還是別往前面再去了。”
“……小夥子你別不信,我們幾個都是山底下村子裡的人。平時得空的時候,就喜歡往這山林子裡鑽,套只野雞野兔的,打打牙祭,換換口味。平日裡再這林子裡下套的時候,都是傍晚,或者乾脆晚上再過來……這幾天,我們都只敢這會兒,太陽大的時候過來,還不敢往深處去。”
旁邊個拿着東西的中年男人也跟着,幫忙勸說道,
說着話,中年男人回頭看了眼,眼裡不禁流露出些恐懼,趕緊着,又轉回了頭。
廉歌聽着這老人和這中年男人的話,轉過視線,朝着三人身後,遠處的密林看了眼,也沒答話,
“……小夥子,回去吧,莫往前去了。你要是不認得路,就跟着我們,下到村子裡,再從村子裡出去,就能看到大路了。”
老漢看着廉歌,再出聲勸說道。
“謝謝老人家了。”
轉回視線,廉歌收回目光,看了眼老人,道了聲謝,再語氣平靜着出聲說道,
“老人家,勞煩再請問下,現在是什麼地方?”
“……這兒啊,是嶺右省的邊上,也是整個華國的邊上,這是大地方,小地方呢,就是江州的嶺前鎮,我們村子呢,叫回望村,現在這座山,就叫回望山。”
老漢先是擺了擺手,然後出聲應道,
“……這一帶啊,都是些深山老林,就我們村子,在這附近。小夥子你這再過去,就連這種踩出來的路都沒了,就是一座座山,跟山林子,也沒個好看的,小夥子,你還是跟着我們往山下去吧。”
老漢看着廉歌,再勸了句。
“謝謝老人家。”
廉歌再道了聲謝,看了眼遠處,轉過視線,看向了老人,
“老人家能跟我講講,這林子裡邪祟的事情嗎?”
語氣平靜着,廉歌再出聲了句,
老漢聞聲,臉上有些猶豫,再打量了眼廉歌,
“小夥子,這林子裡,最近邪門的很……”
老人出聲說了句,又再沉默了下,回過頭,望了望那遠處的密林,
“……我們村子裡的人,就住在山腳底下,靠着山吃山,就經常上來打了野雞,套個野兔下去……這一帶啊,靠着這邊的,我們都是走遍的,這腳底下的路,都是我們這一來二回踩出來的……有時候,光在這片下套,很難把這野雞逮住,村子裡的人,就會再往前走走,往着那老林子裡,深處去下套……往常也沒出過什麼事情……就前些時候,幾天前,去那老林子裡下套的村裡人,突然就遇到件邪門的事兒……”
老人說着,還擡起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陽光被密林遮擋了許多,只是斑駁地往着林下揮灑着,
“……他啊,白天再村子那邊翻了下地,說是閨女隔天要帶着外孫回來,晚上就爬到這山上來,看隔天能不能套只兔子,野雞,逗他外孫高興……那天傍晚的時候,我還看到他來着,我提着鋤頭,從田裡回去,他拿着網,捏着繩子,去山上,我還問了他一句……
他到了這山頂上,去了幾個常下套的地方轉了圈,要麼啊,就是已經有村子裡人佈下套了,要麼啊,就是看不到什麼野雞野兔活動的跡象,他就提着東西,往着那沒什麼人去的老林子走……
那晚上,天漆黑,他打着手電筒,那手電筒在山林子底下,也照不了多遠,他就那麼一路摸着路邊上的樹幹,一邊往前走,一邊找合適下套的地方……按他自己說法,在那林子裡轉過了怕是快一個鐘頭,就在他找到地方,要在林子底下布捉兔子套的時候,突然就聽到林子有人說話,便說便笑,還有碰酒杯的聲音,聲音很多,很雜亂,就像是有羣人在那喝酒說話,
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想這大半夜的,老林子哪來這麼多人。
然後那林子裡的冷風一激,他才反應過來……那深山老林裡啊,哪來那麼些人,而且那聲音就跟在旁邊似的,但是他旁邊,連點光都沒有,莫說是一堆喝酒說話的人,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他嚇得,趕緊就往回跑,轉身的時候還摔了跤,那一跤一摔下去,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就感覺渾身發寒,止不住打擺子,像是剛纔喝酒的人都在看着他……他嚇得,都沒爬起來,就一路爬,一路跑……
從山上跑下去,跑到村子裡的時候,一路跑一路喊,整個村子裡都給驚醒了,我那會兒也爬起來了,去看了看,他渾身都在抖,臉煞白……那回來過後,他就得了重感冒,發燒,病得厲害,現在都還在牀上躺着……”
老漢說着,再往着那密林裡望了望,有些渾濁的眼底,流露出些恐懼,
“……開始的時候,我也是不信。本來打算着第二天晚上得空了去林子裡下套,套兔子,就也直接去了那老林子裡。”
旁邊那拿着東西的中年男人接過話,出聲說道,
“……結果,那晚上,我鑽到那老林子裡,也是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撞到了……突然就像是走進了冰窖一樣,渾身就冷了,冷得刺骨,渾身都發寒,然後就聽到耳朵邊上,一陣陣鬧哄哄的聲音,有人在笑着聊天,有人在拼酒,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在那旁邊擺酒席……可是那密林子底下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嚇得我,趕緊轉身就跑,整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從山上下來的……”
中年男人說着,眼神裡有些恐懼,似乎再回憶起那幅情景,
“……嘿,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晦氣,撞了邪,這麼兩天下來,就套住這麼一隻野雞。”
旁邊那提着野雞的中年男人出聲接話道,
“……胡說八道什麼!呸,呸呸……有怪莫怪……”
老漢聞聲,有些緊張地罵了句,然後雙手合十着,朝着四面作了作揖,嘴裡唸叨着,說着。
“……小夥子,這林子底下本身就不怎麼透光,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這幾天這林子底下也實在是……”
老漢收起了手,轉過了身,對着廉歌再出聲勸道,
“這前面啊,還是莫去了,小夥子你跟着我們去山底下的村子吧,也免得……”
老漢說着,再搖了搖頭。
廉歌看了樣臉色有些恐懼的老漢和兩個中年男人,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遠處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