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跑,一會兒就要吃飯了,一會兒又找不到人……”
“……我知道了媽,我就跟他們在村子口玩……”
“……今晚說是魯老三屋裡辦酒席,給娃對歲,你們屋裡去嗎?”
“……挨着這麼近,就在魯老三家旁邊,哪能不去啊……”
一條路從村子口往着村子裡延伸,再從村子裡穿過。
挨着村口人家屋裡,忙活着午飯的大人招呼着孩子,
跑出屋裡的小孩同着幾個同齡村裡小孩在村子口玩鬧着,
村子口,幾顆樹下,從村前流淌過的河邊,
幾個老人或是搬着張矮凳子坐在樹下,或是乾脆坐在樹下幾塊搭着的石板上,
從地裡,外面回來的人,也或是杵着鋤頭,或是停着腳站着,
旁邊,河邊上,還有個婦人正刷洗着衣裳,
陣陣清風拂過,微微晃動着樹下映着的林蔭,帶起河面上些漣漪,映着粼粼水光。
老人擡着頭,望着村子口玩鬧的小孩,望着村子裡,閒聊着些村裡事情,
從外邊回來,停下了腳的些人,也同相熟人打着招呼,
旁邊河邊上婦人漂洗了衣裳,也不時轉過頭,搭上那麼句話,
響着的話語聲,混雜在河裡河水流過的潺潺聲,漂洗衣服時水濺落河面的聲音,清風拂過枝葉的窸窣聲中。
……
站在這村子口,往這村子裡延伸着的村道邊,
聽着耳邊隨着清風拂過些話語聲,廉歌再看了眼這村子口,
村子口歇着腳的老人,村裡人,還各自說着些話,幾個小孩還在這村子口河邊的空地上玩鬧着,
不時也有人朝着廉歌轉過來視線,望了望,又再轉回各自說着先前的話。
再轉過視線沿着這村道,廉歌往着這村子裡看了眼,
村道兩邊,是一戶戶人家,
院子裡,能看到些人家屋裡的人正忙活着,
村道上,不時有從地裡回來的,外面回來的,或是出門的人走過,
房前屋後,響着些過路人同相熟人的搭話聲,響着大人招呼着小孩的聲音。
響着些雞鳴狗吠聲。
屋頂上,正是中午的時候,升着些炊煙,
陣陣清風拂過,擾動着人家屋上炊煙,帶來些話語聲。
……
幾日前,從那荒廢破敗村落離開,到了那城鎮過後,
再從那城鎮穿過,廉歌再隨意選了個方向,繼續往前,
一路,穿過些村落,城鎮,露宿了一兩晚,又在人家借宿了一兩晚,
吃了幾個野果,嚐了幾份路邊餐館的菜,也吃過了借宿人家屋裡的面。
花費幾日,再行至了此處。
……
“……吱吱,吱吱吱!”
看了眼這村子裡,廉歌再轉過了視線,
肩上,也立着前肢,轉動着腦袋張望着的小白鼠,再叫了兩聲。
聞聲,廉歌看了眼小白鼠,笑了笑,再轉過視線,看了眼這路邊村子口。
“……說起來也是好笑。”
那河邊,漂洗了件衣裳的婦人,將手裡的衣服從河面上拎了起來,
一邊擰乾着衣服上的水,一邊轉過頭,笑着同樹下幾人說着話,
“……那魯老三他媽,董老婆子迷信的厲害,說是給他娃對歲,估摸着也是想着給他媽沖沖喜。”
那婦人說着話,不禁再笑了起來,
“……可不得迷信嗎?簡直迷信過頭了……今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還看她坐在那屋門口,人躺在那椅子上,一副要死的樣子,嘴裡還叫喚呢……
‘哎呦,要死咯,要死咯……該死咯,該死咯……’”
旁邊站在樹下,杵着鋤頭站着腳的個村裡人聽着那婦人的話,先是笑着說着,再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旁邊同樣站着歇腳的人,閒聊着的幾個老人聽着,不禁跟着笑了起來,
“……誒,這種事情可不好說,指不定啊……”
幾個老人笑過了過後,臉上笑容又相繼收斂,其中個老太太搖了搖頭,出聲再說道,
“……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是不好說,不過你說,哪有她那麼迷信的啊……”
旁邊個歇腳的人笑着,出聲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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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幾個老人聽着,臉上也再相繼露出了笑容,
臉上笑着,說着話的幾個人相繼再轉過頭,朝着村子外望了過去,頓了頓,相繼止住了話語聲。
村子外,一條道路從遠處延伸至村子口。
這時候,隔着村口沒多遠的道路上,兩道身影往着村子口漸近。
“……道長,您一定要幫幫忙,幫幫忙啊……”
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手裡提着袋子水果,兩隻手緊緊抱着旁邊個穿着道袍老頭的手臂,帶着那老頭往村子裡走着,似乎生怕那穿着道袍老頭跑了,
“……你放心吧,放寬心。這事情呢,老道我呢,還是有些法子的。”
穿着道袍的老頭紅光滿面,笑呵呵着,拿着另一隻手拍了拍中年男人的手臂,老神在在地說着,
“……你母親的情況呢,我也瞭解些……我都來了呢,肯定會幫着你想想法子的。”
“……謝謝,謝謝道長,道長這回就麻煩您了。”
“……客氣了,客氣了……”
“……那道長,我再給您說說我媽的情況吧……”
還是兩隻手緊緊抱着穿着道袍老頭的手臂,中年男人帶着老頭一邊說着,一邊往村子裡走着。
……
“……這是又請了個道士回來了?”
“……記得上回請來那師傅被那老婆子問得話都答不上來了,最後錢都沒要,就直接走了吧……”
村口樹下,說着些話的些人望着那帶着穿着道袍老頭往村口走過來的中年男人,頓了頓,回過頭,再小聲說着,
“……別說了,人過來了。”
……
“……道長,我媽她的名字叫董慧雁……”
“……嗡嗡……”
“……等下,等下……”
“……怎麼了,道長?”
隔着村口還有段距離,那穿着道袍的老頭帶着中年男人停下了腳,
中年男人手還緊緊抱着老頭的手臂,望着老頭,
“……你把我手鬆開下。”
老頭抽着被中年男人緊緊攥着的手,出聲說着,
中年男人猶豫了下,
“……我接個電話,兜裡電話響了。”
老頭又再出聲說了句,
中年男人再望了望老頭臉上神情,才鬆開了手。
老頭一把抽出了手,掀開身上披着的道袍,在道袍底下的褲子兜裡摸出了手機,
“……喂?什麼事兒啊?”
老頭接着電話,中年男人站在一旁,臉上有些緊張着望着,
“……哦哦……哦哦……成,成,我馬上跟着就趕過來……你先別去亂來,一會兒出什麼事兒……”
老頭說着話,將手機重新揣回了褲兜裡。
看着老頭將手機收起來,中年男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不好意思啊,剛纔我那徒弟打電話過來,說有人找,說屋裡鬧鬼,還鬧得有些厲害,我這兒得趕緊回去趟……”
“……你這兒邊事情吧,說起來其實也不是太着急……我怕那邊出什麼事兒,得先過去一趟……等明天,明天你在來原先的地方找我吧……”
老頭說着話,便火急火燎着轉過身,往着村子外再快步走遠。
望着那穿着道袍的老頭漸走遠,中年男人再張了張嘴,
卻站在原地,漸再有些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