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挖煤吧，日子挺好過。
三下五除二折騰完，現在煤礦不好挖了，稅變高、安全要求也高，煤的品質要求上去以後，訂單量一下子減少，算來算去不如倒騰點別的生意，前幾天剛籤合同賣掉一個大礦。”
葛俊發他老頭，名字叫做葛三，真的單名一個“三”。
個頭不高，身材瘦弱，皮膚粗糙到像是常年下地幹活的農民，即使穿着一身幾萬塊的西服，也全然沒個老闆樣子，頭髮已經花白。
葛老闆嘴巴貧，開起玩笑連自己都不放過，把酒桌氣氛調動得很熱鬧，補充了句：
“要是不出意外，資金這幾天就會到位，反正年紀大買什麼指望了，想着買一棟寫字樓或者公寓留着收租，所以過來跟範大老闆取取經。”
老範喝了點酒。
年紀漸長，酒量越來越差，幸好也沒人逼着他喝多少，盡興就可以，他半杯下肚，剩下半杯白酒直接倒給兒子。
有那麼一瞬間，範連城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是充話費送的，要不然自家老頭怎麼會這麼坑，一幫叔叔阿姨在場，本來就喝了不少，莫名其妙又多出二兩酒，偏偏還是陳年五糧液，辣到嗆喉嚨。
老範自己則喝起了大紅棗酸奶，以奶代酒，聞言笑道：
“要說收租，我兒子更有經驗，不過想買房子可以直接找我，憑藉兩家孩子的關係，無論如何也要給個友情價。”
範連城剛巧有套現一部分，借錢給自家老頭的想法，緊接着來句：“要說商住樓，我手裡倒是真有一個好項目，如果自己不住對外出租，龍城一個樓盤也非常合適，三環內，價格低，都在四九城。”
葛俊發同樣在場，但是這場合輪不到他開口，全程陪吃陪喝，放下筷子問道：“你該不會是說挖出古墓那個吧？”
“沒錯，周邊均價三萬多了，我們開盤打個折，最近還沒開盤，已經有不少意向客戶，關鍵是位置好還便宜，價格到位以後，很少有人在意那方面，應該會比較好賣，要說挖出古墓就沒人買，那長安那地方寸土寸墳，根本沒地方能住人。”
範連城這個“寸土寸墳”的說法，成功把一桌人逗樂了。
老範笑罵道：“吃着飯呢，亂說什麼呢，把你那橡樹小區推薦給葛總還差不多，離中央商務區很近，又有地鐵直達，往後對外出租比較方便。”
葛老闆不忌諱這方面，有頭腦的生意人，聽說位置好又便宜，立馬上了心，關鍵是便宜，笑着說：
“待會兒給我個地址，正好要去一趟四九城，到時候實地考察一下，該什麼價就什麼價，又不是外人，兩家孩子玩得好，不用客氣。
有大墓是好事啊，說明以前是皇城根下的風水寶地，只要上班方便還是有人願意租。我現在年紀漸漸變大，也沒了年輕時候的幹勁，想着稍微留點家底，免得被孩子早早敗光，想來想去還是收租比較好。”
範連城本想隨口提一句，讓對方跟老範合夥投資京滬高鐵，又覺得這門生意不穩當，自己家裡無所謂，賭也能賭一把，然而葛俊發家裡畢竟沒個幾百億，還是別折騰這種燒錢、回本速度多半又慢的大基建項目比較好。
實際上，他也打算勸勸老範，暫時先別衝動。
假如遇到合適的手機硬件製造商，到時候可能會推薦給老範，反正肥水不留外人田，相較於京滬高鐵來說，勝在成長空間比較大，目前市面上仍然還是以“傻瓜機”爲主，而從3G基建的佈局來看，未來肯定是智能手機的天下。
一部手機，成功幹掉了相機、音樂播放器、攝像機、遊戲機等等產品，範連城最近熱衷於種菜偷菜，簡直成了騰迅公司農場小遊戲的頭號代言人，不止一次在微博上發過這款遊戲，他這種見多大世面的人都覺得智能手機絕對是未來主流，更別提日常生活單調枯燥的普通人了，應用前景相當廣闊。
很清楚年紀不同，思維方式也會存在代購，就拿江上那座發電站來說，看似穩妥，其實當初如果把錢拿來投資房地產，至少多掙十幾二十億，買成自家龍城集團股票，掙得更多，然而老範仍然不後悔，嘴硬說是爲了子孫後代考慮，要送給孫子孫女之類。
生意場上風格不同，範連城穩妥的同時也激進，屬於有底氣就敢拼敢闖的那類，葛老闆頗有點服老的意思，貌似並不希望繼續折騰下去。
既然葛老闆主動提起，父子倆此刻都在想着同一件事——爭取拿下這位潛在大客戶。
長輩們繼續聊天笑談，約好待會兒找個地方搓麻將。
葛俊發此刻湊近，小聲問範連城說：“待會兒我們先走，去SSR酒吧還是泡澡蒸桑拿？我恰好知道一家新溫泉會所，環境相當不錯，朋友開的，我這有卡。”
不想再喝了，範連城正好沒事，回答道：“泡澡去吧，待會兒車就仍這，坐我車讓司機送過去，遠不遠？”
“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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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跟葛俊發先走。
中途試探了問了幾句，葛俊發的意思也是買些房子，等於提前將家裡老子的錢，緊緊握在自己手上，買房正好是個理由，估計能抽不少錢。
早就認識了，這些悄悄話說了也沒關係，親兄弟明算賬，在這種“大是大非”問題是，葛俊發肯定先顧着自己，反正會給弟弟妹妹留點就是了，哪能一碗水真正端平。
於是範連城坦然將Fans·橡樹小區推薦給他，說是一萬六千五一平米，比市場價便宜兩千一平，而且還精裝交付，直接可以對外出租，能交給自己的商管團隊同一打理。
範連城沒坑他。
葛俊發聽說範連城自己也會留一部分對外出租，未來升值空間還不錯，權衡完說是跟自己老爸再商量，可以分散開來多買幾處。
坐車半個多小時纔到，周圍風景還不錯，進了溫泉會所，能發現客人不多。
本以爲會是大池子，一起泡澡那種，沒想到都是小池子，中間還有木牆遮擋。
池子位於房間外面，說露天，等於是個陽光房，有玻璃圍起來，開了暖氣之後並不冷。
範連城剛下池子沒多久，正閉着眼睛休息，很快聽見有動靜，瞧見一位膚白貌美的年輕女人，圍着浴巾走過來，打招呼時候說得是日語。
即使水霧蒸騰，仍能看出皮膚細膩，長得漂亮，扎着丸子頭，髮色微黃。
他頓時一驚，突然發現忘記問葛俊發，這會所究竟是葷場還是素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