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沫只是站在原地，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聽到人羣后面的腳步聲頓下，姜沫懶懶地勾起了嘴角。
“什麼退賽？你們都在幹什麼？”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忽然響起，衆人忙往後看去。
剛剛還對着姜沫囂張至極的人，此時一個個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耷拉着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出。
“教授……”
“穆教授……”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跟穆友清打着招呼，還有幾個不斷心虛地瞟着穆友清的臉色。
穆友清瞪了他們一眼，而後又看向了姜沫，笑吟吟地打招呼：“來了？準備好了吧？”
姜沫點頭，“嗯，就等出發了。”
穆友清點點頭，向身後看去，高聲問了一句：“各小組的人都互相看看，還有沒有人沒來，沒有的話我們就出發了。”
衆人默不作聲。
穆友清“嘿”了一聲，“哎，問你們話呢，一個個的都啞巴了？剛剛不是說的那麼起勁嗎？”
在穆友清的威壓下，這纔有人小聲回了一句：“到齊了。”
“行，到齊了就走吧！”
說着，穆友清帶頭向大巴車走去。
走了幾步發覺不對勁，他回頭一看，好傢伙，跟上來的竟然就只有姜沫一個人。
他不悅地皺起眉：“你們是都要棄賽嗎？”
站在原地的學生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纔有一個男生站了出來，“穆教授，我們只是不滿。”
“你不滿什麼？”穆友清的神色嚴肅起來。
那男生被穆友清的眼神逼得心裡哆嗦，嚥了口唾沫，才繼續開口：“我們一致認爲，姜沫的水平根本不足以參加這種高level的大賽，讓她去，只會拖我們的後腿。”
他越說，聲音就越小。
原因無他，只因爲穆友清的眼神越來越銳利，他有點受不住。
這話說完，現場靜默了好一會兒。
半晌，才聽到穆友清輕笑了一聲，語氣裡帶着濃濃的嘲諷意味，“她拖你們的後腿？你們不拖她的後腿就萬事大吉了！”
聽到這話，衆人愣愣地擡起頭。
有點不敢置信穆友清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他們拖姜沫的後腿？開玩笑，他們可是當代大學生中，人工智能領域的佼佼者，都是得獎的熱門人選，怎麼可能拖姜沫的後腿？
這時，有人就想到了陸婉婉之前說的話——
“也不知道姜沫用了什麼方法，不管姜沫說什麼做什麼，穆教授都只會在旁邊叫好，跟被下蠱了一樣。”
現在一看，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穆友清剛剛那話，不就是把姜沫的水平拔高到了他們的頭上？
這樣一想，就有人不服了。
“怎麼可能？穆教授你說反了吧？姜沫一個門外漢，怎麼可能拿出比我們還優秀的作品來？”
這話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於是開始有人附和起來，“就是啊，我們在學院研究了那麼久，好歹也比一個還沒入學的新生強啊！”
“就算是欣賞人才，也不用這麼誇張吧？小心捧過頭，就成了捧殺了。”
穆友清將這些人的反應一一收入眼底，有點失望地搖頭，“你們啊，就是太高傲自負，銳氣太盛。殊不知，有些天才，是你們望之不及的。”
“穆教授你少說這些，你現在就是被姜沫矇蔽了雙眼，要想證明姜沫厲害，直接叫她把機器人亮出來演示一遍啊！”
陸婉婉忍不住在心裡偷笑。
穆友清爲了服衆，多半會讓姜沫現場演示，她就不信，面對這麼多人的施壓，穆友清還能護着。
而姜沫的機器人被她動過手腳，只要一運行，絕對掉鏈子。
她只需要在一邊等着看好戲就成。
但下一刻，陸婉婉的算盤就落空了。
穆友清非常嘲諷地笑了一聲，“人家優秀的作品，憑什麼非要取得你們的認可？你們這麼多人，人多手雜的，要是在演示過程中出了什麼人爲的問題，誰來負這個責任？”
“我們這麼多人看着呢，能出什麼問題？”
穆友清搖搖頭，“人心哪有你們想的這麼簡單？要想看姜沫的水平到底怎麼樣，大賽上看不就知道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視線特意在陸婉婉的身上停頓了一瞬。
光陸婉婉一個，危險係數就極高。
衆人互相看了看，還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挪動步子。
穆友清見狀，嗤笑一聲，“既然這樣的話，不上車的就算作自動棄賽，姜沫，你待會兒幫我統計一下。”
說罷，穆友清瞥了他們一眼，又慢悠悠的開口補了一句，“我再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之後，車門關閉。”
衆人一聽這話，心裡不由慌了起來。
很快就有站不住的了，集體的榮譽是重要，可對他們來說，個人的榮譽更重要。
他們準備了這麼久，總不能因爲一個跟他們沒多少關係的姜沫就棄賽吧？那也太對不住自己這些天花費的心血了。
於是，有人上車了。
緊接着，又有人上車，到最後，只剩下陸婉婉坐着輪椅，和跟她一起的兩個組員在下面。
穆友清瞥了她一眼，“陸婉婉，你要上來嗎？”
小陳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鬆開推着陸婉婉輪椅的手，“我不管你的想法怎麼樣，反正我一定會去比賽現場，你要是想耗着就繼續耗着吧！”
說完，他就再也不管陸婉婉，抱着他們組的機器人上了大巴。
小趙在後面有點遲疑，但明顯也是想上車的，“陸同學，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時候識時務者爲俊傑……”
“算了，你推我上去吧！”陸婉婉不耐煩地打斷小趙，心裡還不服氣地嘀咕了一句，“一羣意志不堅定的傢伙，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贏了呢？”
浪費這麼個好機會……
不過沒能把姜沫逼退賽也好，到時候姜沫就不止是在京大學生面前丟臉，而是在全國高校頂尖團隊以及所有觀衆面前丟臉，場面會更加刺激。
陸婉婉正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的時候，她的輪椅剛好被推着路過姜沫的位置。
她忍不住向姜沫丟了個得意的眼神過去，結果沒想到，姜沫竟然把身子往她這邊側了下，低聲對她說了句，“陸婉婉，你知道你很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