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沫在心裡吐個槽的功夫,手上就多了幾張A4 紙。
她把那幾張紙拿起來,懶洋洋地翻看着,屋子裡靜悄悄的,紙張“嘩啦”的聲音很突兀。
顧佑好奇地湊了過來,“沫沫你在看什麼?”
顧櫺月也像是終於找到了轉移話題的點,激動地吼起來,“姜沫你少裝模作樣,現在知道在爸媽面前裝刻苦學習了?你之前在學校上課睡覺抄作業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些呢?”
聞言,顧父顧母一臉詫異地看向姜沫。
顧母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語重心長地開口,“沫沫呀,上課睡覺抄作業確實很酷,可你現在才18,學習纔是最重要的,認真學習的孩子也很美呢!”
然而,姜沫和顧佑像是沒聽到她們的話。
只見顧佑心急地把那幾張紙翻動到最後一頁,直勾勾地盯着看了一秒,然後猛地把紙從姜沫手裡抽出來,用力地拍在茶几上。
他指着那幾張紙,眼睛瞪得老大:“顧櫺月,你現在可真是厲害啊,這種協議都敢籤?”
客廳裡的人被顧佑的動作嚇了一大跳。
顧櫺月還懵懵的,有點沒反應過來。
還是顧母的驚叫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天吶!月月,你怎麼會欠賭場這麼多錢,你去賭博啦?”
顧母捂着嘴,滿臉震驚。
顧櫺月感覺自己腦子裡彷彿有根弦,“啪”地一聲斷了。
她緩緩轉頭,有點不敢去看顧佑拍在茶几上的那幾張紙,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默唸:不可能,不可能的,姜沫怎麼可能拿到她跟賭場籤的協議?
但是很快,她心裡最後的那絲僥倖就沒了。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顧櫺月下意識地撲上去,把那幾張紙揉成一團,緊緊捏在手裡。
她站在客廳中央,整個人都在顫抖,很憤怒也很委屈。
顧連直接一拍茶几,怒目看着顧櫺月,“顧櫺月,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爲什麼會欠賭場那麼多錢?還借的是高利貸,你是準備把整個顧家都拖下水嗎?”
顧母也翹着嘴,皺眉不滿:“月月,我們雖然不怎麼管你,但你也不能這麼胡來呀!”
顧父沒說話,但視線卻死死地釘在了顧櫺月身上,臉色很沉。
顧佑直接嘲諷道:“說不定是覺得在顧家待不長久了,所以想臨走之前狠狠撈一筆呢!”
顧櫺月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千夫所指的罪犯,在煎熬地等着被判刑。
“我、我……”
她囁嚅着嘴脣,心裡的委屈和不甘猶如火山爆發一樣即將衝破腦門,忽然,顧櫺月擡起頭來,眼裡涌動着翻天的恨意。
她緩緩擡手指向姜沫,“你們現在都只知道問責我,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姜沫會有我跟賭場的合約?當時賭場的人明明是去綁她,可爲什麼最後卻是她聯合賭場的人來綁我?你們以爲單純的姜沫,根本就不單純!”
這話一出,客廳裡的人又齊齊看向了姜沫。
好像是有點蹊蹺。
然而,面對顧櫺月的質問,姜沫卻不緊不慢地換了個姿勢,然後一挑眼皮,語氣隨意:“簡單啊,賭場那些人欺軟怕硬慣了,他們不服,打一頓不就好了?”
顧櫺月一怔,隨後又大笑起來,“你當賭場的人是地裡的大白菜啊,隨你揉搓?你是當我沒見過賭場那些人長啥樣嗎?個個一米八,胳膊比你腰都粗,你還想打服他們?你以爲你是奧特曼嗎?”
姜沫無奈地聳了聳肩,看向顧櫺月的目光格外不屑:“你做不到,那隻能說明你菜咯!”
說着,她又把視線落在了顧櫺月的手上,面不改色地忽悠:“至於協議,那個大齙牙不是都說了,他已經把錢給了賭場,所以賭場還捏着你的協議幹嘛?”
顧櫺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纔不信姜沫的鬼話。
剛想再說點什麼,餘光一撇,發現旁邊的顧母早就聽得激情昂揚,看着姜沫的眸子簡直亮得能點燈。
顧櫺月覺得,顧母說不定已經在腦海裡補了一場姜沫大戰賭場綁匪的戲碼,還自動給姜沫添加上了女主光環。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在顧母面前的地位豈不是很快就要被姜沫後來居上?
顧櫺月咬了咬牙,索性直接在顧母面前跪下,眼睛一閉,兩滴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媽咪,你不是想知道姜沫是怎麼逼我的嗎?我說!是姜沫故意陷害我欠下這兩百多萬,迫使我走投無路……”
姜沫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聽得牙疼。
終於,她忍不住輕輕拿手敲了敲茶几,衝顧櫺月一擡下巴,“誒,打住!我一沒逼你開賭盤,二沒逼你找賭場做擔保,這事兒賴不着我身上吧?”
顧櫺月呲着牙,忙不迭接道:“可是你在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還裡面投了那麼多錢,這不是故意整我是什麼?”
姜沫都聽笑了,把二郎腿換了個方向,“我只是覺得,有錢不掙是傻子。”
“呸,你就是想讓我背上高額債務!還有那個賭局,你分明就是作弊,雖然你進了競賽班,但你是走後門進去的!”
聽到這裡,顧父打斷了兩人的爭吵:“等等,什麼走後門?”
顧櫺月心裡一喜,忙擦了下眼淚,看向顧父:“爸,是這樣的,我們學校想進競賽班從來就只有一個方式——通過入圍考試。但是姜沫,她一沒有亮眼的數學成績,二也沒有參加入圍考試,就直接進了競賽班,不是走後門是什麼?”
說着,顧櫺月又很不忿地看了一眼顧連,“而且當時以姜沫的成績,她是完全沒有資格去裕德上學的,是大哥給學校捐了一棟樓!爸,我還記得你從小就教育我,做事要腳踏實地,不可走旁門左道,那麼現在姜沫這些行爲又算什麼呢?如果爸不計較的話,我就要懷疑爸對我的教育只是說說白話而已了。”
顧父沉吟了一下,然後擰眉看向姜沫。
剛要開口,顧佑就怒罵出聲,“顧櫺月你要不要臉?你就只會說沫沫的壞話,那沫沫競賽是滿分你怎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