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都發話了，幾個研究生自然就不管了，其中一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挑了一道自認爲最難的題目，當時他可是琢磨了一晚上纔算搞明白。
“曉風，你看看這道題，u=f（x+y+z，xyz），f具有一階連續偏導數……這裡爲了減少難度，給出了一個常數，但如果我們把這個常數改爲變量m，這題應該怎麼做？”
路曉風看着那個男生在草稿紙上寫下題目，心想你們可真給面子，第一題就往死裡整啊。
“解不出來沒關係，你就想一下思路，大概按照什麼邏輯去運算，考考你的基本功扎不紮實。”那個男生提示道，怕他做不出來出了洋相。
幸虧，路曉風真的把這幾本書吃透了，想了一會兒，腦子裡已經有了答案，提起筆刷刷刷地寫下解題步驟，順帶着還解釋了一下解題思路，聽得出題的那個男生面紅耳赤。
當初他可是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啊，纔算出了不同條件下的答案，最後還被教授批評解題思路不夠清晰，步驟比較繁瑣，沒想到，這個變態居然幾分鐘就解出來了，步驟還更加簡潔。
段有梅滿意地點點頭，問道：“還有要出題的嗎？繼續。”
那兩個洗碗去的學生這時候也回來了，一問才知道，原來大家這是在考學弟呢，這種時候當然不能丟面子，紛紛從書裡找題目，漸漸地就變成車輪戰了。
“這一題，求一下這個函數的極限？”
“曉風，看這道題，這個函數是否連續？偏導是否存在？”
……
路曉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容不迫，漂亮地一一解開。
大家這才意識到，至少面前這些書，路曉風已經完全掌握了，不管他們問什麼，都難不住他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曉風你留下來，我有事情跟你說，其他人就先走吧。”
段有梅把路曉風留在書房，自己送五個學生出了門，在門口語重心長地說：“這下明白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別以爲你們現在寫完論文畢了業就沒事了，搞學術就不要浮躁，比你們有天賦的人還有很多……今天的事情要保密，對外一句話都不要說……”
學生們一個個面帶愧色，不停地點頭，他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居然有新生通過自學都能達到這樣的水平，不僅學術好，還會賺錢，真是讓他們這些科班出身的人汗顏。
送走了學生，段有梅又回到了書房。
“今天讓你出風頭了，不過可別驕傲，他們每個人的研究方向都不一樣，真要把他們的課題拿出來，你肯定也做不出來。”老教授告誡道。
路曉風笑了下說：“老師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看我有一點驕傲的樣子嗎？”
段有梅嘆了口氣道：“我倒寧願你驕傲一下，你現在就是有點過於少年老成了，你今年多大，剛滿十八歲吧？”
路曉風點點頭。
段有梅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就是要有點傲氣，天不怕地不怕，別滿腦子想着世俗的那些東西。”
路曉風感覺到，教授終於要進入正題了，今天叫他來吃飯，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近那個新聞我也看了，真不簡單啊，你隨便鼓搗一個遊戲，竟然能火成這樣。”
“有運氣的成分。”路曉風說。
段有梅擺擺手道：“運氣也是能力的一部分，學校那麼多學生，怎麼就沒見哪個出名了？那天上課我就看出來了，你這小子真是有天分，腦袋瓜子就比別人機靈。”
“老師誇獎了……”
“但是我還有一句話，說出來你可能不高興。”
“沒事，老師您說。”
“我可以給你打包票，以你現在的學習速度，要不了半年，就能把數學系的課程學完，明年轉到我們系裡來，別說研究生，就算博士也能跟着我讀下來，怎麼樣？”
路曉風問道：“老師，你是不是覺得，做遊戲是不務正業？”
“我雖然年紀大，但也不是老古董，每個行業都有它的意義，我在你這個年紀，也喜歡玩遊戲。你跟我說實話，做遊戲是不是爲了賺錢？”
路曉風承認道：“是。”
“錢都是身外之物，搞學術就不一樣，這些成就是可以一直保留下去的，不說名留青史，一定可以造福社會，把這個作爲奮鬥的目標，纔有意義啊。”
路曉風聽出來了，段有梅這是恨鐵不成鋼、勸妓從良啊，他說的話固然很高尚，但路曉風覺得自己沒有這種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覺悟。
“老師，你說的話我都理解，但是，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樣。”路曉風誠懇地說，“錢財的確是身外之物，但是卻萬萬少不了，你知道一個沒有錢的人過得多慘嗎？”
“我是從鄉下出來的，我爸媽都是普通的工人，到現在還在租房子，作爲他們唯一的兒子，我是不是應該賺錢給他們養老？現在的社會，笑貧不笑娼，我不偷不搶，堂堂正正賺錢，有錯嗎？”
段有梅沒想到路曉風會這麼說，一時語塞。
路曉風接着說：“老師，你說的這些我其實早就想過了，路不只有一條，我現在的目標，先是給自己掙到足夠多的錢，到時候我一定回報社會。”
段有梅嘆了口氣說：“你心裡有打算就好，那我就不干涉你了。”
“不過有時間的話，我還是會繼續學數學的，我發現自己還挺感興趣的。”
“那就好，我就怕你一頭鑽進事業裡，其餘什麼都忘了。”
段有梅畢竟一把年紀，有些事情也看淡了，兩個人話一說開，也就不再固執己見了。
他從書房抽屜裡拿出了自己最近這幾年研究的課題，告訴路曉風，研究這些問題需要涉及到哪些基礎知識，接下來這段時間，路曉風就需要抽時間惡補了。
段有梅真的非常喜歡這個聰明到極點的學生，好多問題一點就透，一眼就能看出一大串數字和公式背後的含義，兩個人越說越投機，一直聊到老伴兒過來催他們吃晚飯才罷休。
路曉風幾番推辭，段有梅都不同意，硬是把他又留下了吃了頓晚飯，吃完才放他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