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服裝產業可是咱們準備重點發展的……他之前的利潤,主要就是來源於這塊。”
許志強有些不相信。
劉春來真的捨得把這產業丟了?
服裝的利潤,現在確實下滑了不少。
可生產規模上去了。
就連金德福在這邊的德福製衣,目前規模也擴張到了超過四千人。
還有好幾個規模超過兩百人的廠。
幾十人的廠,更多。
大多數都集中在蓬縣縣城。
業務也都是來源於春雨。
同樣,也有人尋求別的市場。
“他從一開始的目標都很明確,哪怕搞了配套等,臨江紡織廠也拿到了手,除了技術研發投入一點,生產規模都只是兼併了周邊幾個縣……”
之前,呂紅濤都沒想到這些。
劉春來看起來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可他的每個決定,都是在爲後續做準備。
搞服裝產業,是爲了賺錢,用以支撐後續的發展。
衛生巾產業,同樣也是爲了賺錢。
就連彩電,都不是劉春來真心想搞的東西,同樣爲了賺錢。
彩電的技術研發,VCD技術的開發。
最終都指向一個東西——芯片!
“如果沒有這次蘇聯貿易,或許,他還不會這麼快就上馬這項目……”
“我就說,這小子怎麼突然就大手筆了,感情是早就有預謀的。”
許志強嘆了口氣。
旋即一想,又有些不明白。
“不對啊,這汽車產業又算怎麼回事?”
許志強覺得,汽車產業,不應該是劉春來準備乾的產業吧。
可這投入……
“也就因爲這,才基本看出劉春來的產業佈局。現在他主要投入三大產業。”
呂紅濤說道。
葫蘆村的基礎建設,從劉春來擔任大隊長開始,這些年一直搞土地平整,搞蔬菜種植基地,生豬養殖基地,現在又開始弄育種基地。
芯片產業投資三億,劉春來又用股份換取來自香江的投資。
另外就是汽車產業了,同樣是劉春來投資的重點方向。
在呂紅濤看來,劉春來未來應該是準備在這三大產業上做文章。
“三大產業除了基礎建設,其它兩個產業不僅需要大量資金,對技術要求也高啊。”
許志強依然想不明白。
劉春來做事,向來謀定而後動。
這次直接上馬兩個大項目。
如果說一開始劉春來一直在向這兩個方向發展,他還願意相信。
可眼前,劉春來沒任何基礎。
設備及技術全是引進。
幾乎到了砸鍋賣鐵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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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巾、服裝等,都是很掙錢的。
“以前人才缺口限制了。現在沒這問題了。果城大學明年開始招生,現在已經開始從蘇聯引進技術人員,香江那邊,也在招聘……”
呂洪濤提醒許志強。
許志強嘆了口氣。
人才缺口,從一開始就存在。
縣裡同樣也缺。
隨着經濟的發展跟衆多項目開工,對管理人員的需求就非常大。
“咱們該支持他的發展。”
“我啥時候說不支持他了?”許志強沒好氣地問呂紅濤。“之所以問,只是想不明白,劉春來突然要改革天府機械廠,爲什麼不提前跟我們商量溝通?”
“跟咱們商量,你能同意?”
呂紅濤問許志強。
不能。
肯定不會同意的。
看着他的神態,呂紅濤也嘆了口氣。
“在不同的位置,考慮的問題就不同。咱們考慮縣裡的發展,何市長考慮整個市的發展,而山城那邊,一直爭取劉春來到那邊投資……算起來,我們在支持上力度上,依然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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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志強頓時氣到了。
這還不夠?
爲了支持劉春來的發展,蓬縣未來超過五十年的財政收入,都被他們給花了。
還不夠?
“許書記,這事情,換個角度考慮。劉春來引進的這些產業。哪個不是涉及到很多的廠,可以帶動無數就業的?如果在其它地方投資,不管是政策還是貸款,都會得到更大支持,到現在,他沒有問縣裡的銀行要一分錢的貸款,投資了多少了?”
呂洪濤問許志強。
除了省裡補貼的三千萬劉春來要走了。
可那也不是白要。
最終會還的。
“縣財政早就被薅空了,目前工資都是一季度發一次,早就怨聲載道了。咱們哪裡給他提供貸款支持?”
許志強抱怨着。
沒錢。
許書記說話都不硬氣。
“也正是因爲我們這樣幹,他才留下。現在把汽車製造從天府機械廠分離出來,是最好的。你跟我在任,沒什麼問題,換了別人來擔任呢?雙方因爲股權不明晰,相處不和諧,最終會如何?”
呂洪濤繞一個大圈子。
就是爲了告訴許志強,劉春來這是爲了讓股權更明晰。
蓬縣跟劉春來的合作,特別是之前劉春來承包的。
發展得非常好。
可股權屬於誰?
當初劉春來要求明確這個。
縣裡覺得無所謂。
現在沒出問題,是因爲呂紅濤跟許志強兩人依然在任。
股權明晰,才利於後期發展。
劉春來一直重視股權跟經營權。
天府機械廠短短几年,規模擴大了四五倍。
縣政府除了提供人員及地皮,幾乎沒有資金投入。
劉春來把汽車產業拿走。
天府機械廠的股權給了一半給縣政府。
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是花錢買咱們不插手。”
“不,他是爲了後續發展不被這些麻煩影響。”
呂洪濤很理解劉春來。
“他後續的動作應該會更大。尤其是人事調整方面。”
許志強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按照他的性格,劉春來跟他商量他不會同意。
他們很快就會退了。
而劉春來要搞一輩子。
劉春來回去的時候,趙玉軍剛好去找他。
“船運公司想入股?可以啊。讓他們按現有規模溢價買股權就行,只要能保證經營權就行。”
對趙玉軍說縣運輸公司想要入股船運公司。
劉春來一點都不反對。
爲了解決資金缺口,同時也進一步優化資產配置。
他自己放話的。
只要經營權在手中,沒任何問題。
其他股東只有監督權,沒有管理權。
被監管無所謂。
企業如果沒有監管,在目前野蠻生長時代沒問題。
等到進入九十年代,大量民營企業跟外資企業涌入,目前的這種管理模式,很容易讓所有企業都受影響。
劉春來是故意放風的。
其他股東,每年老老實實分紅就行。
經營權什麼的,別想。
“運輸公司可是你一手打造的,他們就是看到發展潛力了,想來摘果子。”
趙玉軍很不甘心。
不希望有別的股東參與進來。
“是啊,哥,船運公司就是看咱們業務紅火,利潤高,纔想分一筆的。”
劉秋菊經常跟其他單位打交道。
理解他們的想法。
“船運不比汽車運輸,想快速做大,連通幾個縣的物流,僅僅靠咱們自己,需要的時間太長,隨着這次幾個產業的佈局,對物流需求會更高……如果各個縣都能分到好處,不僅運輸公司發展更快,連幾個縣的道路建設也會更快。”
劉春來解釋着。
經歷得多,考慮得就比較全面。
分出去利潤,是爲了得到更多。
“各個縣政府?他們也拿不出多少錢啊!”
趙玉軍不理解。
船運公司,本來只是他們家的。
三個股東。
劉春來,劉秋菊,他。
自家產業。
引入別的股東後,就感覺不是自己家的。
拉的貨,還都是他們自家工廠生產的。
“拿多少錢就得多少股份,跟各個縣運輸公司談沒意思,利用聯合投資公司,或許讓他們把各自的運輸公司用來入股……”
成立聯合投資公司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各縣出錢的。
不管以後這家公司由四縣共同管理、還是由現在尚未成立的國資委來管,反正現在劉春來說了算。
之前一直被劉春來當小金庫使用。
用來建設給他產業配套的項目。
基礎建設,也是投資有利他產業發展的。
剛好,藉着機會反饋一些。
要不然,聯合投資公司會破產的。
投資基礎建設,回收資金太難。
“其他幾個縣的運輸公司,加起來上百輛汽車,只要有足夠的業務……”
劉春來說道。
不僅蓬縣沒錢,其它三個縣財政情況同樣不樂觀。
“都是爲了支持咱們發展,雖然另外三個縣不像蓬縣一季度發次工資,每個月也只發了一半。”
劉春來解釋着。
要加快發展,就必須整合資源。
趙玉軍股份不多,劉秋菊手裡卻不少。
當初劉春來作爲陪嫁給的。
“真要搞公路運輸?”
趙玉軍向來比較牴觸。
在他看來,公路運輸遠沒有船運的利潤高。
運輸成本是一方面。
現在道路條件太差。
車子在破爛的道路上跑起來,容易壞。
每年維修費用都不便宜。
遠沒有輪船靠譜。
雖然慢點,可雲寨量大啊。
“咱們這麼多產業,對物流需求非常高。如果只有船運,從倉庫到碼頭,就得找其它貨運公司。他們沒活時,問題不大。要是有更高利潤的業務,還會優先運輸咱們的貨物嗎?你看看這封電報。”
劉春來遞給趙玉軍一封電報。
電報是馮松濤發的。
漢口,是目前最重要的一個轉運中心。
各種國內銷售的產品,通過船運從蓬縣到漢口。
再利用鐵路或公路向其它地方中轉。
作爲一個貨物集散地,對於運輸力的要求,自然很高。
以前馮松濤那邊的辦事處,有長期合作的運輸公司。
隨着越來越多的貨物在漢口集散。
對運輸力要求更高。
國內汽車生產跟不上需求。
唯一的結果就是漲價。
“怎麼漲這麼多?”
趙玉軍看了電報,遞給劉秋菊。
劉秋菊頓時皺起眉頭。
作爲財務人員,對各種財務數據是敏感的。
電報上,相比之前,汽車運輸成本上漲了40%左右。
現在還在漲。
“哥,中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劉春來的下屬,雖然有她們監管財務,依然容易出問題。
權利太大了。
劉秋菊第一反應就是馮松濤在那邊失去了劉千山的監管,往自己兜裡扒拉了。
劉春來搖頭。
“沒任何問題,咱們這邊的運費,同樣在漲價。周邊幾個縣的運輸公司爲咱們配套,如果不給咱們運輸,就沒多少其它活。不過其他的業務,都漲了很多……”
劉春來自然明白,運費漲價是必然的。
未來將會不斷上漲。
“漢口的情況,可不是這樣,那邊有太多的貨物需要快速轉運。誰的產品先到達市場,就能獲得更多客戶……船運跟公路運輸得結合,這樣纔是最好的。另外,鐵路運輸的工作,也不能一直麻煩山城輕工局那邊……”
經濟越發展,對物流要求越高。
劉春來很清楚物流的重要性。
趙玉軍滿臉無奈。
“都交給我,我也管不了啊。”
“管不了就交給能管的人去做,你可以依然跑你的船,但是作爲負責人,得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劉春來說道。
趙玉軍在這上面做得還是不錯。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
可劉春來缺人嚴重。
宋瑤是劉春來親自培養的,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依然達不到劉春來的期望。
陳惠瓊管人事,沒見管得多好,反而暴露出不少問題,她沒法繞開人情世故。
後續快速擴張,高層管理一旦出問題,將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
破產都有可能。
在前世,樂視及其它更多公司因快速擴張,從而導致公司黃了的事例,比比皆是。
劉春來可不願看到自己的心血消失。
投資汽車跟芯片,是爲了早點把技術拿到手。
把基礎建設好,等培養出足夠的人才。
這些產業,在九十年代末期,甚至進入二十一世紀後,纔是真正爆發式增長的時機。
“哥,要不,這事情還是你來張羅?”
看着趙玉軍不斷地自己遞眼色。
劉秋菊終究還是心軟了。
明知道哥哥很累。
“玉軍這也沒有你那樣的能力,現在的船運公司人少,他都管理不過來,就只適合跑船……他可別壞了你的事兒。”
“對,我跑船就是了。現在不僅開船沒問題,就連修船,也沒問題呢!管理啥的,真不行啊!”
趙玉軍也急忙開口。
讓他幹什麼,絕對沒問題。
可讓他像劉春來這樣,動腦子,指揮人。
他覺得真的很難。
頭痛得很。
管人最難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自己的想法。
遠不如機器那樣,是什麼毛病,解決什麼毛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