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醬麪很好吃,林楚一口氣吃了四碗。
謝軍還點了爆肚和肥腸,配了拍黃瓜,吃得津津有味。
“姐夫,說真的,我還就好這一口,肥腸配着炸醬麪,太香了。”謝軍讚了一聲。
林楚看了他一眼:“這家店的確是不錯,我吃了這麼多的地方,這兒的炸醬麪最正統,肥腸做得也最好,不如前幾次的店差。”
“我在京城生活了這麼多年,那不是白混的,衚衕裡整天轉着,這家店也開了有十幾年了,的確是不錯。”
謝軍應了一聲,林楚笑笑:“吃肥腸可以,不過還是得控制着,你現在年輕,體重不明顯,以後就不好說了,要多鍛鍊身體。”
“我平時吃得也不多,而且每週至少鍛鍊兩天,姐夫放心……不過姐夫的身體真好,精瘦還這麼能吃,是不是平時很喜歡鍛鍊啊?”
謝軍打量了他幾眼,林楚點頭:“明天早上跟着我起來跑步吧,我天天都這麼跑,下雨就在跑步機上跑,幾乎是一天也不耽擱。”
“跑多久啊?”謝軍問了一句。
林楚應道:“前前後後一個小時吧,差不多十二公里,再加上練一會兒拳。”
“十二公里?姐夫,那我跟不了!你自己跑就行了,不用叫我了。”謝軍拼命搖了搖頭。
林楚也不理他,慢慢吃了面,兩人離開。
謝軍把他送到了林青山家所在的小區,他一路進了電梯。
敲了敲門,門被拉開,林青山站在門內,鬍子拉碴,頭髮也亂糟糟的。
林楚走進去,換了鞋,家裡也有點凌亂,劉玉梅穿着一身睡衣,眼睛很紅,頭髮也很亂,正在那兒哭着,一邊哭一邊抽泣着。
“阿楚,家裡不像樣了,你湊合着坐吧。”林青山輕輕道。
林楚坐在一張椅子上,輕輕道:“二叔、二嬸,你們這是有什麼打算?”
“阿楚,這樣的日子,我不想過了!看不到什麼未來,總覺得就是一個無底洞,她總是把我的錢貼補她的家人,這些年可以說是一分不剩。”
林青山輕輕道,林楚看了劉玉梅一眼,劉玉梅咬着牙道:“我錯了啊!我以後再也不這麼幹了,我都聽你的不成嗎?
而且我也和我媽說了,讓她還錢的,現在她也沒錢,我弟弟也沒錢,他們說是等有錢之後再還我們一部分。”
“所以呢?上週把我的五萬塊又給他了?”林青山笑笑,有些淒涼:“你這番話剛說完,轉頭就給了他五萬塊,什麼意思?
劉玉梅,我呢,之前是真沒想着要離婚,對於我來說,日子總得過下去,所以我希望大哥勸勸我,希望妙人勸勸我,我也就順着臺階下了。
但現在,誰勸也沒有用了,你這無非就是想要穩定一下我的情緒,然後還會這麼幹,不會改,所以呢,我不打算過了。
就按照我們之前的協議,之前那套房子歸你,這套還欠着貸款的房子歸我,以後貸款我來還,然後呢,我們互不相欠。”
林青山認真道,劉玉梅咬了咬牙:“你不打算付贍養費?”
“憑什麼?贍養費和我有關係嗎?我告訴你,這些年,你借給你弟弟的錢,雖然是夫妻共同財產,但你也得還一半回來!
雪儀不用你養,我來養就好了,我也不要你的贍養費,你自己有房,有工資,那就夠了,別得寸進尺!”
林青山認真道,劉玉梅瞪着他:“我的工資還要貼補家裡!”
“哪個家?”林楚看不下去了,接着輕輕道:“二叔,你是長輩,你的事情輪不到我來管,但我覺得你真要是想離,那就離了吧。
要是糾纏不清的話,那就打官司吧!還有啊,二嬸,雪儀現在是大姑娘了,以後她跟誰,那是她的自由。
你呢,從來不想想,二叔的錢就是夫妻共有財產,你的錢就不是了?所以別拿着聖人的標準去要求別人,卻拿着賤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結婚的意義,就在於和另一半好好過日子,有了孩子呢,那就一家人好好過,你把錢給你媽媽,給你弟弟,考慮過二叔、雪儀的感受嗎?
這也就算了,還整天說我們家不好,我們家再不好也沒有花過你一分錢,反而給你花了很多錢!”
劉玉梅尖叫了一聲:“可是我是京城人!有京城戶口!”
“我二叔沒有戶口嗎?他的戶口是人才引進來的,不是和你結婚得來了,而且京城人怎麼了?
你沒花山江人的錢?你賺的錢比二叔多?你的工作比二叔體面?不要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在那些不把你當回事的人眼,你啥也不是。”
林楚笑笑,接着起身:“既然你們決定了,那就打官司吧。”
“打官司的話,林青山的工作就別想幹了,他是幹部!”劉玉梅哼了一聲。
林楚笑笑:“那你是老師,你覺得這種消息傳出去,你就能幹下去?而且再說了,二叔的工作能不能幹,你說了不算。”
劉玉梅呆了呆,看着林楚,咬了咬牙道:“好,我可以離婚,房子分配我也沒意見,雪儀也可以跟你。
我只有一個要求,這些年給我們家的那些錢,你不能要了,那就算是我的了,還有,我的衣服、首飾,我也得帶走。”
“好,我改一下協議,那就簽字吧!”林青山重新改了協議,直接遞了過去。
劉玉梅看了看,簽了字。
林楚輕輕道:“二叔,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自行處理接下去的事情吧,我還得去看看雪儀,和她說一說這些事。”
“那就辛苦你了。”林青山點頭。
林楚離開,林青山看着劉玉梅收拾她的衣服,裝了好幾個箱子,出門時,他輕輕道:“明天下午,民政局見。”
劉玉梅也不說話,推門離開。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家裡,衣櫥裡的衣服也沒幾件了,這些年,他的衣服似乎從來就不多,鞋子也那麼幾雙。
衛生間中的化妝品,一件也沒有了,只有一把梳子,一個剃鬚刀,別無長物。
看到這裡,他的淚驀然淌了下來,哭得稀里嘩啦。
人到中年不如狗,他覺得以前的幸福,當真是可笑,那都是他自我感覺良好,其實幸福和他從來就沒有什麼關係。
可以說,他從來就沒有爲自己活過。
這些年,除了鬢角的白髮,他的努力都活到了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