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方大師搖頭惋惜:“你想多了,我盡全力,也只是爲你暫時壓制!你的心臟功能已經衰竭,否則你現在已經死在這裡,最多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那也是起死回生了,中醫竟然這麼神奇!”一名嘉賓觀衆驚呼道。
王梓軒開口道:“早在2000多年前,中醫就有了器官移植手術,在《列子.湯問篇》中就記載了扁鵲進行心臟互換手術的故事,大家可以翻閱史料。”
他的話令現場不少人又是驚訝。
主持人適時開口,尋找存在感:“沒錯,確實有這個史料。”
王梓軒道:“今天的節目時間到了!”
衆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最尷尬的當屬張國容等六位明星嘉賓,他們除了鄧翠文露了一下臉,其他人整晚都當了陪襯。
王梓軒心中壞笑,與方大師在掌聲中抱拳拱手,告辭離開。
鄧翠文追出來,“大師,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願意嫁給你,給你養老送終。”
方大師愕然,心中好笑,王梓軒易容成老人都有女人看上他?
“鄧小姐,抱歉,你認錯人了。”王梓軒腳下不停,揮了揮手,留下悵然若失的鄧翠文。
“老弟,我們去找張達容他們算賬!”方大師恨聲道。
王梓軒壞笑道:“老哥,你還能下狠手殺了他們?打過去只是一時快意,讓他們提心吊膽,受不住煎熬,主動跟你登門道歉不會更爽麼?”
“有道理啊。”方大師若有所思。
王梓軒微微一笑。
回程路上,方大師默然良久問道:“老弟,我們這麼糊弄人真的好麼?
王梓軒一本正經道:“老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方大師點頭:“你說!”
“從前有一位和尚,他跟一位屠夫是好朋友。和尚天天早上要起來念經,而屠夫天天要起來殺豬。
“爲了不耽誤他們早上的工作,於是他們約定早上互相叫對方起牀。
“多年以後,和尚與屠夫相繼去世了。屠夫上了天堂,而和尚卻下地獄了。”
方大師臉色微變,沉聲道:“老弟,這種玩笑開不得,每日唸經的和尚下地獄,屠夫每日殺生卻上天堂,這是不可能的!”
他很想說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那他們這些人還努力修行什麼,都去殺生害命去好了。
王梓軒沉聲道:“這就是現實,因爲屠夫天天作善事,叫和尚起來念經,相反地,和尚天天叫屠夫起來殺生……老哥,你做的東西是不是都是你認爲對的,卻不一定是對的呢?”
方大師忍無可忍,面紅耳赤的道:“一派胡言!和尚叫屠夫起牀,之後殺豬與否是和尚能決定的?同理,屠夫叫和尚起牀,至於和尚起牀後要念經還是不念是屠夫來決定的?屠夫殺豬乃是屠夫的罪惡,和尚唸經乃是和尚的功德,這是將屠夫罪惡強推於和尚,將和尚的功德賜予屠夫!此乃不公不正不義之事!”
王梓軒微微一笑:“重點不在屠夫起來之後幹了什麼,也不在於和尚起來之後幹了什麼,屠夫殺生是屠夫的因,和尚唸經,是和尚的因,和尚下地獄不是因爲屠夫殺的生,而是他種下的因,你說和尚無法決定屠夫起牀之後是否殺生,這是個謬論,佛教講修心不修行,當和尚叫屠夫起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見不了佛祖了。”
他說着放緩車速停車,降下車窗,將一個紙袋遞給一名蒙着斗篷的男人。
“這,這……一定哪裡不對!”方大師感覺腦袋不夠用了。
忽然他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車外這名男子正是之前那位身患先天性心臟病,之前節目處處針對他的那位嘉賓觀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梓軒悵然介紹道:“這位是李先生,他剛是邵氏片場的一名老場工,剛被邵氏裁員,他知道自己身患絕症,命不久矣。”
“李先生演技過人,但因爲相貌問題被埋沒了,他畢生的願望是當一回萬衆矚目的演員,而且他還想在去世後給家人留一筆錢,所以他找到了我,求我幫助他實現這個心願。”
李先生深深鞠躬,一臉祥和的道:“多謝王大師成全我,還有方大師!我告辭了,我約好了律師,還要去準備一下自己的身後事。”
王梓軒微微一笑,“一路走好,來生再見!”
“再見!”李先生再三鞠躬後轉身離開。
方大師看着李先生的身影消失夜色當中,心緒久久難以平復,他並不傻,他能看得出這位李先生的臉上的輕鬆和愜意不是假的,這變相的是一種超渡。
西方基督教中,每一個人臨終之前都要向神父懺悔,懺悔自己一人生中犯下的所有罪惡,而神父會爲他禱告,其實這與東方的超渡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梓軒也望着李先生的背影,悠悠的道:“人最忌諱死得不甘心,因爲怨氣很重,不能馬上入輪迴,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說白了,不過是爲了哭着來,可以笑着走。”
“老弟,我明白了,卻又似乎沒有明白。”方大師皺着眉頭。
王梓軒淡然一笑:“法術平淡,爲什麼術士加入瑰麗壯觀或恐怖邪惡的幻術?得道高僧也不能免俗,弄出佛光來彰顯佛法?真正的武術功夫明明很難看,非要加入華而不實的動作招式?”
“入世修行,你只有順應人心吸引世人,令他們接受認可,你才能更好的濟世爲懷,造福世人,不要太執着自己的手段如何,只要你的目的是善的,那就會得到福運功德。”
“想改變世界,很難,要改變自己,則較爲容易。與其改變全世界,不如先改變自己,改變自己的某些觀念和作法,以抵禦外來的侵襲。當自己改變後,眼中的世界自然也就跟着改變了。”
“心若改變,態度就會改變,態度改變,習慣就改變,習慣改變,人生就會改變!”
方大師沉默了半晌:“謝謝你老弟!”
王梓軒嘴角微揚:“老哥,你見外了。”
蘭博基尼跑車再次開動,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