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沒有想到司馬書竟然不躲,而且還口出狂言頂撞的駿馬已然無法收住勢頭,要是真的踩下去,不要說把司馬書踩死,就算是把他踩傷,林虎子看周圍人的陣勢,今天也不能全身而退。他本來是想嚇唬嚇唬司馬書,沒有想到碰上這麼一個楞頭,不光不躲,還直愣愣地翻白眼皮頂他,但是馬的勢頭是控制不住了,林虎子大叫一聲:“閃開!”
司馬書微微一笑,仍是動也不動。但是衆人的耳邊卻聽到一聲很清脆的槍響,就在林虎子的馬就要下落的一瞬間,馬頭被人一槍打爆,馬的所有重量一下子全壓在了後腿上,而馬的後腿瞬間失去了力量,馬兒整個立着倒了下去,林虎子反應不及,被側壓在死馬下面。
汽車之上,二嘎瘩冷冷地吹了吹槍口還未散盡的硝煙,注視了地上的林虎子,一語不發。誰都看得出,這人是個嘎人,說玩命就絕不含糊的主兒,林虎子被人從死馬下拉出來,腿已經不能動了。
“好!二嘎瘩,老子給你記功!”司馬書扭頭看看二嘎瘩,喊了一句,回身上了車子,“開車!”
不知道爲什麼,林月華竟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似乎受到新一團排擠的是她的人,似乎一夜的戰鬥後,她就成了這個集體的一員。林月華帶着人上了炮連的汽車,很快就來到了朝陽溝村子裡。
朝陽溝。在整個大山綿延起伏之中,是一個很微不足道地小小溝壑,但是因爲有軍隊的駐紮,有抗日的英雄在,這裡很快就成爲了人們關注的熱點地帶。村子裡的地主是最擔心的,可是一直以來也沒有人找他們的麻煩,而且還沒有人來做他們的工作,村子裡地三家地主坐不住了。相約來拜望司馬書。
司馬書的指揮部是在村口的老太太紅二嬸子家,丈夫早死,守着一個男孩子過日子,男孩今年十九,被弄到肥城縣城裡當僞軍去了,還是趕集的時候被抓的呢。聽說在看城門。朝陽溝村子裡劉姓爲主,雜姓只有齊張兩家。劉東庭就是這個村子裡最大的地主,也是附近幾個村子地首富,差不多的土地都是他們家的,而且在縣城裡還有買賣鋪貨,他的管家姓郝,老管家了,人很樸實。他的大兒子在縣城裡張羅着,郝管家這幾年才從城裡回來,伺候老爺子。劉東庭這個人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了形勢已經變化了,並且很明顯這支部隊很有可能就是主力部隊。惹不起的人物。他纔出頭召集附近的幾個地主,一起到了司馬書的指揮部。要求拜望長官。
司馬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劉東庭,很認真地請幾個地主代表坐下,吩咐人端茶。“幾位老爺到我這裡有什麼事?”
“不敢,不敢。小的們聽說貴軍打鬼子大獲全勝,特來慰勞部隊。這是我們湊的小意思,請長官笑納。”說完,劉東庭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從身後地郝管家的手裡拿過一個紅包。打開,裡面有一張大紅紙。上面寫着捐贈地款子:2大洋。
司馬書不識字,但是知道這是給他送禮來了,看嶽華強微微一笑,悄悄地示意他是2大洋。司馬書的臉色一板,“謝謝各位擡愛,不過,俺是粗人,說轉文地話太累。俺告訴你們各位,咱這隊伍吧,是gchd領導的人民子弟兵,你們給部隊犒勞送錢,俺收下了。可是俺實話告訴你們,這老百姓的地租你們必須給免一些,這樣吧,當着俺的面,你們都表個態,在俺部隊上當兵的人家,免——”他看了一眼嶽華強,忘了剛纔他們商量的那個數字怎麼說了。
嶽華強笑着接着說,“在我們部隊上當兵的人家,希望你們能免除三分之一的租子;一般百姓呢,就四分之一吧。這個數字不能含糊了。這個我們也是經過研究後確定地,再說我們也不讓你們白免,我們的軍費暫時不去打擾各位,還有就是我們可以保護各位地家產安全,要是有土匪或是日本人騷擾你們,可以報告我們,我們會立刻派兵過去剿滅的。”
一聽這話,地主們剛纔還苦瓜一樣的臉馬上就開了花,他們可是精明人,這就等於是花錢僱了看家狗,值!他們哪裡知道,司馬書他們也是找個藉口消滅土匪組織,擴大軍隊呢。
馬上有個地主站起來,“我,我們那裡有一個夥子土匪,在狗肚子山上,經常騷擾鄉民,前天還有一個女人被他們強了去呢,請長官派兵剿滅,我,李先生,你願意出錢資助長官部隊嗎?”他轉頭問旁邊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
那個李先生笑了,心說:“操你奶奶,你這麼問我,我敢說不麼!”心裡這麼說,但是很快站起來,“我出2000洋,你出多少資助長官部隊?”
“我提議的,當然要多一些了。3000吧。行嗎,長官?”那人討好地問,“不過那土匪很厲害呢,聽說前一段有人打過他們,沒有打動,反而丟了好幾條性命呢!”那裡有他的百十畝地,可是沒有人敢去那裡租種,荒廢了好幾年了。聽說可以派人消滅這股土匪,自然是很樂意。
“只要你們能真正兌現給老百姓免除地租,我們不要你們資助。我們是老百姓的部隊,當然要爲百姓辦事了。好,等過兩天,我就派人剿滅那裡的土匪,秋收已過,收租子的事,各位可要實在一些啊!”嶽華強說。
“行。”劉東庭點點頭,他看這些人還真的不是那麼愛錢,送錢都不要,只是爲老百姓出頭,心裡也有點佩服。
見劉東庭點頭,別的地主也紛紛地附和。“那我們告辭了。長官們就看我們的行動吧。”劉東庭很客氣地告辭,不料司馬書卻說,“劉先生,你留步,其他各位可以走了。”
劉東庭一愣,看衆人都離
才惴惴不安地坐了下來,他是最大的地主,當然害怕被鎮壓了。怯怯地看着司馬書,“長官還有事情?”
“劉木青是你兒子?”司馬書走近他,很溫和地問。
劉東庭心裡就咯噔一下子,他的大兒子劉木青在城裡可是和日本人勾搭地很火,他也聽說了,告誡過幾次,反而惹惱了他,把郝管家趕回了家。聽司馬書這麼一說,就知道人家盯上了日本跟前的人,才調查出來。但是精明的他很快就從司馬書的語氣裡聽出了轉機,忙站起來,彎腰打拱說:“是。我的老大,長官的意思是……”
“你不用裝糊塗了,我們都是明白人,你當然知道你兒子在城裡和日本的事,聽說你管不了?是不是?”司馬書這句話令劉東庭的汗都下來了,他訓斥劉木青的話可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可是這個長官竟然知道了!
“我留下你呢,也不過一個意思,看你對我們軍隊上的事情這麼熱心,而且對我黨的政策這麼開通,我也是好意,這麼着吧,你出5大洋,我把你兒子弄回來管教,包管不傷害他的性命,等管教好了,再送你一個好兒子,你說怎麼樣?”司馬書笑着說,這話的實際意思當然是有些威脅和扣壓人質的意思了。但是還是很順耳的。
“謝謝長官,就按長官的意思辦!我願意。”劉東庭知道人爲刀。我爲魚肉,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地餘地,而且要是真的能把老大教育好,說不得家裡還能跟着沾光呢。
“好。這個是個機密,你可不要亂說,走了風聲,我的槍可會走火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司馬書站起身來。
“知道。知道!我不會亂說的。”劉東庭心裡卻按捺不住激動,轉身回到家裡。馬上派管家進城告誡了兒子一些話,他竟然沒有透入半點有人要清理他兒子的意思,他真的怕兒子被人走火殺了。
林月華是在司馬書他們地指揮部前聽到這個消息的,很高興地幾步闖進來,喜滋滋地問,“地主老財們答應減租子了?”
“答應了。這有什麼?他們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很痛快。”司馬書一愣說。“難道你們也做過這個工作?”
“我們沒有。不過新一團的人試過,一些地主不光不答應,還給他們發脾氣呢,說他們自己要,還給百姓減租子,還讓地主們活嗎?可就怪了,這地主老財們怎麼這麼聽話了?”林月華高興地說。
“不是他們聽話,而是我們讓他們聽話。”嶽華強神秘地一笑,“我們自有辦法。不過,林月華同志。我們有件事情想徵求你的意見。你能不能參加我們的部隊?我們和地方上的同志百姓在溝通上經驗不夠,也不會做這方面地工作。這些天我看你很在行的,能不能參加我們部隊?我們讓你做參謀長。怎麼樣?”
林月華一樂,“你們不嫌棄我是個女的?我行嗎?”
“當然行。我們副支隊長李影就是女人,很厲害呢,大家都怕她。還有幾個女的,也很厲害。四師師長劉玉雪就是個女的,很出色的。怎麼樣?”司馬書也說。
“行。你們部隊上女的這麼多啊?”林月華驚訝地問,她可是沒有聽說過女的當這麼大的官的。
“我們支隊長他可是隻認本事,不管男女地。以後你就知道了。爲了答謝你對我們部隊的支持。當然了,也爲了彌補你們游擊隊失去你地損失。我們決定重新武裝你的游擊隊,而且可以派人來部隊上訓練,由我們隊伍負責你們游擊隊地軍事指導工作。而且我們還提供前來訓練的隊員們的衣食住行問題,怎麼樣?”
“真的?”林月華高興地睜大眼睛,她可是感到太意外了,這可是他們朝思暮想的一個大問題,槍支彈藥,軍事訓練,可是他們要求多少次都沒有給批准的事情,尤其是槍支彈藥,他們繳獲了還要上交呢,不要說軍隊給他們了!
實際上游擊隊的人早就來找過她了,也都紛紛表示要她和這裡的部隊說一下,能不能給弄點子彈,槍支他們可不敢奢望。當地地黨組織也同志她,讓她儘快地想辦法將當地的農民組織起來。這下可好了,由蔚縣支隊做後盾,工作就有了依靠,“行。我去聯繫游擊隊地人過來。”林月華笑着走了。
很快游擊隊和區小隊的人就來了,紛紛表示要和蔚縣支隊聯繫,共同作戰,同時派人來部隊上參加軍事訓練。
結果就是參加了軍事訓練的游擊隊員竟然都不想回去了,而且地方上找來當兵的絡繹不絕,原因很簡單,一個是減租,一個是部隊上的伙食好得出奇。白米飯和大白饃,這在當時可是過年纔有可能吃上的,遠在美國的王學華對糧食的認識可是最深刻的,所以他的運輸船隊裡糧食佔了很大的分量的。
部隊很快擴編爲一個團,人數達到了2000。時,思想教育也大力開展了,團裡專門請來了政工幹部做思想工作,又讓林月華前往團裡培訓,政工隊也開進了朝陽溝,開展農民工作,發展黨組織。
司馬書的眼睛卻緊緊地盯住了肥城縣的縣城,孫猴子的情報基本搞清楚了,那個全縣百姓憤恨的劉屎根,已經落到了司馬書的視線裡。
“敲掉劉屎根,在全縣的震動絕對是很大的。對於部隊發展是極爲有利的,你們不知道百姓們對劉屎根的恨到了什麼程度!這麼說吧,要是誰能把劉屎根打死了,百姓們就可能給他立牌坊!”林月華參加鋤奸會的時候,很激動地說,她的丈夫就是被劉屎根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