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試了,李保國已經用它放倒了好幾棵大樹,你看,那是我們建的房子。”
果然,一座精緻的小木屋出現在楊頡的視野裡,完全是西洋風格的全木建築,連上這片美麗的大草原,簡直就向到了西歐的勝地。
“我暈了幾天?你們竟然蓋起了房子。”楊頡吃驚地問。
“三天。”高峻平答道,“我們醒過來已經三天了。李保國原本想搭個簡單的帳篷,結果這把小劍太鋒利了,用它修這個房子就像玩一樣。”
楊頡笑着走向房子,近了才發現這實在應叫別墅。“因爲不熟悉情況,李隊每天都帶着你出去採摘野菜,他倆出去打聽消息了,今天我打獵。”
楊頡從沒想過自己成了包袱,李影提了一大包野菜,跟在後面,“以後我們就申請把這裡作爲秘密基地,多好的環境啊。”
“南爲仁設計的,我和李保國的手藝,怎麼樣?”高峻平對這座別墅極爲滿意,“那把小劍真太厲害了,這麼粗的木頭一下子就截斷,比電鋸還快。”
楊頡細心的發現,整座屋子沒有一塊鐵的東西,全是木製。“南爲仁,是學建築的?”
“不是。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擁有一座這樣的房子。”李影回答,“這傢伙還真有品位。”
楊頡打開窗,心裡暗暗地下定決心,這次回去,一定要滿足這些好兄弟的心願。“你們有什麼心願?”
“高峻平,快點給隊長提出來,這會兒他準答應你。他可是大富翁,絕對能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李影太瞭解楊頡了,知道他心中所想。楊頡看了一眼李影,暗贊她的聰明。
高峻平聽過楊頡獲鉅額獎金的事,但一直不信,尤其是見楊頡如此的清瘦文弱。聽李影一說,半信半疑看了一眼楊頡。
突然,隱隱傳來一聲槍響。三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迅速的搶出房子,槍聲是從左面樹林後傳來的。
楊頡三人趕到樹林後,李保國、南爲仁正躲在一塊石後向山下觀望。見楊頡來了,驚喜的說:“隊長,你沒事了?”
楊頡點點頭,“什麼事?”
“不知道。我們在大山裡走了好幾天也沒碰到人,弄不清到底是在什麼方向上,和外界也聯繫不上。”李保國把手機狠狠的掖起來。
又一聲槍響。“檢查彈藥,準備戰鬥。”楊頡簡單的命令道。
這一檢查,才發覺,原來裝備的各種武器都沒有了。李影在回來追楊頡之前,和隊裡的其他人要了一套特戰軍服、防彈背心、兩把手槍、七個彈夾、匕首等裝備。
楊頡:92式5.8毫米手槍、五個彈夾,德國贈的實用工藝手槍、彈夾兩個,特種防彈背心,瑞士軍刀、美軍特種兵專用的M9多功能匕首,吹箭一套,這是他的習慣。還有一具虎牙格鬥刀,美國瓦里夫少校個人收藏品,在美國特戰隊也不過幾十柄。
李保國:92式5.8毫米手槍、三個彈夾,吹箭一套,兩把匕首。
高峻平:92式5.8毫米手槍、五個彈夾,吹箭一套,一把匕首。
南爲仁:92式5.8毫米手槍、三個彈夾,一把匕首,吹箭一套,一隻小巧的狙擊瞄準器。那是他當時用來看外面情況的。
武器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人的因素。楊頡在《標準》武器一章開頭就重點指出。
楊頡做了一個手勢,其他四人迅速地以楊頡爲中心隱蔽好。山道上一個山民樣的男子一邊慌里慌張地向山上跑,一邊回頭張望,手裡提着一杆長槍。很遠地後面十幾個軍人樣的人喊叫着追上來。
楊頡向李、高二人小聲說:“捉活的。”李、高快速的向前隱蔽前進,悄悄地接近那個男子。
“隊長,好象是拍電影的。你看。”南爲仁將瞄準器遞給楊頡。
楊頡接過瞄準器,只見鏡頭裡十幾個人穿着只有從電影中才見過的鬼子軍裝,叫喊着追上來。並沒有膏藥旗,也沒見拍電影的工作人員。
李影一直注意着山路上,她只覺眼前一晃,山路上已沒有了人影。李保國已經將那個山民捕獲。
那人被帶到楊頡面前時,並不驚慌,還有些高興的樣子。沒等楊頡開口,就說:“各位大爺,我是來投奔你們殺鬼子的。”
衆人一愣,“神經病?!”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楊頡有在,都沒有說什麼。
“殺鬼子?”楊頡一聽也糊塗了,“殺什麼鬼子,都什麼年代了還殺鬼子!”
“什麼年?”那漢子想了想,“民國二十七年,今天是四月初八,康家鎮趕集的日子。”
“民國二十七年?!”幾個人真的傻了,“民國二十七年就是1938年啊!”李影大叫道,“我們回到了過去!?”
那漢子驚訝地看着幾個人,暗想:“這幾個原來不是山上的土匪啊,說話怎麼怪里怪氣的呢?”
楊頡仔細地審視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對李影使了個眼色,李影明白是讓她用催眠術,湊過來說:“你這麼緊張一定很累的,是嗎?”說話的語氣溫柔地像三春的太陽,使人渾身軟綿綿的,懶洋洋的,從心裡犯困。“不用那麼緊張,你已經安全了,可以休息一下了,對,閉上眼,好好睡一覺。”聲音象從男子的心裡發出的一樣。
楊頡見那男子很快就眼神空洞,知道李影成了。問:“你爲什麼殺鬼子?”
那男子身子一震,有些激動,想站起來,手也纂地緊緊的,李影沒料到這個問題回使他如此激動,忙重複了一下,“不用着急,好好想想,說出來我們大家幫助你殺鬼子。”
男子慢慢平靜下來,“我們一家在南面山上住的好好的,我打獵,她種田,泥娃好水靈。那天,我打獵回來,她們娘倆-被日本狗給糟蹋---死了---死了。我當時就傻了,我早知道康家鎮上來了鬼子,可是我想我們在深山裡,又沒招惹他,怕什麼?這狗日的。----”
“你是怎麼殺鬼子的?”李影一聽,雖明知是歷史,卻氣憤的咬牙切齒。
“我在康家鎮的山窩裡蹲了三天三夜,終於有三個鬼子出去禍害槐林家,我就把他們一個一個殺了。”
這時,警戒的李保國發來暗語,敵人上來了。楊頡帶着幾人走到李保國的身邊,“一共有多少鬼子?”
南爲仁說:“一共有二十個。”
楊頡看了一眼前邊的略開闊的地形,說:“李影后左,三個;南爲仁後右,三個;李保國左,四個;高峻平右,三個,剩下的是我的,我先出手。注意不要用槍!行動!”
南爲仁極爲不信的看了一眼楊頡,有點猶豫;李保國則直接問:“隊長,你行嗎?”
“你要是有時間就多殺幾個鬼子。”楊頡平靜地說。
李影一拉南爲仁,“走,隊長是按殺人的時間分配任務的。”
這一下南爲仁更驚訝了,隊長殺七個鬼子的時間和自己殺三個的時間一樣?
事實很快讓南爲仁信服。
當追擊而來的鬼子進入特戰組的伏擊圈時,楊頡從石後一竄而起,匕首、吹箭一擊而中,迎面三人瞬間倒地,楊頡的手法簡潔、狠辣,一擊制敵,絕無餘地。擊殺迎面三人後,整個人一下子闖入後面幾個鬼子中間,拳打掌劈,腳踢腿掛,眨眼就放到後面的幾個。實際上楊頡殺了九個鬼子。弄的李影高峻平很不滿意,明明說好了各人殺各人的嘛。
但一直沒見過楊頡出手的李保國三人卻從新認識自己的隊長,李保國還暗自高興了很久---幸虧沒有向隊長挑戰,否則死的一定很難看。
高峻平猛然想到剛纔在別墅裡楊頡問自己心願的事,笑着湊到楊頡的跟前,“隊長,我最大的心願就是-----”
楊頡衝着南爲仁甜甜地一笑:“我最大的心願是趕快回去!”
高峻平一呆,無言的笑了。
“打掃戰場,實行三光啊!”楊頡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鬼子,眼前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二十條三八步槍,子彈每個鬼子身上搜出六十發,手榴彈每個鬼子身上有四枚。一個尉官身上搜出手槍一個,彈夾四個。戰刀一柄。
銀圓四百五十塊,這可是那個時代的硬通貨。尉官身上竟然搜出一條金條,幾件金銀首飾。
一個女子的相片,窈窕嫵媚,站在滿是櫻花的樹下。
從帽子到皮靴,全都扒光帶走。屍體被扔到深澗裡。
“隊長,我們怎麼辦?”李保國身上掛滿了戰利品,可沒有一點喜悅。他原本準備國慶節結婚的。
“回別墅再說。”楊頡心裡也一片混亂,柳青青本來要他去見父母的,雖然她父母早就知道他倆的事,可是形式還是要走的。楊頡原本要告訴李影的就是這件事。
可是現在跨越了時空。
衆人除了李影,誰都滿肚子的心事。李影只要有楊頡在,其他的天塌下來也不怕。老父李上將是她唯一的掛念,可是有楊頡在,他一定會有辦法的。出於對楊頡的極度信任,李影並不擔心。
回到別墅,楊頡坐在衆人中間,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正式的主持會議:“先考慮這個問題:我們是怎麼來到這個時代的。”
“是球形閃電。”高峻平因爲當時站在裡面,對當時的情況還有一些模糊的記憶。
“是隊長的小劍。”李保國對楊頡的小劍很感興趣,認定那道白線就是現在的小劍。
“時空變異需要能量,通過時空隧道,更需要能量保護,”南爲仁本是物理學高材,對時空能量有一定的認識,“如果這把小劍真的擁有能量的話,那應該是它在大爆炸的時候將我們帶到這個時空的。”
“你的意思是說,要想回去,就必須滿足這兩個條件?”楊頡心裡掛着怎麼回去,問道。
“時空變異,也只是停留在理論階段,而且通過人工的方式,是不可能聚集這麼多的能量的。只有等到下一次的巧合。”
衆人一下子沉默了,南爲仁的分析有些道理,實際上斷絕了大家心裡最後的希望。“那我們該怎麼辦?”李影問道。
“到了這個地步,能幹什麼,打鬼子。”這是每個人心裡的話,但是衆人都望着楊頡,聽他的決定。
“打鬼子。”楊頡道,“首先要給我們找個身份才行,而且是出身紅又專的那種,還要有個合理的解釋。”
“只需要給你一個身份,我們都是你收留的就行了。”李影說,“我記得井岡山的時候,毛主席身邊有一個姓楊的警衛員,作戰勇敢,後來大轉移時負傷,留在江南。你們誰知道他叫什麼名?我看你能冒充他。”
“楊時傑。是嗎?”楊頡一愣,怎麼把這事忘了。楊時傑是楊頡的叔公,十七歲時出去革命,後來有消息說給毛主席作了警衛員。楊頡估計很有可能,因爲叔公的武功在當時很出名,參加革命,就是被動員去的。
“對,是楊時傑。因爲和你的名字相似,也是江蘇人,當時我還專門查了一下他的資料,可惜有用的不多。”李影遺憾的說。
“沒事,他是我叔公。”楊頡笑道。
“真的?!”衆人大喜,這也太巧了。不過也很自豪,能和毛主席拉上關係了。
衆人又研究了一下各自的身份,各種情況儘可能的考慮周全。楊頡輕聲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前,面前江山如畫,怎容倭寇猖狂。
“那人醒了嗎?”楊頡問。原來那山民被李影催眠之後,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
“我去叫醒他。”李影說着走出去。不一會兒,李影帶着那人走進來,顯然李影對他說了什麼,他對楊頡的態度極爲恭敬。
楊頡看他有些侷促,笑道:“不用緊張,我們是八路,專門打鬼子的。你叫什麼名字?”
“長官,我叫周德勤。我能和你們一起打鬼子嗎?”周德勤小心的問。
“當然可以,我們就是要發動百姓打鬼子,這麼美的山水,怎能讓小鬼子禍害。你是我們的第一個隊員,以後和他們一樣,叫我隊長好了。”楊頡溫和地說,一指李保國,“以後你就跟他學,他會教你打鬼子。要好好學,他的本領大着呢。”
“是!隊長。”周德勤高興地說。
“你給大家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楊頡招呼其他人坐過來。
“這裡地處蔚縣東北角,北面是涿鹿、沙城,東面就是北平地界了,南面是淶源,西面是山西地界的廣靈、大同。四下裡全是山,---”他還要說,被楊頡擋住。因爲蔚縣的資料他很清楚。
“說說這裡鬼子的情況。”楊頡提示道。
“鬼子,”周德勤搔搔頭,他除了知道康家鎮上有鬼子,其他一概不知。楊頡見他支吾,知道他不清楚情況。笑道:“沒關係,你先領我們到康家鎮上去一趟,看看情況。”
“去康家鎮?”周德勤臉色一變,他實在害怕被鬼子抓住。
李保國笑道:“我們殺了二十個鬼子還不害怕,你怕什麼?”
“你們真的把追我的鬼子全殺了?”周德勤不信地問,他殺那三個鬼子時全是偷襲,還差點被其中的一個給傷了。
“所以,你要好好地學習殺鬼子,這是學問。”楊頡沒有向他解釋,而是有點勸勉地說。
“換好衣服,收拾武器,準備出發!”楊頡命令道。
幾個人挑揀着鬼子的軍裝,發現這些鬼子軍裝都有些短,尤其李保國,一米八的大個頭,根本就沒有合適的衣服。
楊頡只好讓他們將身上的特戰軍服燒掉,只穿便衣,將長槍、衣服埋好,在周德勤的帶領下,走出了盤桓幾日的別墅。
這是一條山間小路,如果沒有周德勤這樣的獵戶帶路,恐怕幾個人真的要迷失在着空曠的大山裡,四周的景物幾乎一樣,全是樹、石頭和偶爾的花草。
已是下午四點了,楊頡跟在周德勤的後面,眼看着彎彎轉轉重重疊疊無限延伸的小路,不僅問道:“還有多遠?”
周德勤站住,指着一條叉出的小路說:“這裡通往小周莊,有七裡,翻過這個山頭就到;到康家鎮還有二十里,估摸着天黑能到。要不先上小周莊歇歇,我家就住在那。”
“還有二十里啊!”李保國仰起臉長嘆一聲,“你家不是在南山嗎,你不是獨門打獵嗎?”
“我老家啊,小周莊有我的親族。可以歇口氣再走。”周德勤笑着說,看着楊頡等他決定。
“有人!”楊頡李保國幾乎同時低聲說,李保國一把將周德勤拉倒,伏在路邊草叢,在他耳邊說:“以後你就跟我了,要機靈點。來了一個。”
周德勤這才聽到通往小周莊的路上傳來急促卻敏捷的腳步聲,擡眼一看,不見了隊長他們,不由得想四處張望找一找,被李保國狠狠地按了一下頭,“不要動!”
周德勤透過草根間的隙縫,發現來的竟是自己的族弟周德樹,對李保國輕聲說:“是我族弟。”剛想站起來,不想身上一隻手象一座山一樣壓住,耳邊傳來楊頡的聲音:“再看一看。”
周德勤萬萬沒想到看似文靜瘦弱的隊長,竟有這麼大力氣。只覺地身邊的李保國悄然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出現在周德樹的身後,向這邊搖搖手。
周德樹毫不知覺地匆匆忙忙地走過來,全沒想到身邊有人在窺視。
楊頡輕聲地說:“你出去,問他幹什麼去,他好象很着急,不要暴露我。”
周德勤明白這五個人的確有能力殺死那二十個鬼子了。站了起來,等周德樹過來:“德樹。”
周德樹一見是周德勤,高興的一把拉住他的手:“哥,碰到你太好了,這下村裡有救了。哥,你經常出去打獵,你知道哪裡有鬍匪子嗎?”
周德勤一愣,問:“你找土匪幹什麼?你想當土匪?”
周德樹快哭出來了:“哥,很緊急的,村裡被鬼子圍了,我採藥回來,剛好碰上,沒敢進村,我想只有土匪有槍,好歹都是中國人,至多許他們些東西,救命要緊。”
周德勤一下子呆住了,他可是知道鬼子的殘忍,白家溝一村好幾百人都被鬼子禍害了,男的被捅死,女的被拉到軍營裡讓鬼子們糟蹋,連小孩子都弄死,聽說是叫狗咬死的,殘不忍睹。
“有多少鬼子?”是楊頡的聲音,他們站的地方就在楊頡的身邊,楊頡邊說邊站起來,向四下裡揮揮手,其他人從不同的地方鑽了出來。
李保國、高峻平兩人一前一後警戒着,南爲仁和李影站在楊頡的身後。他們位置都是有嚴格規定的。處於戰鬥中時,時刻警惕,保護主要長官的生命是第一位的。
周德勤一見楊頡,不知爲什麼心裡好象有了依靠,忙向兄弟介紹:“這位是我們游擊隊的隊長,有什麼情況可以向他說,游擊隊可是專門打鬼子的。”
“游擊隊是土匪嗎?有槍嗎?”
楊頡制止周德勤想呵斥周德樹的動作,笑道:“游擊隊就是八路軍,有槍。你們村去了多少鬼子?把人都集中起來了嗎?”
“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左右,我來的時候鬼子剛進村,估摸着還沒有。”
“李保國、高峻平,”楊頡命令道,“前進二十米探路,摸掉鬼子的外圍哨兵。”
周德樹、周德勤兩兄弟快步走到前面,給兩人帶路。
鬼子並沒有象電影上那樣把人都集中起來,加上機槍,訓話。這時候的鬼子純粹是爲了搶劫、發泄。
李保國、高峻平潛伏在村口,對站在路邊的哨兵毫無辦法,因爲有一段極爲開闊的路面,不能隱蔽前進。又不敢冒充村裡人,因爲鬼子哨兵很可能會不問情由的開槍。村裡不時傳來槍聲。
楊頡隨後上來,擡手就是兩槍,手槍在五十米的距離上,連南爲仁都沒多大把握命中。可是楊頡毫不猶豫地向前走,根本沒考慮能不能命中。
走到跟前,南爲仁向李保國伸了伸大拇指,兩槍全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