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火!”李保國自是不明白韓淨天的內心,但他依然能夠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韓淨天心中的悲憤、矛盾和仇恨。
有屠龍作指導,各處的隊員對於點火的技巧掌握得很熟練。火勢不旺,但煙氣卻不少,每個竈頭上出口的地方,都豎起一個高高的煙筒,濃濃的煙飄蕩出來,混在霧氣裡,隨風向鬼子駐守的孔家廟方向飄去。
河邊美太郎少佐是個很自律的人,沒有任何的癖好,除了他所研究的古建築外。奉命來到中國大地上,他就興奮的不得了,這個古老的土地上,他見到了金壁輝煌的故宮建築,粗獷闊大的北方民族的嚴緊四合院建築,還有各地的風格奇異的廟宇建築。一進駐德州,他立刻被孔家廟這座具有南方風格的古建築羣吸引,強烈要求前來駐守。他的上司也知道他的這種嗜好,懶得批駁他,派他進駐孔家廟。
河邊美太郎按照他的意思改建了孔家廟,加強了各處的防禦措施,同時嚴令鬼子,不得爲害地方,不得無辜殺人,不得*婦女。但是,河邊只能控制住他的人,其他的帝國部隊卻屢屢出現殘害地方百姓的事情,遭到不少地反抗和報復。
初十這天,他從德州開會回來時已經晚上八點了,用過晚飯,踱出屋外,月光如此迷人,院子裡樹影婆娑,藤蘿明晰的影子曲曲折折象畫在地上的寫意中國畫,高山流水,一片片殘存的葉子點綴成其間的亭臺樓閣,河邊一時看得癡了。高挑的檐山,流動的屋脊在朦朧的月光裡越發巍峨了。
起霧了。假山、屋脊、奇形的樹木、特意設計的藤蘿等等都半隱在朦朧中了。
河邊興致不減,絲毫沒有考慮會議上傳達的有一股游擊隊偷襲的消息。仰目天空,被霧氣籠住的天空變得有些象夢一樣恍惚。
咦?哪來的香味?那是什麼?
天空中的霧氣裡忽然出現了幾盞亮閃閃的燈火,低低地飄過院牆,還能自己轉動?是中國的戲曲人物!長袖飄舞,婀娜婉轉,在燈光的照射下美得象真的舞臺演出。有飄過來幾個,這個是另外的造型!啊!奇怪的中國藝術,竟然能夠在這麼小的東西上上演這麼多的內容。
是霧氣太濃了?河邊搖搖頭,怎麼看上去有些模糊?河邊又往前走了幾步,企圖把飄在空中的優美的舞臺藝術看得更真切一些。霧氣裡有些香味,多麼熟悉的香味啊,不是故鄉的櫻花開了吧,好美的氛圍,好飄逸,那不是秀兒嗎,媽媽呢,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亂跑?啊,親愛的纓子也來了?這不是三嶺花園嗎,多麼美的櫻花啊,家鄉的花兒就是香,香得親切。
不對!河邊揉揉眼,纓子母女不見了,霧氣縹緲如同輕紗。哦,是在看奇特的中國藝術。那個怎麼飄到那裡了?這個纔過來,看看。河邊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忽然,“嘭嗙”、“嘭嗙”得響成一片。
是中國人娶親,這些中國人,喜事非得弄些響聲。不對,怎麼在自己院子裡傳出的響聲?是那些奇特的中國藝術上!
在孔明燈的下面吊着的豬尿泡上,原來都根據時間長短繫上了不同長短的香,香頭的一端和埋藏在豬尿泡裡面的爆竹相連,當燈飄蕩到一定的時候,香燃燒到了就自動點燃了引信,爆炸一開始,就把裡面的迷粉藥物炸開。本來人工製造的霧氣裡就有迷魂藥,韓淨天怕有所失誤,專門請出了家藏的道具,上演了一出經典的“十美女”燈陣。河邊最後看到的是看上去要倒塌的飛檐和上面斜掛着的彎彎明月。
韓淨天仰面看天,沒有和李保國說過一句話,他心節糾纏,最後決定使用迷藥,而非先前的毒藥。至於鬼子的死是一定的了,但不是死在毒門的毒上。
“可以了。”是韓淨天說的最後一句,然後他就獨自離開了。李保國知道他是去找他的孔明燈,或許還有其他的什麼東西。
李保國率先衝出隱蔽的樹林,戰士們馬上有在前面用身體在掩護的,衝向孔家廟。大門口的機槍堡壘裡,鬼子安靜得如同睡着一樣,李保國做了一個動作,馬上隊伍展開,仔細搜索每一個角落,極爲快捷地清除掉一切鬼子,不留活口,再一次被徹底執行,儘管對手是一隻迷昏了的死貓,但是還要踏上一隻腳。
在河邊的指揮部裡,李保國搜到了大量的金玉鑽石,古畫名作。當作爲運糧總指揮的王學華趕到時,一見之下,大喜,這些好東西,又可以換出大量的銀圓了。
運糧的部隊,在特戰隊控制了孔家廟之後,馬上派出排雷能手,對着鬼子佈防在牆外的雷區,進行了徹底的清查,並弄倒院牆,開闢了幾路運糧路線,各不相干,各走各的。
裝上糧食,以連爲單位,按照既定的路線,馬上上路。沿途早有南爲仁指揮的特戰隊,做好了道路的清理工作。特戰隊,對這種掃清路障的工作,已經是訓練了多少遍,但沒有實際運用過,這次,各種的形式都拿來一一的用一下,沒鬼子的,特戰隊就充當鬼子設置路障,有鬼子的,特戰隊就要作清掃工作了。李保國是最後壓陣走的,整整接近八十萬斤糧食,被六個團用各種方式運出孔家廟,難得的是動靜竟然沒有驚動鬼子的軍營。
劉大媽回到家的時候,劉老根還沒回,不過,有消息說駐守這裡的的確就是傳說中的八路,還有人說村外的大窪裡,來了鋪天蓋地的八路,到處都是人影子。
一直到很晚,劉老根纔回來。知道消息的都聚在他家裡等,這八路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聽說和鬼子打起仗來連鬼子都不怕!劉老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讓聚在他家的人去召集全村的人前來,宣佈了一件重要的消息。
所有人必須今夜離開細柳子屯到外面去躲上一個月,否則後果自負。並且當着衆人的面,把家裡的東西歸置一下,拉着老婆離開了細柳子屯。
據說,有沒躲出去的,或者想拖到天亮,吃了早飯後再走的,都被鬼子給殺害了。細柳子屯是很久以後又重新恢復的,爲了紀念這些傳說中的英雄,回家的細柳子屯人,把大窪改稱八路窪。
楊頡和陳志浩帶人在蔚縣西與大同接界的地方,和前來的延安考察團匯合。保護考察團的是一個八路的小分隊,自從進入蔚縣游擊隊的轄區,小分隊的戰士都紅了眼,連負責聯絡的地方游擊隊都是清一色的三八大蓋,大一點的都有機槍,彈藥竟然每人配有二十發。
延安來的考察團的代表竟然是康SH,要到北平去的是一個化名爲李木的中年人,氣勢很驚人。陳志浩因爲早就在康SH手下工作,所以一見康SH,高興地跑上前,拉住康的手,連敬禮都忘了。楊頡則裝着不認識的樣子,傻傻地呆在一邊,等着陳志浩介紹。
倒是康SH先從見面的喜悅中發現了楊頡,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和陳志浩來的高個子年輕人就是毛主席很是掛念的楊頡,但老於事故的人,還是很從容地和老部下歡樂地握手,高興地問候,臉上的笑容都能擠出水分。陳志浩是那種很實成的人,見到他,從內心裡感到高興,竟然忘了身邊的楊頡。
康SH見楊頡穩穩當當地站在那裡,一語不發地看着這種歡快的場面,臉上既沒有笑容,也沒有被冷落的不快,他竟然一時看不透楊頡的心思。心裡猛然想起臨行前毛主席的話,“楊頡這小子,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實際上很能打,手段也很高明,不要小瞧他。就是不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