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姚老頭眼中驚恐的眼神看來,他是聽說過青燈燒鬼的厲害的。(風雨首發)姚老頭連連擺手道:“不要,不要,有話好好說,咱們好好說,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們!”
我吹滅了燭火,那那一小截蠟燭寶貝似地塞進上衣口袋,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吧!”
姚老頭的神情變得傷感起來,說道:“三十年前,在我也還是三十來歲的時候,我們剛剛搬到南郊漁村,搬來南郊漁村的理由很簡單,這邊因爲臨海,溼氣大,十有八九都有老寒腿,海風一吹就犯病,生意比別外好些……”
那時候他已經結婚了,妻子很漂亮,還有個可愛的女兒。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好。有一天,村裡的錢迴歸找到了他,還帶來了幾個外鄉人,一個個衣着齊整,雖然姚老頭不認識什麼叫名牌,但是那衣服一看都是好料子,便宜不了的。
錢迴歸進門就說有一樁大生意落到了他頭上,然後將幾個外鄉人一一介紹,姚老頭才知道,這幾個人都是市裡玉行的大老闆,說是要出海,要找個懂行的醫生,一口價五百元(當時的五百元可值老錢了,當時的公務員工資普遍都是一月三十元)
姚老頭一聽就心動了,出趟海頂多一個多月,頂上一年的收入,這確實是大好事,和老婆商量好了之後就隨着他們出海了,誰知道這一去,就將小命給丟了……
我讓他說詳細一點兒,他告訴我,船行了半個多月,四面水天相接,早已分辯不清方向了,他們來到了一個礁區,錢迴歸,領着那幾個老闆就下海了,據說是要下海找什麼東西,第一天下水沒事,第二天也沒有事,但是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不知道惹着了哪裡的龍王,沒過一會兒,就見四處都是龍吸水,房子那麼大的海魚都被吸上了半空,水裡的旋渦更是大得離奇,深不見底,就像是大地開漏了一樣。
姚老頭很幸運,這些大禍事都熬了過去,他是活活的渴死在船上的,錢迴歸他們下海之後,就沒有再上來,他所在的船也因爲漏油,沒辦法開動,就在海里變成了一艘幽靈船,他掙了兩個月,本還還有些罐頭食物,但是那兩個月,海上沒有下過一滴雨,於是,他渴死了。
之後在海上也不知道飄流了多久,他們被一艘過路的貨船發現了,可憐的姚老頭,到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死了,因爲一直是他一個人,所以活着死了沒什麼感覺,就像是大睡醒來一樣。
但是遇到別人就不一樣了,他無論歡天喜地,大哭大鬧別人都不能發現,他們將姚老頭當空氣一樣地忽略掉,這時候,姚老頭意識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急於回家,就上了船老大的身,將船開到南郊漁村。
我問道:“你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幽靈石的事情……”
姚老頭說道:“那塊幽靈石是錢迴歸他們第二次下海的時候撈上來,被船員帶到了貨船上!”
他當時想,錢迴歸和幾個玉老闆爲這東西喪的命,肯定極爲寶貴的東西了,自己雖然死了,但是若是能爲老婆孩子掙一份家業也是不錯的嘛。
於是就將幽靈帶回了家。
我問道:“那你還記得去打撈幽靈石的水路嗎?”
姚老頭回想了好久說道:“現在想不起來了,在海上飄了那麼久,誰知道哪裡是哪裡啊,如果遇到熟翻的場景,也許能認出來吧!”
我點了點又問道:“現在給你我說說鬼嬰的事情,幽靈石裡的鬼嬰從哪裡來的?”
姚老頭長嘆一聲道:“……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
他不知道,“洞中方十日,人間已千年”他在海上飄來飄去早已忘記了日子,回來時才發現,二十多年的時光已經匆匆過去了,老婆已死,女兒都快三十歲了。
由於沒錢讀書,早早地就走上了社會,而且很快墜落,做了夜總會的出臺小姐,當她厭倦這種生活想找個人相度餘生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以爲的戀人在她懷孕的時候離她而去。
她想將孩子生下來,但是他沒能做到,姚老頭踏上故土的那一天,就是他女兒死在產牀上的那天,她懷的是雙胞胎,一屍三命。女兒走了,但是那兩個孩子的魂魄還留在醫院裡,在半夜的醫院裡哭喊着要媽媽。
於是姚老頭就將他們帶了回來,即然人都死了,那就讓他們三隻鬼守着這個家吧,他發現,兩隻小鬼特別愛往幽靈石裡鑽,有時候成天成天的不出來,只當他們愛好幽靈石,就乾脆將幽靈石做了他們的家。
然而,爺孫三好日子沒過幾天,就遇上了拆遷隊,他們所在的小區是鎮上最近一批規劃的城中村,所有房子都要推平了重新蓋,姚老頭獨自抗爭了一個多月,但最後還是失敗了,房子被推平了,幽靈石打碎,兩個孫兒也不知道去向了!
我原本還以爲他在養鬼嬰,沒想到這卻是這副悽慘的場景,心裡又是惱火又是同情,說道:“姚老頭,你真是老胡塗啊,你知道幽靈石是什麼嗎?是沉在海底數千年人的人骨在機緣巧合之下化成的,陰沉之氣十足,別說是本來就帶着三分怨氣的小鬼魂魄,就是一個十世的好人鬼魂,在裡面呆上一段時間,也會化做厲鬼,從此失去輪迴的機會……”
姚老頭聽到這裡後悔不已,說道:“兩孩子在幽靈石裡呆了足足半個月,一出來就殺了這麼多的人,真是造孽啊!”說着看向我道:“張先生,有沒有什麼辦法救救他們啊!……”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故做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咱們做個交易怎麼樣,你幫我做件事,我幫你的小孫孫,怎麼樣?”
姚老頭問道:“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帶我們去尋找錢迴歸他們當年殞命的地方!”我說道。
姚老頭驚道:“你們是要去找幽靈石?”
我搖頭道:“不是,我們是去追尋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