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硯身上還是我晚上見他時穿的條紋睡衣,只是現在上面都是大片大片的血印,暗紅一片。從他的樣子我就能想象出,樑思源被我傷的有多慘。
“回來了?”我平靜的問他。
雖然鄧家硯身上都是血,但他的反應也很平靜。他點了點頭,說:“我猜到你會去顧城那兒,我是在這兒等你的。”
要是鄧家硯會等我,那纔是真的見了鬼。樑思源被我傷的這麼重,鄧家硯不找我討回來就奇了怪了……我們兩個雖然都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有點破。我冷靜的說:“去你家吧!”
我跟在鄧家硯的後面和他一起回家,早上的薄霧微涼,我的內心一片平靜。該來的怎麼也逃不掉,自己做的事早晚要自己去擔。
鄧家硯的保姆們還沒有回來,家裡只有他自己。我跟在他的後面一直去了廚房,鄧家硯靜靜的說:“我要解除婚約。”
不能讓顧城生孩子,我已經沒法跟我爸爸交代了。現在要是在跟鄧家硯解除婚約,那情況只會更加糟糕。雖然我知道繼續糾纏鄧家硯只會讓顧城更加的惱火,但是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的辦法。
“我有照片。”我強調着:“如果你跟我解除婚約的話,我就……”
我的話還沒說完,身旁的鄧家硯突然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尖刀紮在我右胸口的位置!停頓了幾秒鐘鮮血瞬間往外涌,皮肉撕裂着發出聲響,我卻一點都沒感覺出疼。
“你就拿着照片去報警好了!”鄧家硯估計是狠了心:“幾張照片而已,說明不了什麼!我不會跟你結婚的,顧美辰,就算是樑思源死了,我也還是不會娶你。”
我使勁的按壓住傷口,看着滿身是血的兩個人,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以爲,我有的就是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嗎?”
鄧家硯緊繃着臉沒有說話。
我搖搖晃晃的扶住廚房的流理臺,鮮紅的血掌印按在上面觸目驚心。鮮血滴滴答答的聲音像是伴奏一般,我說:“我有的,不只是照片。我給你看的那幾張照片,是從視頻上截圖下來的。你和譚瑤拉拉扯扯中說的每一句話,有的每一個表情,我都拍的清清楚楚。”
在鄧家硯愈見深沉的臉色中,我重重的抽一口氣,繼續說:“我們要是結不成婚,那麼你就不是我的丈夫。你都不是我的丈夫了,我也自然不再會爲你隱瞞……鄧家硯,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要是活着還有人照顧樑思源,但你要是死了,就她軟弱無能的性格,以後的幾十年,夠她哭的了……鄧家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也是你的妻子,樑思源那面應該怎麼去說,我想你比我清楚。她要是讓警察來抓我,你的下場絕對跟我一樣。”
樑思源永遠都是鄧家硯的軟肋,一擊即中。鄧家硯是個聰明人,該怎麼取捨根本不用我多說。
說完這些話,我終於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幸好有顧城幫着我做過的一系列訓練課,我的身體要比前一陣子強壯的多。昏迷過後我被送到了醫院,迷迷糊糊醒來時我正在被輸血。而我媽正坐在我的牀邊,她一直在哭。
胸口的疼痛讓我略微蹙眉,我沙啞着嗓子說:“媽,你怎麼來了?”
“美辰!”我媽趕緊湊過來,她似乎是想拉我的手,但猶豫着會弄疼我又沒有動。她焦急的問:“你怎麼樣了?還疼嗎?”
我搖搖頭,笑的有氣無力:“你不要哭了,這樣看起來好難看,臉上都出皺紋了。”
“你……”
我媽的話還沒說完,門外的醫生就推門進來了。醫生爲我簡單的檢查了一遍,說沒什麼大礙我媽這才鬆了口氣。
“媽,”醫生剛出去,我有些警惕的問:“這家醫院沒問題嗎?”
我媽明白我的意思,她拍拍我的手說:“你放心吧!都交代好了,沒有人知道你在這兒。”
看我媽又要哭,我儘量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媽,今天幾號了?我還要跟鄧家硯回老家去辦結婚的事兒,不能在這兒住太久。”
“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我媽情緒激動的從牀上站起來:“他既然敢這麼傷害我的女兒!美辰,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我忍着疼去拉我媽的手,好笑的看她:“你怎麼比我還像小孩子?夫妻間打打鬧鬧的,在所難免嘛!”
“打鬧?”我媽橫眉瞪我:“有這麼打鬧的嗎?你看誰家的夫妻打鬧動刀子?美辰,你別傻了!下這麼重的手,萬一以後他在這麼跟你打鬧怎麼辦?你會被他打死的啊!”
鄧家硯殺我?他纔不會呢!他的命那麼值錢,他怎麼捨得跟我一命換一命?
提起鄧家硯我媽就生氣,她喋喋不休的咒罵道:“鄧家硯這個混蛋!他把你傷的這麼重,他自己卻跑了!”
“他走了?”我問:“鄧家硯有沒有說他去哪兒?”
我媽氣哼哼的:“說了,他跟我說,他去解決一些事情。他還說,你一醒過來就讓我告訴你。”
鄧家硯應該是去找樑思源了。
“顧城的事兒……”我媽很是擔憂:“你不要再管了,你爸他不會怎麼樣我的。”
顧城的事兒,我現在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了。我有些爲難:“媽,我的行李還在顧城家。我跟鄧家硯結婚的所有證件都在箱子裡面,可我現在不能去取。”
我媽嘆了口氣:“你放心吧,我一會兒找人你去給你取。”
去顧城家取證件這讓我很是爲難,不管是誰去取,顧城肯定都會明白我取證件是做什麼的。雖然知道我們兩個不可能再有什麼,但我也還是心理覺得不舒服。
天剛一擦黑,我爸竟然破天荒的來醫院看我。讓我意外的是,他還帶來了我的證件。
“明天中午的飛機,”我爸的語氣更像是一個老闆而非父親:“我跟鄧家硯的父親已經說好,你下了飛機之後直接去鄧家硯家住。你的畫像,我也派人在鄧家掛上了。後天你和鄧家硯的結婚手續一辦下來,你就徹底是鄧家的媳婦了。”
我爸還真是說一不二,這麼早就把我的畫像掛到鄧家……鄧家硯他媽媽不氣死纔怪呢!
“顧豪。”我媽不太贊同:“美辰身上還有傷呢!醫生說讓她靜養一段時間,不能太……”
“靜養什麼?”我爸不耐煩的打斷我媽的話:“是不是靜養就都不用做事了?是不是靜養錢就會自己進到口袋裡?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都不用工作了!全都靜養!”
我媽氣的眼淚不斷的往下掉,我笑着安慰她:“媽,我沒事兒的。小傷而已,不耽誤結婚的。我也不做什麼體力活,我是去鄧家做少奶奶的呀!你不用爲我太擔心。”
“哼。”我爸飽含情緒的哼了一聲:“這纔像話!你哥哥的事情,你暫時先不用管了。安心的結你的婚,千萬別給我弄出什麼差錯!”
交代完該做的事情,我爸也沒什麼要跟我說的了,他拉着我媽就離開了。
我自己在醫院住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公司新派了經紀人給我。不知道是顧城的意思還是我爸的交代,除了必要的交流,經紀人完全不跟我說話。
“ade在哪兒你知道嗎?”出院的時候我問她,她裝作整理揹包,沒有搭理我。
上了飛機到了鄧家硯老家的機場,我再次開口詢問:“ade現在怎麼樣了?”
經紀人徹底忽略掉我的話,沉默的遞過止疼藥給我。
要想判斷出經紀人到底是誰派來的,這簡直是太容易了。我看看她掌心的藥片,揮手打開:“我要去住酒店,我不要去住鄧家硯家。”
經紀人再接再厲的倒止疼藥給我,但是車卻聽我的安排轉到了酒店去。
到了酒店我發短信給鄧家硯,告訴他我直接跟他在民政局見面。鄧家硯生硬的回我:明天十點準時在民政局見面,多一秒我都不會等你。
鄧家硯沒有跺腳罵娘,我覺得他還真是忍耐力好。
晚上胸口的刀傷疼的我睡不着覺,大把大把吃止疼藥都沒見減輕。最後我乾脆也不吃了,索性就讓它疼。
我要嫁給鄧家硯了,我要結婚了。跌撞出滿身的傷疤,我終於逃離開了那座禁忌的樊籠。從今以後我不用在被顧城撕纏,不用在顧家看着其他人的臉色,我有了新身份,我成鄧太太了。
這是我奮鬥了將近一年纔得到的成果……但我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鄧家硯老家的交通並沒有比帝都好太多,鄧家硯訂的時間又比較刁鑽。從酒店往民政局去的路上,正好會碰到堵車。鄧家硯說準時十點,那他肯定是不會多等我一秒鐘的。爲了避開堵車,我早上七點就準備動身往民政局趕。
經紀人七點上樓來接我,她還是沒跟我說話。等到下樓上了保姆車,她扶我上來緊接着關上門離開了。
車裡熟悉的香氣讓我瞬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我還沒等回頭去看,顧城就從後面抱住了我。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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