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拉喬伊站起身來,路燈下,他高大的陰影照在我和苗佳的臉上。跟顧美辰一樣強烈的壓迫感,讓我喘不上氣。
苗佳吐了口吐沫在顧城腳下,罵道:“死基佬。”
“呵呵,”顧城對於苗佳的舉動絲毫沒有介意,他整理了一下大衣,笑着說:“你們國人有一句成語,叫做困獸之鬥……我一直都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傷感的事情。無論你曾經如何輝煌,可你要是被困在了籠子裡,是怎麼也逃不開的。”
“呸!”我看着顧城的臉就覺得討厭:“是你操縱的一切對不對?你也太卑鄙了!譚瑤的屍體,是你藏起來的,對吧?最近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你用來報復鄧家硯的!”
顧城攤攤手:“這次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呀!我是個商人,藏人屍體的事情,我怎麼會做呢?我可是很奉公守法的!”
我信他纔有鬼呢!
苗佳氣憤的在我身邊不斷往外衝,我爲了拉住她手指甲都劈開了……雖然我也想要狠狠的揍顧城一頓,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他們兩個男人,我們兩個女人。就算苗佳再能打,吃虧的也終歸還是我們。
喬伊的脣抿的很緊,他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我攥着菸捲的手。
顧城的感覺很敏銳,他跟我一樣,都讀出了喬伊眼神想要表達的深意。顧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手掌,目光很是凌厲。
可能在潛意識裡,我還是願意相信喬伊的。所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我做出了迴應,我走到喬伊麪前,將菸捲揉了個稀巴爛丟在了喬伊的臉上。
他們三個人對我的舉動都很是詫異,喬伊沾血的脣角上粘上了菸葉,樣子很是滑稽。
我輕蔑的對着喬伊和顧城說:“你們兩個人,真是讓我噁心!”
說完,不顧喬伊難看的臉色,我和苗佳相互攙扶着回了家。半路上我收到了賀新涼發來的短信,她說,杜先生已經安排了警局,明天就可以去看鄧家硯了。
我想了好多,最後只回了兩個字,謝謝。雖然有些簡單,可這樣我覺得很好,說太多,也顯得太虛假了。
到了家裡,我趕緊找醫藥箱給苗佳治理傷口。她手掌的關節處都已經打脫了皮,看起來很是猙獰。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鄧家硯時是什麼情景了嗎?”苗佳突然問我。
我給她擦藥酒的手略微一頓:“不記得了。”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會記不得了。”苗佳因爲藥酒的刺痛而頻頻皺眉:“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鄧家硯,還是在高一入學報到那天……當時的鄧家硯長的比現在矮很多,我問他高中部怎麼走,又問他是不是初中部的學生,你知道他怎麼跟我說的嗎?”
這件事情我聽鄧家硯跟我說過,可不知道爲什麼,我還是搖了搖頭。
“他沒否認自己是初中部的,”苗佳的眼神很沉靜:“不過鄧家硯問我,是不是新來的鉛球老師……哈哈哈,這個傢伙真是陰。我就無心的一句話,讓他拐彎抹角的罵我又胖又蠢。”
我嘴角掛笑:“那個傢伙是很陰……可上學後,班裡的小黑笑話你胖,家硯還爲了你跟他打過架。”
苗佳輕笑:“是啊,這輩子能爲我打架的,也只有鄧家硯了。”
我給苗佳包紮好了傷口,我們兩個安靜的在沙發上坐下。我想起我媽不久前說的事情:“我媽上次碰到你說你要結婚了,日子定了嗎?”
“結婚?”苗佳自嘲的笑,她爲自己點了根菸,諷刺的說:“要不是我有錢,誰會願意娶我……倒是你,該去睡會了吧?一會兒天亮,我帶你去見鄧家硯。”
我點點了頭:“你也休息休息,就當這是你家就好。”
苗佳吐了個菸圈:“我會的。”
我往樓上走,進了臥室我沒有開燈。沿着門板我一點點的滑坐在地上,喬伊寫的那幾個字,不斷的在我腦海中迴盪。
去找顧美辰,去找顧美辰……去找顧美辰幹什麼呢?
我還記得周川說譚瑤的照片,可現在警方既然沒拿到照片,那說明不是顧美辰舉報鄧家硯的。
讓我去找顧美辰,是爲了什麼?找她要照片?還是說……
還是說問清楚顧美辰上次藏在鄧家陶瓷玩偶裡的東西?
顧美辰曾經拿着照片,她用照片威脅鄧家硯跟她結婚。而她那麼害怕陶瓷玩偶裡的東西被鄧家硯拿去,就是擔心鄧家硯有不跟她結婚的理由……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無論是什麼,我也一定要找到。只要能救鄧家硯,就算在危險我也要嘗試。
喬伊寫菸捲的事情我沒有告訴苗佳,一則是我擔心她知道之後阻止我去見顧美辰。二則,是我跟鄧家硯學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鄧家硯的疑心病有多重?在上初中之前,他的頭髮都是我和婆婆爲他剪的。
我爲這件事情笑話過鄧家硯好多次,說他小氣,連剪頭這點錢都要省……鄧家硯卻說:“我不是爲了省錢,我是擔心理髮師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謀財害命。”
以前我覺得他是多心,可我現在覺得幸好有他的多心。不然的話,在這詭辯莫測的上層社會,他都不知道要死了多少回了。
鄧家硯夠朋友,他對苗佳的照顧和關愛能讓苗佳爲他賣命。但鄧家硯對苗佳的信任有多少?
肯定不是百分百。
直到天際泛白苗佳來叫我下樓,我也沒有合過眼。
我們兩個沉默的吃完早餐,苗佳開車帶我去警局。我們到的時候,上次碰到的張局長正在和秦徵攀談。看我過來,張局長熱情的過來同我握手:“鄧太太,鄧先生一切都好,我們本着……”
“謝謝張局長了,我先去看看我先生。”我不想浪費時間聽他跟我打官腔,不過我也知道縣官不如現管。
苗佳幫着我好好的對張局長“意思意思”,我則能有時間趕緊跟秦徵一起進去看鄧家硯。
“家硯……”看着鄧家硯穿着醜不拉幾的囚服,我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秦徵推推眼鏡:“你們先聊吧!我五分鐘後再進來。”
“你怎麼今天來了?”鄧家硯笑的雲淡風輕:“不是說要三天才可以探視嗎?”
“法理不外乎人情嘛!”我邊笑邊哭:“杜健生幫着疏通的。”
鄧家硯呵呵一笑:“他纔是真的財大氣粗,財可通神啊……”
“家硯……”我哭的看他影子都是虛的:“要是錢能買你的命,我們傾家蕩產也值得。”
“傾家蕩產我可捨不得啊!”鄧家硯皺眉囑咐:“我要是死了,錢你可別都亂花了……千萬不能別人一裝可憐你就把錢借人家,你老公雖然有錢,可也是自己辛苦賺來的,記住沒有?”
我哭着搖頭:“你要死了,我就帶着你的錢改嫁!”
本以爲鄧家硯會生氣,他卻笑呵呵的說:“也成啊!帶着這麼厚的嫁妝改嫁,你的新婆家也沒人敢欺負你……但是你一定要記得做婚前財產公證,還找秦徵好了,他比較靠譜。”
“鄧家硯!”
鄧家硯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思源,我說的是認真的。這一次的事情我清楚,沒有人能救得了我了。譚瑤的死,我怎麼也脫不了干係。就算不是死刑,也是無期。”
我責備他:“你怎麼能現在就放棄了?你在說什麼?你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嗎?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現在案子還在調查,肯定會有線索能證明你無罪的!”
“秦徵跟你說了吧?”鄧家硯對於案件不報任何的希望,所以他的語氣很是隨意:“我不是鄧家的孩子,我就是個窮光蛋……爲了錢財會謀殺鄧家的千金,這樣的理由是不是太順理成章了?沒有什麼能證明我是無罪的,沒有什麼。我是看着譚瑤掉在水裡的,雖然她當時沒死,可事情已經說不清楚了。”
“怎麼會呢!”我趕緊將眼淚擦乾:“可以的!真的可以的!我昨天晚上有碰到喬伊……”
鄧家硯的小心眼立刻發作:“你晚上碰到喬伊?你大晚上還跑去見喬伊?”
“你聽我說完!”我不耐煩的揮揮手:“喬伊當時喝多了,或者說他看起來喝多了。他故意激怒我和苗佳,然後他還往我臉上丟了個菸捲……”
“喬伊這個混蛋!”鄧家硯的手銬嘩嘩作響,他惱怒的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等我出去的,我一定要揍扁他!”
“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嚴肅的說:“喬伊給我的菸捲上寫了一行字,我想他可能是擔心顧城發現,所以用這種方式偷着告訴我……”
“喬伊這個……”鄧家硯看到我埋怨的眼神,斂容正衫:“抱歉,我不插嘴了,你繼續說,喬伊寫了什麼給你?”
我深吸了口氣,說:“喬伊讓我去找顧美辰。”
“陰謀!”鄧家硯毫不猶豫的否定了喬伊的話:“肯定是陰謀!他們是以爲我在牢裡我就保護不了你了嗎?這幫混蛋!不是說我犯了謀殺罪嗎?他們只是逼着我把謀殺罪坐實啊!”
我也知道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陷阱,不過:“家硯,我們沒有辦法!我必須要去見顧美辰!你還記得鄧家陶瓷玩偶碎的那天嗎?我覺得,顧美辰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她一定是有辦法讓你無罪釋放的!”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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