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過神來,發現楊洋正死死的盯着我,半響才道:“你真的是六哥?”
聽到她這句話,阿泰意識到自己口誤了。之前我就和阿泰說過我和楊洋認識的經過,我也讓他幫我保密,可這下好了……
“是劉哥,什麼六哥……你快開車吧,都堵起來了……”阿泰插話說着。
楊洋心不在焉的啓動了車,將車駛到公路上之後,她一個勁的瞄着我。我知道這下是瞞不過去了,從給她剛纔說的那句:“你真的是六哥?”就看得出她早就開始懷疑我了,只是有些不太確定,被阿泰這麼一叫算是徹底穿幫了。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我也不知道楊洋在想些什麼,也顧不得她。我滿腦子都是若棠,她肯定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她現在處境怎麼樣。
聽剛纔那個男人的口氣,我心裡很慌……
不知不覺車已經到達了酒店門口,阿泰叫了我一聲:“到了……”
“恩。”我應了一聲正準備和楊洋告辭,卻不想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六……楊先生,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她說完看了一眼後座的阿泰,阿泰又看了看我,我點頭,阿泰才下車進來酒店。
我感覺空氣裡氣氛有些微妙,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
“你真的是六哥?”楊洋還是這句話,不過眼神裡卻多了些什麼,有一些意外,又有一些複雜的情緒。
“恩。”我點頭。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她說着就伸手來摸我的臉,我微微一愣本想躲開,卻猶豫了一下任由她用手摸着我的臉龐。
待她摸了幾下之後,我感覺到下巴那條疤痕被她用手指輕輕的觸動着。
片刻之後她收回了手,閉上眼睛猛地吸了口氣:“六哥,你的臉……”
我微微一笑,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整容了……”
“那疤?”
“車禍留下的,當時半邊臉的肉都爛了,醫生不得不幫我做植皮手術,之後挪動了框架……”我故作輕鬆的說着這一切,就好似在說着別人的事情。
“唉……”楊洋嘆了口氣,苦澀的對着我笑了笑:“當年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覺得你很莫名其妙和我說一些有的沒的話,以爲你只是個富二代……自那之後我也沒想過再和你見面……我也沒有聽從你的意見,爲了
賺錢養家,我加入了黑玫瑰。當時的我並不後悔,直到慢慢的不知道爲什麼,你當初和我說的那些話越來越清晰,就像烙鐵一樣烙進了我的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菸點燃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她抽菸,點燃的香菸在她手中被她吸入肺裡再緩緩吐出,這幅畫面顯得是那麼的不協調。
“第二次見你的時候,可能你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徹底的瞭解了你……”她說着凝視着我:“六哥你知道嗎?我和安瑩是好姐妹……她有一張照片,是你的……”
聽到這,我的心裡微微一顫,沒想到安瑩至始至終都還牽掛着我。
“有一次我問她,這張照片上的男人是誰,你猜她怎麼說?”楊洋笑起來很好看,一點也不像是在社會上飄蕩了這麼就的女人,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一絲風塵的氣息。
“怎麼說?”我平靜的問。
“她說照片上的那個人叫小六,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聽她訴說和你的故事。當時我聽的很入迷,就好似自己已經飄到了另一個時空,在那個時空裡也有一個小六,而我則是那個時空裡的安瑩……”楊洋眯着眼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那種感覺……不過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的遐想罷了,只是沒想到之後又一次見到你。那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緊張,爲了不在你面前出洋相,我裝得很鎮定……六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花癡?”
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要是別人說出這些話,我會覺得很彆扭,可不知道爲什麼這些話從她嘴巴里說出來,我聽的不彆扭,反而有一絲心疼。
“真的很開心又能見到你了,我本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楊洋灑脫的笑着道。
我憋出一個微笑:“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要是安瑩知道你變成了這幅模樣,她肯定會很難受吧?”楊洋說着飛快的瞄了我一眼,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其實我也不好受……”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我只不過和她見過幾次面,卻沒想到在她心目中留下了那麼深刻的印象。或許是因爲安瑩的原因吧,又或許是因爲當年我隨意勸說了她幾句,又或許……
“好了,六哥。我要說的就是這些,這些話其實都是我已經背好的了……”楊洋臉上冒出了一陣
紅暈,顯得有些迷人:“好多時候,我自己沒事做,我就在幻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夠再和你見面,我就把這些話一股腦全說出來……現在說出來了,也好受多了。”
“上次,在雲南和老管玩牌,是你做了手腳吧?”我一時間找不到話說,就提起了那件事,其實我也一直很奇怪,那次她爲什麼要幫我。
一開始我以爲她是馮濤的人,後來發現不是,可就是想不通她爲什麼要幫我。這下我算有些明白了……
楊洋皎潔一笑:“六哥還記得啊……”
我當然記得,我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她的手,因爲她的手給我的印象是最深刻的。就在我看她的手的時候,她下意識將手縮了一下,我發現有些不對,一把抓住她的手,只見她手腕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那道疤痕十分的觸目驚心,看得我一陣心慌意亂。
“這是怎麼回事?”我開口問。
楊洋咬着下嘴脣,低着頭不說話。
“是不是黑玫瑰的人幹得?”我咬牙切齒道。
她將手縮了回去:“六哥,你別問了……”
“是不是?”
楊洋的眼底閃爍出一絲淚光,微微點了點頭。
“爲什麼?”我吃驚的問。
“沒什麼,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已經習慣了……”楊洋忍住即將流出來的眼淚,顫抖的說着。
“他們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她搖了搖頭苦笑:“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嘍囉,在他們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而且手受傷了也沒什麼,雖然不能出千了……可這樣也好……”
楊洋在我的心目中,一直就是一個極爲善良溫柔的女孩,當初第一次見到她就有這種感覺,所以當初纔會說了那些勸告的話,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麼一個女孩最終還是踏上了歪路。
雖然她說的輕鬆,可我知道她心裡並不好受。
我剛想開口安慰她,她卻避開了我的目光:“六哥,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一肚子的話剛到嘴邊,又被我嚥了下去,最終長長嘆了口氣:“那好吧,你早點回去休息。”
從車上下來之後,我朝着酒店走去,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車裡的楊洋,發現此時的她肩膀一顫一顫的,空氣之中瀰漫着一絲說不清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