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的補充倒是還有丹藥可以補充,不過心神的耗費卻非是丹藥所可以力及。
所以每過一段時間,張狂就不得不放緩煉器速度,緩和一下倦怠的心神。
前世作爲一個煉器宗師,煉過的法器法寶已是不盡其數,鑄造一把刀對於張狂來說自然是不再話下。
雖然重複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煉器流程,但此時張狂的臉色卻是極爲嚴肅,從行動到思想,絕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這把刀是爲自己煉製的,這自然是一個原因,但這只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最大的原因,卻是因爲張狂對煉器的態度。
無論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甚至是對於那些煉器新手來說都簡單無比的煉器基礎,張狂也會以一絲不夠的態度對待。
所謂天下難事,必做於易。天下大事,必做於細。
精益求精,再加上他那絕世的領悟力,儘管煉器之道只是他修煉之餘順便而學,並非主業,但是具備了這些優點,他能夠成爲一代煉器宗師也就不如何令人奇怪了。
對煉器如此,對於修煉之事則更是猶有過之。
具備如此性情,再加上絕品的資質和領悟力,才早就了張狂前世那一個“前無古人的第一天才”的名號。
也只有具備如此底氣,才能狂傲於世,睥睨世間衆生。
煉器室寂靜不聞一絲聲音,煉器爐上的數寸紅芒將室內照得通紅一片,炙熱的氣浪從煉器爐上散發出來,室內的空氣都似已被炙烤得模糊不清。
張狂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打得溼透,但很快又被熱浪烤乾,但旋即過了不久,必然又重新溼透,如此往復,身上如同結了一層硬痂般,很是難受。
但張狂恍若未覺,神情從未起過一絲變化,一如既往的嚴肅認真。
煉器室在陣法的力量下,和外界隔絕開來,好似成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自從張狂進.入煉器室之後,外界日月輪換,不覺間已是五日過去了。
張狂進.入煉器室的第一天,就在煉器峰上掀起了一股譁然。不過驚奇之餘,轉而也就沒幾個人關注了,因爲幾乎所有人都不怎麼看好張狂,認爲他至多不過圖一個新鮮感罷了。
可是一天之後,見張狂還沒有從煉器大殿出來,這才漸漸有人開始認真看待起來。
第二日,少宗主煉器的消息開始傳出煉器峰,並且如風兒刮過,迅速蔓延開來。
有人驚異,有人好笑,也有人漠然毫不關心,各種不盡相同的人,持着不盡相同的態度。
其中就有那麼一小撮好事人,還鬧了一個賭盤,賭張狂煉器出來的成果,能夠達到什麼品級。
或許是修煉之途太過單調孤寂,這個賭盤還真吸引了大批的玄元宗弟子過來參賭,其中甚至還有一位嫌熱鬧不夠大的長老。
這些參賭的人員們,賭張狂煉出的東西不入品級的人佔了近乎六成,這還是因爲將賠率開到了十賠一的結果,也就是如果押注者下了十枚元晶,就算贏了之後也只不過得了一枚元晶罷了。
第二日過去了,參賭的人員再次擴大。
等到了第三日,第四日,卻還不見張狂出來。
莫不是少宗主出事了?雖然煉器室內有着陣法的防護,煉器過程中會出現險情的時候小之又小,但終究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煉器峰的那些高層們本來對於張狂煉器,是抱着不屑一顧,等着看好戲的態度,但到了此時,也終是一個個都坐不住了。
以後還會不會出現少宗主不知道,但是現在玄元宗可是就只有這麼一個少宗主,張守靜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要是張狂在他們煉器峰出了事,他們簡直不敢想象到時候的恐怖情景。
可是此時二零一號煉器室的煉器陣法依舊還在運轉,陣法自成一體,他們可不敢強闖。否則萬一少宗主本來沒事,但是陣法奔潰,反倒是讓少宗主出了事,那他們可就難辭其咎了。
以是,他們也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候着。
第五日,玄元宗長老團的長老們也被驚動,紛紛趕到了煉器峰。
第六日,宗主張守靜暫時放下手中所有事務,親自趕到煉器峰等候。
第七日,煉器峰上風聲鶴唳,所有人都緊繃了一根心絃。
第八日,就連不問世事,玄元宗碩果僅存的兩位太上長老,也親自派人過問此事。
第九日,第十日也依次過去了,但依舊不見張狂從煉器室中走出來。
玄元宗的高層,除了那些在外不能歸來的人外,已經有九成都齊聚在了玄元峰。
玄元宗現在可就張狂這麼一位少宗主,若是張狂出了事,那便等於讓玄元宗暫時斷去了繼承人。到時候人心惶惶,若是再加上南域地界其他幾個敵對宗門趁此興風作浪,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極有可能。
而若是張守靜再在這段時間出事,玄元宗就會陷入羣龍無首的狀態,只怕傳承數千年的玄元宗,便就此分崩離析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
平時少宗主廢柴草包,玄元宗上下大都對其暗自不屑,甚至還有人覺得玄元宗有張狂這麼以爲少宗主,簡直就是玄元宗的恥辱。
可是此時事情到了危機關頭,他們這才悚然發現,原來玄元宗沒了張狂,還真的萬般不行。
便是那幾個和張家不對付,時刻想要對付張狂的那幾個家族,此時也是繃緊了心絃。或許他們曾經想過讓張狂出事,但也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至少,他們還沒有準備好。
濟濟一堂的玄元宗高層齊聚在煉器峰,這幾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情景。
若是放在以往,這乃是煉器峰那些高層夢寐以求的情景,因爲往常出現這種情景,那就表示煉器峰又煉出了玄級上品的法器,以是引得宗門高層矚目。
可是現在,這種情景直是讓煉器峰上下心頭髮顫,連喝水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煉器峰的峰主郭風濤,每次對上張守靜那似平靜無波的眼神,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