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虞長青在客廳裡一驚一乍,深更半夜兩點多還在打電話,“怎麼可能?他就在我家裡,你給我調查清楚,不要有任何差錯……糟了,我剛剛下手有點重,早知道……!”
徐騰在客房裡的小牀睡的模模糊糊,還能聽到虞長青在打電話,調查他的身份,心中暗罵,有病,神經病,職業神經病。
早上醒來。
他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手臂,果然“下手有點重”,黑了一大塊,這是好事,瘀血被虞長青用藥酒拍了出來,這樣就能上膏藥了,兩三天便能散去瘀血。
膏藥不斷,一週之內就能好了。
他是年輕人,好的會快一些。
“起來。”虞長青很不客氣的進門,差不多算是揣開的,丟了一疊三無藥膏,“每天一貼,半個月之後就能痊癒,不會留下後患,一個月內別練拳,三腳貓的架子拳也別練。”
“這是要趕我走咯。”徐騰黑着臉,他本來計劃好了,不貼膏藥,乘着這麼一大塊瘀黑,讓虞老師好好看她爸是多麼邪惡的老神經病。
“我給你五分鐘時間,在你的虞老師醒來之前開車離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否則,你就是襲警,我五分鐘內帶你去市局。”
“虞師傅,做爹做到你這個水平,晚輩佩服。”徐騰翹起大拇指,二話不說,穿上褲子就跑。姓虞的就是一個職業神經病,說到做到,他都已經這麼慘了,日狗的還能將他玩的更慘。
他匆匆跑到樓下,坐進車裡,還得看看膏藥有沒有問題。
結果。
膏藥沒問題。
虞長青有問題,居然丟了一張名片,上面還寫了一行字,“如果有安全問題,打110,立刻,馬上,別害怕,將我的電話設爲快捷鍵。”
“害怕你妹,等我能打得過你,一定將你從江州打到廣州!”徐騰懶得理他,開着學校這輛本田雅閣離開車庫,返回長江學院。
後勤處。
徐騰匆匆拿着鑰匙去找車輛管理室的那位師傅,結果對方不在,保安處兼管車輛管理室、檔案室的顧主任倒是在辦公室整理文件。
“一大清早來還車?”顧主任有點奇怪。
這個人,徐騰也有點記憶,也是學院原先就有的人,但他一點都不熟悉,頂多是在學校裡偶爾見過。
“昨天遇到點事,本來說好是晚上下班之前肯定能回來。”徐騰也挺抱歉,估計還得挨批評。
“昨天。”顧主任翻了翻借車記錄,很容易找到一條未歸還的記錄,點了點頭,“徐騰和虞素雲老師,借了一輛本田雅閣?虞老師那技術,你坐的不怕啊?”
“怕,所以乾脆讓我開,反正我也有駕照。後來,我和對方的經理喝多了,昨晚就沒回來,她請她親爹接她,結果接到警察大院去了。”徐騰順道解釋一下,不是他不還車,出不來,關警察大院裡了。
“呵呵,你是徐騰,代理學生會主席?”顧主任笑一聲,也不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見徐騰點了點頭,“你既然有駕照,那就好辦,車鑰匙就留你那邊的,院長昨天深更半夜打電話和我說了這個事。別的沒什麼,就兩條,醉了就將車停在外面,打的回學校,另外,別讓虞老師開車。真要出了事,咱們倆都得滾蛋。”
徐騰一陣臉黑,終於知道虞長青昨天深更半夜給誰打電話了,感情是在告狀,太你孃的黑心眼了,果然是江州第一號的職業精神病。
“行,我保證。”徐騰還是得先保證,其實也堅決不敢再讓虞大美女開車,別人開車要錢,這一位可是要命。
“那就行,你回去吧,加油的時候記得開發票,到我這裡報銷。”顧主任倒是很好相處,笑呵呵,似乎也沒當回事,繼續低頭處理文件。
徐騰拿着車鑰匙,心裡倒是納悶了。
他想不透啊,這是讀大學,還是找了份院長助理的工作啊?
好傢伙。
車都配上了。
娘啊,我是來讀書的嗎?
他整個就暈了。
他現在再看這所長江學院,怎麼看,都覺得有一股妖氣。
不過,他確實需要車。
至少這幾天,還有螞蟻一樣多而瑣碎的事情要操心,到處要跑,從公關公司到小印刷公司,還得去接樂隊。
樂隊這事還沒譜呢。
他也顧不得等虞素雲,既然有車在手,那就直奔藝術學院請高人救場。
在這一天裡,有一個人非常痛苦。
黃曉燕直到這天的上午,才知道學校直接躍過她這位學生會副主席,安排了一位新的代理主席,並且沒有任何人通知她。
她整個上午的課程都在曠課,到處在找和這件事有關聯的老師,結果,兩個關鍵人物一直失蹤,學校團委書記羅大池和副書記虞素雲都不在。
她只好去找大伯,招生辦的黃主任,依然不在,只有招生辦的趙老師在辦公室,大概說了一下,也沒說清楚,讓她自己去找新的代理主席,新生徐騰,並將徐騰的電話和住宿地址給她。
她打電話,一直佔線,索性就不上課了,守在5棟新生樓的1404號宿舍,從中午等到晚上,九點多,一直就沒有見到人。
整棟宿舍樓空蕩蕩的,她像鬼一樣,飄來飄去。
好不容易。
電梯有了動靜,走進來一個身材高挑健碩的男生,圓寸髮型,黑褲白襯衫,手裡拿着電話,邊走邊打,身上還揹着一個筆記本的電腦包,不時和別人說兩句笑話。
呦,還是一個帥逼!
黃曉燕有點驚訝,但只是驚豔了兩秒,很快就重新被熊熊怒火吞沒。
“喂!”她等了一整天,晚飯到現在沒吃,怒火沖天,聲音惡狠狠的,一字一句,“你是徐騰?”
徐騰擡起眼簾看她一眼,感覺像是來要債的,因爲還在和虞素雲說昨天的事,示意對方先等一下,繼續同虞大美人強調,“真沒什麼事,而且真是我先動手,打不過,沒轍。”
她剛從她親媽那裡聽說,徐騰昨天晚上手臂擦了半天的藥酒,還和她親爹討論紅拳,白拳,閉着眼睛都能猜到,她親爹動手打人了。
結果沒想到,還是徐騰先動手,被她爹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你怎麼能和他動手,他以前是在部隊是特警,還是在首都執勤的特警,回到地方這些年也都沒閒過,你可真逗。”虞大美人正說到興頭上,晚上準備和她爹興師問罪,但得先將事情問清楚才能倒打一耙。
畢竟,這是徐騰先動手。
“我哪知道啊,仗着三腳貓的功夫硬上,忒丟臉了,下次遇到你爸,我一定繞着走。”徐騰也只能苦笑,現在想想昨晚的事,他還真是太傻,明知道對手的水平只在郭大年之上,不在其下,還硬拼身手。
他現在反覆琢磨,估計虞長青和郭大年互相練過,想看看郭大年到底教了多少給他。
“我這裡有個奇怪的人等着,先掛了。暫時別和你爸計較,反正這個仇,我是遲早要報,你先讓我再苦練十年。”徐騰咬牙發狠,雖然估計是報不了仇,臉面上的話還是說,怎麼也是練武之人,打不過怎麼了,就不準說兩句狠話嗎?
不能當着別人的面說,當着他女兒的面說,那也行啊。
“什麼奇怪的人,我是學生會的副主席黃曉燕,你是不是徐騰?”黃曉燕等了整整一天,正在火頭上,臉色鐵青。
“是。”徐騰點頭,聽說她的名字和名銜,大致有了點印象,取出鑰匙將宿舍的門打開,“學姐,進來說吧。”
“不了,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不管學校的任命是否符合規定,學生會的事情暫時還是由我管着。你是新來的,一是什麼都不懂,二對學生會的其他同學一無所知,三是對各方面的事情都不知情,學校的水很深,你別毀了自己,懂不懂?”黃曉燕的姿態像是很成熟,也很傲慢,這番話刻意說的若有所指。
徐騰本來就憋着尿,這會兒差點笑尿,硬忍着纔沒笑出聲,“學姐,你確定你說的是學生會,不是黑組織社團?”
他說實話,很多年後的黃曉燕如果還認識他,回想這番話,自己都想跳樓。
年輕人,誰沒逗逼過?
“我該說的都說已經說了,好話說盡,你要不相信,咱們走着瞧。”黃曉燕是真的要逗逼到底,還一番特陰狠的表情,冷冷的在鼻腔裡哼一聲,轉身就走。
她都沒走電梯,很氣派的直接走了對面的樓道。
徐騰一時忘了提醒她,這裡是十四樓,想了想,走回到電梯,逐個按了向上的鍵,等電梯上到他這裡,找幾塊裝修工丟落在走廊裡的木板,逐個擱在電梯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