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阿凱的抱怨，徐楠忍不住反駁道：
“我賣的不是假貨！”
“只不過宣傳的時候，效果稍微誇張了一點，這種卷軸怎麼着也能維持個十幾分鍾……”
阿凱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看起來很想暴打這條冥界魔狼一頓。
但是因爲有求于徐楠，他不得不強行忍耐住。
竊魂怪的僞裝能力實在太好了，執法隊的人又不好對着人羣狂丟邪惡偵測，這會影響淨化之眼的心情的！
在不打擾淨化儀式的前提下，想要準確抓捕到那個混進來的敵人實在有些太困難了。
所以阿凱只能求助於徐楠。
爲了保證他可以在場內隨意行走，還特意他給頒發了執法隊協同者證書。
反正只要在黎明大廳的範圍內，就會受到淨化之眼的力量輻射，之所以讓大家都落座保持安靜，是爲了維持秩序。
一開始，阿凱對徐楠還是寄予了厚望的。畢竟托馬斯就是他找到的，而作爲羅芒的弟子，在阿凱心中其實對徐楠是有了比較高的評價的。
這位羅恩術士說不定在搜尋竊魂怪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技巧。
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抱着這種心態來辦事兒也太不靠譜了。
這傢伙壓根就沒在認真地找竊魂怪。
反而大搖大擺地把執法隊協同者證書掛在了脖子上，並且藉助執法隊的名譽，公然販賣高價劣質變形術卷軸！
這就讓阿凱有些坐不住了。
他可以預見到，那些花了大價錢買下變形術卷軸的巫師們在發現這些卷軸效果並不如徐楠宣傳的那麼給力，又礙於執法隊的名頭不得不支付高額賬單之後，他們對執法隊的怨氣可能會在某個時間點爆發出來。
這對執法隊的名譽是很大的損傷！
畢竟巫師們可記不清徐楠的樣貌，他們估計只記得一隻掛着執法隊協同者證書的混蛋魔狼。
……
“聽着，你可以賣你的貨！”
阿凱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加快了語速：
“但請先幫我找到那個竊魂怪好嗎？”
“淨化儀式還有兩天，你還有兩天的時間做生意！”
徐楠心中呵呵冷笑。
兩天？的確是。雖然巫師們被分成了四組，但治療並不是一次性的，眼下，徐楠身上的霍爾卡莫症狀已經被壓制了，但並未痊癒。
至少還需要兩次這樣的治療，才能保證絕對的根除。
但後面兩天，怎麼可能還有類似的商機？
徐楠估計，下午的那兩組巫師，可能就會有所準備了。
自己能賺的，也就是個快錢而已！
當然，他也不會這麼反駁阿凱，而是慢慢悠悠地擡着爪子，摸了摸脖子上的證書道：
“你也知道我是在幫你。”
阿凱的表情略顯窘迫。
徐楠這話的揶揄反諷之意太明顯了。
的確，徐楠作爲一名失樂園的術士，並沒有義務幫助執法隊抓捕竊魂怪。幫忙可以說是情分，但不幫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會給你申請獎金和補貼……”阿凱有點尷尬，聲音都小了很多。
“得了，看你這樣子，也沒多少錢。”
徐楠不以爲然地揮揮爪子：“阿凱先生，我和您可不一樣。您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而我需要養活的，可有一個城市的足足三萬多人吶！”
“我不賺點外快行嗎？”
“我的城市剛剛建立，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破產了吧？”
阿凱愣了一下，旋即面露羞愧之色。
他看徐楠也不是信口開河的樣子，頓時就信了。
老實說，他平時養一家人就覺得挺累了，如果徐楠所言不虛，那麼他所揹負的壓力，還真是可怕啊！
一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就有三萬張嘴等待自己去餵飽……那畫面，阿凱不由有些不寒而慄，望向徐楠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分尊敬。
“很抱歉……我不知道您過的這麼不容易。”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竊魂怪的事情，我自己會去搞定的。你接着賣吧。”
“對您來說，確實是賺錢比較要緊。”
徐楠頗爲欣慰地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將爪子從阿凱的褲腿上挪了下來。
失智之觸還是蠻好用的嘛！
哪怕是專門對抗巫師的獵魔者，也會在無聲無息之間着了道。
“那我去啦！”
徐楠歡快地叼着一大堆卷軸，往下一個區域跑去。
……
一天下來，徐楠收穫頗豐。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到了第三組和第四組的時候，就有不少巫師自帶了變形術卷軸。而且除了徐楠之外，還多了一些商業競爭對手。
只不過這些人沒資格進入黎明大廳內部販賣就是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他略略清算了一下，這一天下來淨賺的利潤，足夠製作千八百個護目鏡了，可以說是暴利了。
可惜這種賺錢效應並不能持久，估計到了明天，應該就是人手自帶變形術卷軸的情況了。
“呵呵，幸好，下午結束的時候，我就去把斯蒂芬桑目前市面上大部分的變形術卷軸都買了下來。”
“那些人想要買變形術卷軸，也可以，可惜都得買我的貨咯。”
徐楠露出了奸商的笑容。
明天開始，他不會繼續吃獨食，而是準備將這些卷軸都賣給其餘的競爭對手，讓他們幫忙分銷。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而除了賺錢之外，徐楠其實也沒忘記幫阿凱抓人。
倒不是他的思想覺悟變高了，而是竊魂怪這種東西確實噁心人，斯蒂芬桑好歹是他的合作伙伴，如果真的鬧出什麼大事兒，徐楠的利益自然也會受到損害。
只是令徐楠有些疑惑的是，這一天，他打着販賣卷軸的旗號走遍了黎明大廳，都再沒見過那個身段苗條的竊魂怪小姐姐。
真不是徐楠划水，而是那個竊魂怪就這麼消失在了人羣中。
事情變得更加蹊蹺了。
傍晚和阿凱碰頭的時候，徐楠如實告知了阿凱。
結果阿凱倒是表現的非常理解。
“他不會懷疑我是爲了賣卷軸，故意騙他說有竊魂怪的吧？”
徐楠這麼琢磨着。
“還好，還有兩天時間。”
“我就不信兩天時間抓不到一個竊魂怪。”
“我倒要看看，這些傢伙到底在準備什麼陰謀。”
真知灼見一直在提醒着他，近些日子以來遭遇的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冥冥之中，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線索，可以將這些事情都串聯起來。
可惜徐楠還沒找到它的源頭，暫時也只能沉住氣。
……
晚上的時候，徐楠乘坐飛艇返回了失樂園，準備次日清晨再過來。
因爲他準備去一趟次級位面，編號R67。
在普羅世界的主物質界下，有無數的次級位面，而等級上限爲18級的次級位面，一共有一百二十多個，失樂園擁有其中大部分位面的座標，只要支付一定的恆金幣，就能順利前往。
當然，失樂園對傳送過程中可能發生的事故並不負責，徐楠在傳送的時候，還有人提醒他要不要買保險……
【定向傳送啓動！】
【目標，R67次級位面，區域鎖定，邪龍山脈……】
少許暈眩感之後，徐楠就抵達了指定的目的地。
這裡，就是徐楠的眷族候選人之一的紅龍尼古拉斯的居住地。
在過來之前，徐楠還檢索了一份R67的基本資料。
這個位面差不多就是一個縮小版的主物質界，有人類王國，有精靈，有強大的怪物，也有紛亂的戰爭。
邪龍山脈位於R67世界的中部，剛好是南北國度的分界線，這裡生活着很多強大的魔物，各自都有其生活的領域和地盤。
青年紅龍尼古拉斯就是其中的一員。
這裡的氣候溫暖，地形崎嶇多山，確實是紅龍喜歡居住的區域。
徐楠沿着一條碎石子兒山路往上走去，用隱形法球躲過了幾個巡邏的半獸人之後，很快就找到了疑似紅龍的巢穴。
巨龍有着敏銳的嗅覺，徐楠想要悄無聲息地摸進龍巢，難度頗高。
好在他手上有不少強力鍊金道具，可以讓他做到這一點。
“還是先過去看看吧，接近傳奇的紅龍，我雖然惹不起，但應該還是跑得掉的。”
“從忠誠度來看，他對我的好感度很高，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
徐楠繞過了山谷隘口裡的幾個營地。
在那裡，他看到了一個半獸人部落，還有幾個低等魔物的族羣。
這些生物，大概都是尼古拉斯的僕役。
龍巢建立在很高的地方，徐楠動用了魔毯，很快就來到了側面。
“咦？尼古拉斯好像不在家？”
徐楠使用【閃電蜘蛛】偵察巢穴裡的動向，發現並沒有看見龐然大物活動的痕跡，從巢穴入口的足跡不難判斷，尼古拉斯似乎是離開了巢穴，暫時還不知去向。
“那就先進去看看好了，紅龍是出了名的貪財，剛剛好像看到了不少金幣啊。”
“嗯，作爲他的主人，去自己的眷族的巢穴裡逛逛，也沒什麼毛病。”
徐楠稍稍做了些隱蔽的手段，大膽地踏進了龍巢。
這對於一個十四級的職業者來說，其實是非常冒險的舉動。
只不過徐楠作爲一名有錢的羅恩術士，手頭上大量的鍊金物品可以讓他從容地化險爲夷，除非真的直面和紅龍本人硬幹上，否則他都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當然，這也不是說羅恩術士就可以以洗劫龍巢爲生了——事實上，龍巢的價值被極大的高估了，巨龍們是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也喜歡財寶，但並不意味每一頭巨龍的巢穴裡都有着價值不菲的財物。
很多巨龍都分不清玻璃和水晶的，而鍍金的出現，更是讓巨龍們在不知不覺中吃了大虧——很多時候，看上去金燦燦的龍巢寶藏，搞不好都特麼是鍍金的鐵片。
價值麼，也就那樣了。
難怪這些年來，屠龍勇士的數目越來越少了。
徐楠一邊探索着龍巢，一邊在心中吐槽。
簡單摸索一番之後，他可以推斷出，尼古拉斯應該是佔據了此地沒多久。
龍巢裡不僅寶藏稀少，而且沒有什麼有靈性的植物，龍蜒草、腹地膏……類似的應該在龍巢出現的高價值魔藥一個都沒有。
而那堆小山似的金光燦燦的寶藏，也不出徐楠所料，含金量低的可憐。
“沒想到尼古拉斯是這麼窮的紅龍！”
徐楠是真心實意地爲自己的未來小弟感到悲哀。
龍巢很大，徐楠瞎逛的時候，還發現了一個極小的隧道，隧道連接着山腹裡的一個洞穴，洞穴裡還有一條河。
“這裡應該是尼古拉斯經常棲息的地方。”
“這是哥布林的地道，經常會有哥布林過來？搬運巨龍的糞便？”
“這條河倒是寬敞，給巨龍洗澡都夠了。”
徐楠沿着地下河走了一段，也沒有什麼驚喜的收穫。
唯一讓他看得上眼的，只有兩塊秘銀，和一顆品級很高的君王之淚。
次級位面的龍巢確實不咋滴。
遠遠不如同等級的巫師塔來的富有……不，把五色龍龍巢和巫師塔相比，簡直是對巫師塔的侮辱。
徐楠一度懷疑，“探索龍巢很有油水”是巫師們傳出來的謠言，目的是讓那些心懷不軌的冒險者跑去打老實巴交的巨龍們的主意，而不是他們這羣真正的土豪……
“咦？這是什麼？”
徐楠在地下河的盡頭，發現了一座小小的祭壇。
祭壇附近的土地上，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勒出了一條條的線條。
好像某種法陣。
徐楠沒敢破壞這些線條，因爲這可能引發紅龍的感應——這一路上他遇到不少龍語魔法設下的陷阱，可惜一山還有一山高，他在失樂園購買的龍巢探索套裝可不是白給的，裡面提供的工具包可以有效應對這些陷阱。
就是價錢有點貴。
“這個祭壇是用來幹嘛的？”
“這個符號，我沒見過，那就肯定是某個邪神了。”
“沒想到尼古拉斯這個濃眉大眼的，腦子這麼不清醒，居然會被邪神蠱惑？”
就在這個時候，徐楠忽然瞅見，祭壇的中央放着一張照片！
居然是一張照片？
這場合略顯荒誕了。
於是他湊過去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男人，有點帥啊……”
“不是，這特麼不就是我嗎？”
徐楠驚了！
轟隆隆。
忽然間，天搖地動。
徐楠瞬間意識到，是龍巢的主人回來了！
……